败露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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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板?”周严对这个盯着电脑一小时一动不动的人询问到。 老板最近很奇怪,总是心不在焉,总是盯着手机或电脑一动不动,就像现在这样。公司运营正常没出岔子,是哪出问题了呢?周严百思不得其解。 陆沉没有应答,只是继续看着屏幕上女孩的照片。 不过是十三岁的女孩。 “你喜欢的是十三岁的我不是现在的我,对吧?”女孩临走前的话不断萦绕在陆沉耳畔。 说实在的,陆沉也搞不清自己,或许两者都喜欢,或许两者都不喜欢,或许自己根本不该与女孩相认再恋爱,自己只配远远望着女孩,没资格参与女孩的生活,或许自己真的不具备爱人的能力。 如果能克制泛滥的爱意,结果会不会不同? 陆沉想着,攥紧拳头。 何以为爱? 爱虚无缥缈却又有迹可循。 爱是晨间温热的吻,是黄昏牵起的手,是夜晚贴紧的心,是凌晨相依的身,是熬夜改报告时的热牛奶,是批文件时按在肩上的手,是互剥伤口时的抚慰,是首选,是唯一,是至死不渝。 如此便为爱吗? 那他爱小姑娘,爱现在的小姑娘。 小姑娘说的没错,他喜欢十三岁的她,但他爱现在的她。 喜欢是少年的悸动,爱是成年人的选择。 确切地说,他从十六岁喜欢她,爱她到现在。 捋清楚了。 陆沉长出一口气,翻出手机,输入那串熟记于心的数字,在按下去的瞬间停下。 小姑娘还愿意见他吗? 小姑娘提分手后便再没有联系过自己,自己发的消息也不回,自己这样贸然的打过去会打扰到小姑娘的吧。 陆沉犹豫着,摇摆不定。 罢了,罢了。 陆沉无奈的摇摇头,放下手机。 “周严” “老板我在” “去买些槐花蜜吧” “好的老板” 老板向来不喜甜,最近可谓是性情大变,周严想。 … 我和陆沉分手了,原由是陆沉喜欢的不是我,陆沉喜欢的是十三岁的我,这理由说出来都可笑,要不是情人节那天发生的事,让我彻底醒悟,不然,不知道要被蒙在鼓里多久。 一周前,情人节。 照片的事我并未放在心上,一张照片而已能代表什么?代表陆沉从十六岁就开始喜欢我了?是这样最好,不是也无妨,我不爱翻旧账,正所谓“往事暗沉不可追,来日之路光明灿烂”把握当下才是关键。 我相对来说比较看的开,除了有时候会钻牛角尖,其它我一切正常。 忙完后到达私人餐厅已是晚上十一点左右。 陆沉像往常一样笑眯眯的,这是生日过后我俩的首次见面。 生日闹得矛盾未被正式解决,只是彼此太忙被淡淡遗忘。所有未被解决的小矛盾都会化作大矛盾的导火索。 我为陆沉准备了一条酒红色的领带,红色很衬陆沉。 落坐后服务员开始上菜,在此期间,我跟陆沉没有对话只有眼神交流。 说不出的怪异。 菜齐了,是我爱吃的。 “是你爱吃的”陆沉笑眯眯的为我夹菜。 陆沉总能看透我的心思,也可能是心理医生的职业病吧。 我莞尔一笑,不知该说什么,或许是太累了,面对陆沉我做不到真正的放松。 无言的晚餐,说怪也不怪,只是自然而然的到了这一步,谁都没有做错,是平淡期吗?还是说在生日过后我们之间变平淡了?我希望是前者。 “小姑娘心情不好?”陆沉放下餐具,率先打破僵局。 “只是有些累了”我摇摇头,将无话可说转为疲惫。 “是我考虑不周”陆沉难以察觉的叹息一声。 “没事”我扯出一个笑容。 陆沉没再回话,我们再次陷入沉默。 以前从不会这样的,我们之间出了问题,一些东西已经朝着不可逆的方向发展。 “我带了礼物给你”我取出礼盒,推到陆沉面前。 陆沉接过,打开,停顿片刻,说:“我很喜欢这个颜色”陆沉笑得开心。 “我也为你带了礼物”陆沉递给我一个大些的礼盒。 是衣服吗?我想。 打开后,心凉了半截。 