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穿 吹雪之死
生完孩子的第六天,林欲男还在坐月子,街坊邻居得知她已产下一女纷纷感到不可思议,毕竟产婆都没请这孩子难不成是自己接生的?惊讶过后又觉得像他们仙人般的身姿肯定生怀绝技,于是又豁然开朗,开始一个劲的上门道贺送礼。 村里人朴实热情,几个大妈大婶整日闲来无事串她家大门,和她讨论生育经,说什么,坐月子不能抱孩子否则会落下月子病,师父偶然听到几句便再也不让她抱孩子。 这不,几个大婶又在床头讨论家常,无非是村头的王家要娶媳妇了,村尾的李家又生了个女儿之类的生活琐事。 林欲男插不上话,便静静地听她们讲,一时有种岁月静好的错觉,自从她参与游戏以来,从来没有现在这般宁静祥和,如果她不是为了游戏通关,或许她会愿意留在这里,陪在女儿身边,陪着师父。 听了一下午家常,林欲男中间喂了几次奶,初为人母,在哺乳方面还是什么都不懂,好在在座的几位大婶经验丰富,帮忙纠正了她的动作。 侧身躺在床上看着已经吃饱喝足的小娃娃,林欲男心里越发舍不得,这样小的孩子要是没了娘得多可怜呐。 几个大婶看天色不早便纷纷回家烧饭去了,柳飞卿这才有空挡进了里屋。 仙姿卓越的身形往木凳上一坐,再平凡无奇的东西在他得使用下都变得不再平凡。 林欲男看着他,纵然看过千万次仍旧会被他这张俊美无暇的脸看的痴迷。师父长得那是真真好看,不是那种丰神俊朗,而是骨子里散发出的仙人气质,又游离在清隽文雅之间,有时他只需一个眼神,一个动作,就足以让人心甘情愿,听之任之。 “你好好休息,明天我们就该启程了。”柳飞卿拿起桌上的茶壶,倒了杯茶,独自斟饮。 “什么?这么快?”林欲男傻眼,她才刚生完孩子没几天,月子都还没做完呢。 “本来你生产后的第二天,我们就该走了。”柳飞卿喝完杯中茶水,走到床边坐下,看了眼襁褓中熟睡的婴儿,眼里闪过一丝复杂情绪,这个孩子,他到底还是没有下手。 “天魔出世,天相必有异动,如果我没猜错,他们都该找上门了。” “你是说……青秋师兄?”林欲男当即想到了那个温润如玉的男子,可惜,他背叛了师门却以正道自居,现在的他应该已经是南岄掌门了吧。 “还有紫兮。”柳飞卿轻声说道,“以我现在的法力,若是他们二人联手必是敌不过的,所以,我们只能走的越远越好。” “对不起师傅,是我拖累了你。”林欲男亲眼所见他为了她自废半身法力,加上旧伤未愈,现在的柳飞卿难以以一敌二,更别说还要护她母女周全。 “要不,我们现在就走吧。”说着,林欲男就要掀开被子下床。 柳飞卿及时劝阻道:“你现在身子很虚弱,今天就先好好休息一晚,明天天一亮我们再出发。” “嗯,都听师傅的。”虽然有些舍不得这个村落,但小命要紧,她不会在在这件事上不顾大局。 当天晚上,林欲男入睡没多久就被屋外惨绝人寰的尖叫声吵醒,师父穿戴好衣服先一步出了门,嘱咐她无论如何都不要出去。 她心知大事不妙,紧紧抱着孩子无助的缩在床角。 师父离开后的一个时辰仿佛就像过了一个世纪,屋外吵嚷声夹杂着女人小孩哭泣的声音,没过几分钟又统统都消失不见了,林欲男不敢想,一方面希望是师父能救下她们,另一方面又希望师父能平安回到她身边。 怀里的婴儿还在甜蜜熟睡,林欲男却已经心乱如麻,一味地等待让她不知道外面到底发生了什么,师父现在也许身处险境她都不知道,焦躁的情绪无限蔓延,她终是忍不住下了床,来到窗口偷偷打开一条木缝,向外张望。 屋外漆黑一片,除了虫鸣声再也听不到任何声响,之前的尖叫声吵闹声已经彻底消失无影,就连师父也不知去向。 林欲男耐着性子,等啊等啊,终于在一刻钟后等来了脚步声。 只是,那不是一个人的脚步,而像是数十个人把她的屋子围了起来。 