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窦夫人也直接背过身去,正对上刚出门引路的婆子:“秦府竟是这样的规矩吗?” 身后秦邦业的声音已经传来:“刚才听闻贾将军夫人亲来看视小女。想着府里没有女眷接待贾将军夫人,秦某不得不亲来向贾将军夫人致谢。虽知于理不合,还望贾将军夫人勿怪。” “无妨。”窦夫人缓缓转身,人还在孙和家的身后,话却没落下:“说来咱们两府的孩子已经定过亲,你与贾珍是同辈之人,也就是我的晚辈。只不过我从来没见识过这样的礼数,刚才一时惊着,说话有些过了,秦大人见谅。”即是晚辈,见见自然没什么,谁若说出个是非来,那就是诚心栽赃。 秦邦业半低着行礼的身子轻轻颤了一下,嘴里不得不客气着:“多谢贾将军夫人体谅。如今可卿的情况夫人也见到了,可怜这孩子心里有事,一直闭不上眼。现在见了夫人,也该了了她的心事才好。” “哦?”窦夫人声音里透出些轻慢来:“秦大人说的哪里话。人吃五谷就没有不生病的,何况姑娘家身子本就娇贵些。有了病请大夫吃了药,自然就好了。秦大人这做长辈的先没了心气,让孩子怎么想呢?难怪刚才秦姑娘连药都喂不进去了。”秦可卿出事,都是你自己不中用,别赖到我头上。 见她就是不接秦可卿心事这个茬,秦邦业心头火起,又不得不压下来,干脆直接说出自己的请求:“请了好几个大夫,都说可卿中的是毒。因查不出是何毒,耽误了时辰,说是救不过来了。我与她父女一场,总不忍她做了孤魂野鬼,想求夫人……” “秦大人,”窦夫人的声音猛的严厉起来:“秦可卿中的毒,可是我宁国府下的?” “晚辈从未从此想。” “那秦可卿可是养在我宁国府的?” “自是由晚辈教导成人。” 窦夫人听完呵呵两声:“即是如此,秦大人自己竟不能让她别做孤魂野鬼吗?”自己的梦自己圆去。 “两府毕竟已经定了亲。”秦邦业知道自己这个请求不大合理,可是上头不想放过宁国府这条线,他不得不说。 窦夫人才不管秦邦业为难不为难:“秦大人,你只有这一个抱着来的姑娘,不是一时要嫁三个五个。秦姑娘与我孙子六礼只走了三礼,你不该记错了,他们还没成亲!” 说到这里,窦夫人一把把孙和家的扒拉到旁边,自己直直盯着秦邦业:“自己的女儿自己心疼,固是人之常情。可是秦大人也是读书人,该知幼吾幼及人之幼,更该知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那眼神如同利刃,不该出现在一个女子的眼里。秦邦业只看了一眼,便寒到心里,一点儿也不怀疑自己现在反驳一句,眼前的女人便会跟息拼命,不由把头低了下来,不敢看窦夫人那又狠厉的眼睛。 好久,秦邦业耳边还能听得到窦夫人的声音:“我只有这么一个孙子,让他背上克妻的名声,已经是我自己没教导好自己的儿子。木已成舟我也认了。可谁想再打小算盘,让我孙子多出个原配嫡妻来,也得看自己有没有那个身份。” 身份,秦邦业咬了咬牙,转身时那个说出这两个字的女子已经不见了身影,却把这两个字久久留在了秦家。 窦夫人去秦家之前,就知道秦邦业会借着秦可卿生事,只没想到人可以无耻至此。等贾珍祭拜义忠亲王回来,告诉她义忠嫡子特意跟他说了两句话,终于让窦夫人有了发泄之处:“一个圈禁亲王的嫡子跟你说两句,你就跟吃了蜜蜂屎似的不知天高地厚了?也不想想我与老爷如此劳心劳力,都是因为谁?” 及时雨贾敬把最后两句话都听到了耳中,上前便给了贾珍一脚:“你是不是又应了谁什么事,让太太如此气恼?” 贾珍顺着那一脚跪到地上:“儿子去了,随大流上了个香,便想回府,谁知被世子爷睢见了,他硬拉着我说了两句话,并没有什么要紧事。” “你知道什么事要紧,什么事儿不要紧?”贾敬表示他并不相信贾珍的判断力。 窦夫人倒没贾敬那么多凝,主要是去义忠王府拜祭的人不会少,当着那么多人,义忠郡王能说什么要紧事才是脑子有泡呢。 不过窦夫人还是提醒贾珍,让他这些日子还是深居简出的好,免得着了别人的道儿,再糊里糊涂的答应下不该答应的事。 就是贾蓉与贾蔷两个,也被窦夫人叮嘱了一番,更是命两人只在府里跟着贾敬读书,外人一概不见。如此布置下来,宁国府铁桶一样内言不出外言不入,可把秦邦业给急得够呛,几次上门想见贾珍无果,只好向义忠嫡子汇报自己无法完成任务。 宁国府摆明了不肯再次上当,义忠嫡子能有什么办法?现在他要给义忠亲王守灵,更要安排人在皇帝耳边吹风,为的是让皇帝能想到他这个孙子,别因义忠亲王之去,便断了王府传承。 这么关键的时刻,义忠嫡子不欲因小失大,心里又觉得有贾琏在,拉拢贾赦之事可期,宁荣两府人脉总有一家可以落到自己手里,便让秦邦业打消送秦可卿入宁国府宗祠的念头。此是后话不提。 当日贾蓉听到秦可卿的死信时,一脸的震惊与不敢相信,成功的愉悦了无良的祖母。窦夫人让人给他换上了素净衣裳,打发他去给秦可卿上柱香:“虽然是他们算计来的,可总与你有过婚约,你还是得走个过场。免得人说你无情无义。” 贾蓉见孙和家的离的远,悄悄趴到窦夫人耳边问:“是太太帮了我吗?” 窦夫人拍了他脑门一下:“胡思乱想些什么。让蔷儿陪着你一起,上了香便回来。那府的人不必结交,听到什么话都当没听见便好。”秦钟可是双插头,以剧情的修复能力,说不得会与贾蓉两个看对眼。 贾蔷这些日子与窦夫人也熟悉了,已经穿上了与贾蓉一式一样的月白长衫,听她说完,郑重向她保证:“太太放心,我们去去就回。” 看着两个意气风发的少年,窦夫人觉得自己都跟着年轻了些:“把你们脸上的得意收一收,你们是去给人家姑娘上祭,不是去会友。”两个小的听了相视一笑,相跟着跑了。 孙和家的有些不放心:“要不让焦大跟着哥儿吧。” 窦夫人摇头:“他们如今都十二三了,总要学着自己出门办事。”她算是看出来了,这宁国府的爷们都是牵着不走打着倒退的,两个小的这次事儿办不好,回来打上一顿,下次就办好了。 “看兄弟这个时机选的如何?”贾珍外书房里,顾大爷正一脸得意的向贾珍卖好。 贾珍很是不解的看他:“什么时机,你是有什么好信吗?难道是你家老爷给你寻了事做?我不比你读书多,知道什么见微知着,你还是明白说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