是一条裙子,一条白色的裙子,和小时候一模一样的版型,和小白兔一样的裙子,我噩梦中的裙子。 这什么意思?我不解。 把我打扮成十三岁时的样子?打扮成小白兔? 他喜欢的是十三岁的我,我再次拾起这个想法。 我攥着裙角,沉默。 要不到此为止吧,我想。 “陆沉,我问你一个问题”我压抑着内心翻腾的各种想法,一字一句的说。 陆沉点点头,没有表情。 “你喜欢的是十三岁的我不是现在的我,对吧?”我的声线颤抖,手攥紧了裙角,我怕他点头,又怕他给我更绝望的答案。 可回答我的只有沉默,无尽的沉默。 陆沉脸上挂着漠然,眼底是混乱的情绪。 沉默,令人窒息的寂静。 “抱歉,我…”陆沉终于开口了“我不知道” 不过跟没开口没什么区别。 不知道?不知道什么?不知道喜欢谁吗?我甚至都要怀疑陆沉有没有喜欢过我,到底是何为真何为假?谈恋爱好累,为什么要给自己找罪受,为什么要勇敢,我就该单身一辈子,我就该当个缩头乌龟,把自己永远封在保护壳里才对。 “算了”千言万语浓缩成两个字。 “我们分开吧,陆沉”我闭着眼,心脏痛得厉害。 “为什么”陆沉没想到我会提分手,有些慌乱。 “因为你喜欢的不是我”我拿起包,准备离开“准确说,你喜欢的不是现在的我” 其实这时陆沉只需要挽回我一下下我就会回头,哪怕只有一下下,可陆沉没有,他永远一副波澜不惊的模样,好像我的离开与否与他无关,陆沉回应我的只有无尽的沉默,沉默,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灭亡。 结束了,亲密关系终究和我无缘。 我几乎逃出餐厅,在出租车上捏住手机发抖。 我的想法被证实了。 我所得到的爱都是因为她吗?那我又算什么?我比不过十三岁的自己吗? 我咬着泛白的骨节,泪不停地流。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喜欢十三岁的我,软弱无能的我,我最讨厌的我。 我撕扯着头发,想不明白。 “叮~”屏幕亮起。 会是陆沉吗?我想。 是安安,陆沉没有发一条消息。 “收拾下行李明天出发” 日子到了,这一去就是一年,不能和外界联系的一年。 我骤然平静下来。 整理思绪。 现在不是难过的时候,我有重要的事做,感情只能往后排。 而且,这是平复自我的好时机。 现在的我正在某个深山中的实验室里,知道这里的人不超过十个,在这里我们不能带私人设备,且来之前不能告诉任何人。 也挺好,没有世俗的欲望,每天陪伴身旁的只有呼呼作响的机器和冰冷的数据。 让工作填满我的生活,让我不再想起陆沉。 我祈求着。 陆沉来到女孩家楼下,女孩家灯是灭的。 陆沉看看时间,晚上九点,难道女孩还在学校? 陆沉来到学校,实验室的灯也是灭的。 不在家也不在学校,她能去哪? 陆沉询问学校的人,学校的人只告诉陆沉女孩去做项目,一年后才回来。 小姑娘从来没和自己提过此事,果然,对自己还是有戒备心吗,陆沉想着拿出手机,拨通电话。 对方无应答。 电话也不接了吗? 陆沉坐在车里,回忆着与女孩的点点滴滴。 女孩喜欢在吃到美食时晃晃脑袋,很可爱,女孩会在深夜陪自己改方案,女孩很有商业头脑,不过当自己的秘书有点大材小用,女孩不该拘泥于此,女孩会在自己进的太深时红着脸捶自己的肩膀,但女孩绝对想不到,她这样只会让自己想进的更深。 想到这里陆沉忍俊不禁。 陆沉突然意识到跟女孩在一起久了,自己也变得爱笑了。 可女孩已经离开自己,不属于自己了。 陆沉望着灭灯的房间,叹气。 我不能再失去她,我想拥有她一辈子,哪怕…哪怕把她关起来,只要她在身边就好,只要她不离开我就好。 陆沉知道自己心理有疾病,可医者难自医,自己也不愿医,于是一个不耻的计划生出了萌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