随后,她听到门外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 “玉楠师妹,我知道你在里面,出来吧。” 是青秋师兄,他到底还是找来了…… 林欲男白着脸,知道躲不过索性抱着孩子大大方方的从正门口走了出来。 屋前,多数人高举着火把,一脸戒备的看着她,每个人手里的长剑都染上了血色,这无不说明了刚才他们正屠杀这里的村民,想到昔日里爽朗笑声的大妈大婶因为她而命丧九泉,林欲男心里就像挂了一块大石头,沉的她喘不过气来。 “你乃正道中人,怎可滥杀无辜。”眼里有泪在盘旋,林欲男倔强的不让它落下。她伤心的是这片朴实的村民,无缘无故成为了剑下亡魂。难怪师父从不在一处多做停留,若非这次为了生孩子住在他们村里,他们也不会这般早死。 青秋目光从她怀里的襁褓移至她的脸上,清俊的面容泛起一丝温柔笑意,明明笑的如以前那般如沐春风,嘴里说的话却像锋利的刀口割着她的血rou。 “如果不是找你们找的那么辛苦,我也不愿杀了他们。但今日找到了,那他们就死得其所。” “好一个死得其所,青秋师兄,你就不怕下地狱吗?” “哈哈哈哈,地狱?你知道什么是地狱吗?我知道!”青秋哈哈大笑,笑着笑着表情渐进冷肃下来,“地狱就是人吃人的世界,只有站在高处,才能主宰一切。” 回忆里,他那卑微如蝼蚁的母亲就是这般任人欺凌,最后不得不落了个身首异处的下场,从那时候开始,他就暗自发誓,他一定要站得比任何人高,他一定不要像他母亲那样匍匐低贱,所以他算计巫玄英,让他收他为徒,他勤奋苦练,学的比一般人都要快,很快就深得巫玄英赏识,明明,下一代掌门已经非他莫属,偏偏巫玄英另有打算,他竟然!竟然想把掌门之位归还给柳飞卿,凭什么?他要拿回他应得的,他暗自勾结了紫兮,串通一切,陷害柳飞卿,只为那张掌门之位。 如今,掌门之位,他已经得到了,玉楠师妹,他也势在必得。 “玉楠师妹,把孩子交给我,我可以保证不让他们伤害到你。” “休想!” “休想!” 一男一女异口同声。 林欲男闻声转过头,见来人是紫兮便有些胸口发闷,待看到后面急速飞至而来的师父眼睛瞬间由暗转亮! 师父他没事!太好了! 柳飞卿来到林欲男身前,为她挡去众人的目光,沉声喝道: “青秋,你枉顾南岄门规,杀害无辜百姓,你没有资格当南岄掌门。” 青秋轻哼道:“师尊,难道你和你徒弟luanlun就守门规了?规矩这种东西,就是用来打破的。” “呵,好大的口气,之前你求我和你合作的时候怎么没见你这般硬气?” 紫兮一袭红衣妖娆邪魅,可惜脸上疤痕丑陋太甚,盖过了他原有的魅惑气质,此刻他红唇一笑,只叫人觉得头皮发麻,心生怖意。 “师父,你刚刚去哪了?”林欲男趁着空挡拉了拉柳飞卿的衣袖,小声询问。 柳飞卿回眸,安抚的握住她的看小手,回道:“我一出门就感受到了紫兮的气息,追了他一会才发现是调虎离山计,看来青秋早就已经和紫兮串通好,想引我上钩。” 林欲男抱着熟睡的女儿,忧心忡忡道:“现在怎么办?四面都被围堵,我们冲不出去。” 柳飞卿沉默不语,现在形势紧张,他没多大把握能保住她们母女,除非…… 众人僵持之下,谁也没敢先动手,在南岄弟子眼中,师尊就是师尊,无论他犯下什么错,与生俱来的强大威压依然压着他们不敢贸然行动。 藏在阴暗角落里的吹雪目光恨恨地盯着林欲男,紫兮大人要的不过是她手里的孩子,至于这个妖女,留着也是祸害,不如趁早解决了。 想着,她便静悄悄地来到后方,举剑向她后背刺去,大声喊道: “受死吧,妖女!” 青秋大惊,紫兮也面色大变,站在林欲男身旁的柳飞卿在感受到杀气时就及时将人扯进自己怀里。 剑锋擦过柳飞卿的手臂,割破了他的衣袖划出一道血痕。 林欲男吓得抱紧女儿,连忙从师父怀里探出脑袋查看他的伤势。 所有动作快的只是一眨眼的时间,而行刺的吹雪已被柳飞卿一掌打飞,撞在门板上跌落而下,咳出一大口鲜血。 “咳咳……紫,紫兮大人……” 眼前突然出现一双黑亮长靴,顺着鞋子往上看,吹雪知道站在她面前的人是紫兮,心里一喜,他是在关心她吗? 喜悦的心情没持续多久,就被来人紧紧箍住脖子,紫兮那张狰狞可怖的脸慢慢靠近,在她看清他眼底的凶残后,闭上了眼。 她太了解这个眼神,原来他要的不只是孩子,连那个妖女,他也…… “唔……”喉咙被掐断发出骨头断裂的声音,嘴里止不住的喷出鲜血,在吹雪最后的潜意识里,她回想的却是初进南岄山时鸣初师兄那腼腆的笑容,对着她说“我叫鸣初,以后你就叫我鸣初师兄吧”。 鸣初师兄…… 若说这世上谁对她最好,除了爹娘,就只剩下,鸣初师兄了。 吹雪死后,紫兮在她衣袖上擦了擦满手的鲜血,少了一个可以进补的容器是可惜了些,但是,竟敢对她动手,那就犯了他的大忌。 不听话的下场,只有死路一条。 青秋倏然嗤笑道:“看来我们的交易是做不成了。” 天魔出世后,他先一步找到了紫兮,以不要孩子要女人为前提和他谈了笔交易,本想趁他调开柳飞卿的时候先一步带走她们母女,没想到紫兮早就留了一手暗棋。 这只暗棋就是吹雪。 现在他连自己人都杀,可见他的本意和他一样。 紫兮盯着仍在柳飞卿怀里的林欲男以及她怀里的孩子,冷冷道: “把孩子给我。” 林欲男抿着嘴,抱住孩子的双手微微颤抖起来。 柳飞卿放开怀里的人儿,对准她施了一个术法,一层金黄色光圈将她周身包裹住,外层光滑透明就像附上一道无形隔膜,任何事物都进不了这光圈。 众人看在眼里都大为吃惊,这可是南岄高级自卫术法,难道师尊的法力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弱? “紫兮,我们之间的恩怨等过了今日再做了结也不迟。” 紫兮冷哼,视线不再盯着林欲男而是转向南岄弟子,算是达成共识。 “师父,跟他们叽叽歪歪那么多作甚,不过是个女人、孩子,抢过来该杀便杀,何必多费口舌。”身为青秋首席大弟子的飞絮,一脸愤怒的站了出来,手举长剑指向紫兮,蓄满杀意的双眼就等师傅的一声令下。 青秋从始至终,都在留意着林欲男的一举一动,可是对方却连一个正眼也没给他。 “杀,除了玉楠师妹,一个不留。” 第五穿回到原点(第五穿完结) 抱着孩子,林欲男站在光圈内如热锅上的蚂蚁,心里焦急如焚。 三方人已经开打,南岄弟子分成两组,一方六人设下阵法包抄柳飞卿,另一方剩余的弟子们使出全身术法直攻紫兮,一道道刀光剑影拼了命的在空气中挥舞,寒光略过夜色,带着肃杀的剑气使得四下虫鸣都闻风丧胆,禁了声。 正当众人打的不可开支时,青秋踱着悠闲惬意的步伐朝她走来,隔着金黄色的光圈循序诱导着: “玉楠师妹,你这又是何苦呢,早晚都会落到我手里,不如痛痛快快得跟我走,兴许我会念在往日情分上饶了师尊。” 林欲男冷笑:“师兄,如果我真跟你走了,难道我的下场就能比今日好吗?” 大家心里都清楚,纵然青秋再怎么有私欲,他也无法堵住幽幽众口,想要包庇她,那就得要有舍弃地位的风险,他好不容易才得到他想要的,又怎么可能会为了她甘愿冒险。 青秋黑眸微暗,温润如玉的面庞扬起清淡的笑容,他道:“不错,就算你跟我回去,也只能落得个终生监禁的下场,但是,我不会让你死,玉楠师妹,如果你愿意亲手了结你手里的孽障,我可以帮你翻正,你和我,还是有机会重归就好,再续前缘。” 林欲男仿佛听到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话,大笑道:“师兄,现在说这些,你觉得有意思吗?我认识的师兄,早在我下牢的那一天死掉了,你只是披着师兄的人皮,为了目的不择手段,呵,说来,你的心早就驱离正道,你更适合入魔道啊师兄。” 青秋目不转睛的盯着她,眼里的温柔逐渐转化为阴戾,他收起所有表情,声音冷若冰霜。 “玉楠师妹,你若不愿接受也罢,你想和你师父共赴黄泉……也罢,我只是想告诉你,你曾经问我的问题,我现在就给你答案,我喜欢你,喜欢的比我自己想象中的还要多,可惜,现在的你,已经不喜欢我了。” 林欲男愣住,想不到当时的戏言他竟然还记着。 “师兄,你不要再杀人了,师父他没有错,是我勾引的他,你放过他好不好。”既然知道对方对她还是有情的,林欲男便想采取柔情攻势,势必要保住师父。 青秋何等精明,一眼便看穿她的用意,冷笑着摇摇头,“玉楠师妹,有些事,你不懂。” 说完,柳飞卿那边已经被阵法完全钳制住,一条捆仙锁自一名南岄弟子袖中射出,刺眼的光束如白蛇扭动,转眼间,缠绕在柳飞卿腰间,将人紧紧捆缚。 另一边,紫兮虽还有还击之力,但敌众我寡的趋势注定撑不了太长时间,他的嘴角已溢出鲜血,身形微微有些虚晃。 眼看两方人就要落网,林欲男心头大急,此时,脑海里突然响起夜染的声音,他似乎总能在她最危急的时候出现。 “你还有最后一次场外求助,现在你要用吗?” “要!我该怎么做?夜染,你教教我。” “让一切回归原始。” “什么?那,师父那边我还没……” “是的,如果在没通关前回到游戏初始状态,就代表你闯关失败,你的灵魂会永远禁锢在这场游戏里,不生不灭。” 林欲男脸色惨白,抱着婴儿的手不由紧了紧。 “那,我的孩子,她会怎么样?” “她的出生本就是个意外,如果不是你,她的三魂七魄还要过个几百年才会成形。” “那如果回归原始,师父他们还会记得我吗?” 夜染的声音带着笑意,毫不客气的泼了她一盆冷水。 “游戏都重新开始了,自然是不记得了。” 林欲男沉默下来,她不能放弃,只要还有一丝机会,她绝不能放弃。 “现在,你还要用吗?” “不,再等等,再给我一点时间……” 正如夜染所说,如果她现在用了场外求助,间接等于闯关失败,她好不容易才闯到第五关,明明就只剩下最后一关她就能回去,回到现实世界,她不可以认输,不可以! 夜染像是知道她的不甘,好心提醒道: “柳飞卿的最大弱点,就是你。希望下一次,你能做出选择。” 回到南岄山,林欲男直接被南岄弟子押进了地牢,师父和紫兮则不知去向,她的孩子在光圈破除的那一刻就被人强行抱走,一夜间,她仿佛失去了所有。 师父,女儿,他们在哪里,青秋又会对他们动用什么刑法。 光是幻想,就已经让她坐立不安。 于是,她决定绝食。 连日里的不吃不喝终于引来了青秋掌门人的注意,他派人将她带走,来到了正殿。 大殿上,青秋一派掌门风范,大气庄严,他喝退所有人,待只剩他们二人时,她听到了一声若有若无的叹息。 无奈中夹杂着些许不舍,师兄他……还是有情多过无情吧。 “听说你在绝食?” 林欲男就这么看他,不言不语。 青秋走下阶梯,来到她身旁,修长的手指勾起她的下颚。 “恨我?既然你都不喜欢我了,那就恨吧,至少不会让你忘了我。” “我师父呢,你把他怎么样了,还有我女儿,你是不是已经……”到嘴的话发不出声,她明白,一旦女儿落入他手中必定是活不了的,但知道和接受现实又是另一回事,想她含辛茹苦的生下这个孩子,还没等她长到周岁就被人断送性命,她就恨不得将杀她的人碎尸万段。 满含恨意的大眼睛蓄满了泪水,林欲男不敢想,甚至不敢听他在说什么,生怕听到一些她不能承受的事。 “别哭了,师尊他还活着,你女儿,我也没杀。” 拇指轻轻抹去她滑下的泪痕,青秋内心一片柔软,他还是喜欢她,即使她心里根本没有他的位置,有时候,他会沉思,如果他早一点表明心意,他们现在的状态是不是就不会那么剑拔弩张。 可惜,世上没有如果。 听到他们都还活着,林欲男心神稍安,但转念一想,为了尽快通关,她必须先见到师父。 “只要你带我去见师父,以后,我都听你的。” 青秋双眸一亮,嘴角勾勒出喜悦的笑容,随即又像想到什么,笑容停顿了几秒。 “确定……什么都听我的?” 林欲男低头,“嗯,什么都听师兄的。” “好,我带你去见他。” 不管她想玩什么小花招,只要在南岄,她就飞不出他的手掌心。青秋自信的想。 柳飞卿说到底还是南岄辈分最高的长辈,青秋只是将他关押在以往的住所,打散其术法,消尽其仙骨,让他变成一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男人。就连寝殿外他都懒得设下结界,要知道,这里可是南岄山,南岄弟子千千万万,还怕一个普通人吗?可笑。 再次见到师父,林欲男顿时哭的像个泪人儿。 师父看起来十分虚弱,曾经一头乌黑长发已变得白发苍苍,那张俊美无双,人间第一的面庞亦变得毫无颜色,林欲男知道,现在的师父和普通人别无二致,别说是青秋,哪怕是一个平凡男子都能轻易弄死他。 “师父,师父你看看我,我是玉楠啊,师父……” 林欲男哭的梨花带雨,她很想上前搂住师父,但青秋早已洞悉她的举动,先一步抓住她的胳膊,不让她离开半步。 柳飞卿半靠在软塌上,微微掀开眼皮,待看清来人面貌后,身子猛地一震,干涸的嘴唇嗡动,却是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青秋,你怎么可以这样对待师父,他可是你的师尊!” 林欲男怒火中烧,反手就是一个巴掌。 青秋左脸被打偏,沉沉低笑起来,“怎么?心疼了?我可不想他再把你带到天边去。只有变成普通人,我才能放心。玉楠师妹,我这般煞费苦心的对你,你怎么就那么不领情呢。” “你这样做,只会让我更恨你!”林欲男一字一句,说的咬牙切齿。 青秋面色骤变,伸手一把搂住她的细腰,抚摸她高耸的胸乳,阴沉道: “既然你师父现在见过了,答应我的事就要做到!我要你现在在你师父面前与我欢好!” 林欲男身子一僵,低头对准他的虎口就是一咬,汨汨的鲜血流进嘴里,青秋像毫无痛觉般任由她大口撕咬。 “如果你觉得不好意思,没关系,师兄帮你。” 嘴里轻声念叨一段咒语,下一刻,林欲男身上的衣服已经以爆破的方式碎成无数个小碎布。 “啊!” 身上一凉,林欲男立即松了口,双手不知遮在哪里。 “别动,让我好好看看,自上一次碰你还是很久以前的事了,要不是紫兮来访打断了我们的好事,我们也不会只做一半。” 青秋抱着怀里瑟瑟发抖的女人,自己则衣冠楚楚的站着,显然,他并不打算在这里要她,说要在她师父面前欢好也只是吓吓她罢了。 他更多的是想羞辱柳飞卿,想让他看看他心爱的小徒弟浑身赤裸的在别的男人怀里是何反应。 事实上,柳飞卿只是看着他们,眼里沉静如水,只有在林欲男剥光的一刹那起了一丝波动,可是,这份波动仅仅只持续了一秒便又回归平静。 “师父,不要看……不要看我……” 林欲男扭过头,不想去看师父此刻的表情,她的心脏蹦蹦乱跳,有生以来所有羞耻心一下子直冲大脑。 她想,她是真的喜欢师父的,不想在他面前坏了形象。 正当他想再说些什么时,门口一声巨响,犹如一个巨物落下,震得大地崩裂,树木断残。 野兽嘶鸣声划破长空,门外纷纷跑来几个南岄弟子,他们模样十分狼狈,看得出已是黔驴技穷。 青秋脱下外裳披在林欲男身上,大声喝问: “发生什么事了?” 一名弟子喘着粗气回道:“回掌门,紫兮他魔化了,门下好多弟子都被他给吃了,他还在越长越大,法力也比之前强盛许多,我们根本不是它的对手。” 青秋黑着脸就想跟着门下弟子出去一探究竟,走了几步不放心的握住林欲男的手,却被对方甩开。 看了一眼半死不活的柳飞卿,料想他们也逃不出去,也就不再执着。 “你在这里等我,我去去就来。” 说完,就跟着门下弟子出了门。 寝殿内,林欲男开步来到师父身边,蹲下身小心翼翼的摸了摸他苍白的长发,豆大的泪珠不争气的再次落了下来。 “师父,都是我害了你,对不起,师父,呜呜呜。” “别哭,师父没事,紫兮魔化的时间不会太长,你赶紧下山去吧。”柳飞卿吃力的说道。 “不,我不走,我要留在师父身边!师父不要赶我走,好不好!”林欲男急的一把抱住柳飞卿,柔软的身子挤进他的怀里,呜咽的像只受伤的小兽。 柳飞卿重重叹声道:“我已命不久矣,你陪着我毫无意义。” “师父,我喜欢你,我爱你,从见到你的第一面就爱上你了,师父,你也是爱我的,是不是。”林欲男动情之时,两眼满怀希冀的看着他。 只要他说他爱她,她就闯关成功了,那她就可以让一切回归初始状态,他还是高高在上,受万人敬仰的南岄师尊柳飞卿,百里元芳、魔尊术尧、巫掌门,所有死去的人都能重新复活,就连青秋师兄也不会变的像现在这般杀人如麻。 一切都可以回到原点。 柳飞卿动了动唇,却丝毫说不出口。 林欲男急红了眼,眼看外面打的地动山摇,嘶鸣不断,相信他们没有多少时间了。 “师父,快点说啊,说你爱我,你再不说就没机会了!” “玉楠,为师……唔……” 林欲男含住他的唇,揪出他的舌头火热翻滚,这一吻不仅有诀别的意味更多的是浓烈的爱意,既然说的不行,那就让他亲身体会一下,她到底有多爱他! 两舌相交,难舍难分,若不是实在喘不过气来,她真的会一直吻下去。 舔了舔师父的唇瓣,林欲男喃喃的说:“我想听你说,师父,求你了。” 柳飞卿无奈的垂下眼睑,在她唇瓣上蜻蜓点水的吻了吻,然后道:“我爱你,我的小徒儿。” 【恭喜你,顺利通关,最后一次场外救助,现在要用吗?】 夜染的声音在脑海里响起。 “要。” 林欲男又是哭又是笑的抱紧师父。 “师父,记得,你一定要提防青秋,一定要提防青秋啊。” 柳飞卿不解的想要推开她问个究竟,却见一道白光笼罩,怀里的人儿顷刻间不见踪影,而他的意识也逐渐模糊不清。 番外篇 南岄山 新一届的拜师大会马上就要开始了,新入门的弟子一个比一个挺得腰杆笔直,所有人都想给自己未来的师父留个好印象。 人群中,一个站在队伍最后的少女对着上排尾末的一个少年吐了吐舌头。 少女有着圆圆的脸蛋,一双黑溜溜的大眼睛古灵精怪的转来转去,模样十分娇俏可爱。 少年看见她的粉舌犹如小蛇一般吐了吐,不由脸颊绯红,璀璨如星的眸子示意她赶紧乖乖站好,不要作怪。 少女嘻嘻笑着,知道今日是拜师大会,不可马虎,于是便收起了玩心,同身旁的人一起静静等待。 等待的时间并没有很长,青秋师兄率先从内堂里走了出来,打了个手势,等大厅彻底安静下来后,才开口: “有请掌门,师尊——” 众人情绪多有浮动,一个个都变得精神焕发,神采奕奕。 “我们南岄以金、木、水、火、土,五行属性为本,你们可找对应自己属性的人为师,提高修为,一旦师徒结缘必须恪守师训,不得杀生,不得偷盗,不得yin邪,不得妄语,如有违反按门规处置,你们可听得明白?” 巫玄英目扫底下众多新弟子,严声厉色的做了开场白。 众弟子齐声回道:“谨遵掌门教诲。” 巫玄英满意的摸了摸唇上的两撇小胡子,转头对旁边的柳飞卿说:“师弟,今年你若有看的上的,就收一个入室弟子吧,我看这批新弟子还不错。” 此话一出,底下新弟子们sao动了,一双双期盼的眼睛齐刷刷的飞向柳飞卿,恨不得马上跪在他面前求取他的青睐。 柳飞卿依旧云淡风轻,丝毫不受外在干扰,“师兄,你还是多提鸣初着想,那孩子也该到收徒的时候了。” 被点到名字的少年,猛地站了出来,绯红的脸颊慢慢消退,他抬手抱拳道:“师父,师尊,我还小,今年我还是不收徒了。” 巫玄英看着这最小的徒弟就头疼,摆摆手,“罢了,罢了,你不收就不收吧,退下。” 鸣初乖乖退下,眼角余光瞄到下位吹雪身上,心里莫名欢喜,要是做了师徒,那可是万万不行的,他已经和青秋师兄说了,若实在没人肯收吹雪为徒,青秋师兄就会代为收之,这样,挺好。 柳飞卿不再多说,递给青秋一个眼神,青秋会意,对着众弟子朗声说道:“大会当日,拜师机会只有两次,如果两次被拒请收拾包袱离开南岄。以下我念到的名字请上前。” 青秋一说完,底下新弟子们都炸开了锅,一个劲的交头接耳。 其中有一名男子愤愤不平喊道:“为什么被拒就得离开?我们可是通关正式考核被录取的弟子” 青秋早有准备,清声解释道:“你们之前是通关了入门考核,也相应教导了你们一段时间,在这段时间也是考察期,有人刻苦学习,有人散漫度日,我们都看在眼里,南岄不收贪懒之人,这次拜师大会将会是你们最终的试题。” 众人被说得都噤了声。 拜师大会现在正式开始,第一个点名的是名叫楚焕山的男子,他现是走到师尊面前跪下,奈何师尊不收,又走到坤北老仙面前伸出了橄榄枝,又再次被拒。 于是,第一个淘汰者这么快就出现了。 众人心里紧张万分,眼看前面几个想拜师尊为师的人到最后都没好下场,便也渐渐灭了那个心思,不如安安分分找个师傅拜师。 以至于除了刚开始几个有意想拜师尊为师,后面的新弟子再也无一个敢挑师尊这座大佛。 到了最后,轮到了吹雪。 吹雪初生牛犊不怕虎,第一个拜的就是师尊。 柳飞卿看着她,感受到她身上的煞气微微皱眉,不知为何,这几日他时长会有心痛的毛病,就好像此时此刻,他总觉得跪在他面前的应该是另一个女孩。 “请师尊收我为徒。” 站在一旁的鸣初吓得脸都白了,恨不得马上把这小妮子打一顿,她难道看不出来吗,师尊根本没有收徒的意思。 算了算了,反正师尊那是别想了,还是等青秋师兄来救她吧。 鸣初当下给青秋递了一个颜色,青秋会意,点了点头。 “我不能收你。” 淡淡的语气如水平静,柳飞卿心底一下子像被人掏空了什么东西,一个模糊的身影在脑海里一闪而过,他想要抓住她,却怎么也抓不到。 吹雪嘟起小嘴,只好悻悻的走到青秋师兄面前跪下。 “请师兄收我为徒。” 青秋乃是巫掌门门下大弟子,虽说这次拜师大会他收了不少女徒弟,但鸣初师兄说了,让她拜他为师,那就拜吧。 青秋有些好笑,拜他为师有那么委屈么。 “起来吧,我收你便是。” 青秋说完这句话,便听到身后鸣初长长的呼气声,这孩子,莫不是看上这新弟子了? 长得还算可人,只是这满身的煞气让人接受不来。 拜师大会结束后,柳飞卿最终也没能收到徒弟,巫掌门对此叹息不已。 私下里,巫掌门忍不住问他: “你莫不是因为紫兮那个叛徒才不肯收徒?” 柳飞卿一愣,淡淡道:“不是,收徒之事我自有定论,紫兮就莫再提了。” “师父,师尊,这是今年拜师大会收的弟子名单。” 青秋拿着一叠纸,恭恭敬敬的拘礼。 巫掌门挥挥手:“放一边吧,新入门的弟子都安排妥当了?” 青秋恭敬地回道:“回师父,都安排好了。只是……” “只是什么?” “关押紫兮的那座玄汝洞最近有红光闪烁,是否需要前去查探?” 柳飞卿心脏突然像被人捏在手里,隐隐发疼,一个熟悉的声音又再次在他耳边诉说“切记,一定要提防青秋,一定要提防青秋啊。” 这个声音近几日出现的过于频繁,导致他对青秋也变得越发疏离。 “不用,我亲自去一趟。” 说话的人到底是谁?为什么他每次听到这个声音就会涌出无尽的悲伤感,无论他再怎么调和运气都无法磨灭。 她,到底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