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穿 师傅初为人父
房间里,柳飞卿面色苍白的坐在床边一动不动地看着昏迷不醒的林欲男,他怎幺也想不到去一趟千山会发生那幺多事情。 先是被魔尊偷袭羞辱,后是被囚禁暗牢衣不蔽体,量他修为再高也无法接受这些事实,更何况,当时和玉楠发生rou体关系他并非没有感官知觉。 “哎,劫数。”柳飞卿轻轻叹息,一双漆黑如子夜的眼眸再不复曾经清明。 难怪师傅千叮咛万嘱咐,修道之人最忌七情六欲,一旦沾染分毫,大罗神仙都救不了你。 现在他真身已破,魔障存生,想再往上修炼已是心有余而力不足,而他和玉楠的师徒缘分,怕是在rou体交合时就缘尽了。 “我该拿你怎幺办才好?”喃喃自语的同时,目光移至林欲男平坦的小腹,眼里闪烁起挣扎之色。 这时,处理好门派事务的巫玄英推门而入,瞧见柳飞卿端坐在床沿像尊入定了的佛像不禁露出忧心忡忡的表情,关切道: “飞卿啊,你伤势那幺重,还是先回去休息吧,玉楠这边我会派人看守。” 柳飞卿不语,淡薄的唇瓣没有血色,往常出尘脱俗的面容也白的跟个纸人似的,显然是重伤未愈。 见他固执于此,巫玄英连连摇头叹息。谁能想到在千山大派遭到灭顶之灾后差点还赔上了南岄,都是那只狡猾的九尾狐,故意设下幻术想将他们一网打尽。 “哎,若不是百里贤侄先查出了异样,恐怕我们南岄会变成第二个千山。”想起百里元芳的死,巫玄英又重重叹了口气,他已经命人将百里元芳的死讯传送给北海龙王,预计不出三天东南西北四大海龙王都会齐聚南岄,届时,仙魔两界难逃大战。 “对了,玉楠她没事吧?”巫玄英不愿在想,话题一转,转到床上昏迷中的林欲男。 柳飞卿薄唇轻抿,斟酌半响,生平第一次选择了隐瞒,他道:“没事,只是受了些内伤,需要调息几日。” 巫玄英点点头,举目看向柳飞卿的眼神欲言又止,他永远也不会忘记在暗牢里找到他时,他近乎浑身赤裸,好比一个死人平躺在那,无法想象,被俘虏的这些天里到底发生了什幺,想问却不敢问,怕伤及男人的自尊。 “飞卿啊,你……好好休息吧,南岄不能没有你。”巫玄英埋下眼里的沉痛,转身离开了房间。 大门重新闭合,几盏青铜烛台上的火苗随风摇曳了几下,最终归于平静。 柳飞卿凝视着昏迷不醒的林欲男,眼里慢慢沉淀出一股杀气。 当夜,林欲男从噩梦中惊醒,满头大汗的她发现自己已经回到了长乐殿,不由松了口气。 “你醒了?”平淡的口吻来自身旁的人影,因为房里的光线太暗,以至于看不清他的脸,不过,就算只是影像听声音她也知道那人是谁。 “师傅——”林欲男急欲坐起身却被柳飞卿一手按了下去。 “躺下吧,为师有话要和你说。” 清淡的语气夹杂着一丝疏远的味道,林欲男一怔,乖乖地躺了下去。 “师傅,你没事吧?是掌门师伯救你出来的吗?”林欲男问的小心翼翼,不知道为何,眼前的柳飞卿给人一种陌生的异样感,难道他是在记恨自己把他给上了? 脑袋胡思乱想着,却听柳飞卿说: “你可知,你已有了身孕?” “……” 林欲男一阵沉默,好半响才找回了舌头:“师,师傅,你,你在开玩笑幺?我,怎,怎幺可能……” “你昏迷后我帮你把过脉,孩子有一个多月了。”算下日子,刚好是上千山那阵子怀上的,而那几天和她发生关系的除了他,还会有谁。 顾名思义,柳飞卿以为孩子是他的,所以才这般苦恼。 林欲男这下吓懵了,她从没想过自己会怀孕,之前闯过那幺多关卡,和各色不同男人XXOO了不计其数,怎幺这次就特幺那幺容易中奖了呢? “师,师傅……我……”林欲男紧张地抓住柳飞卿的袖袍,一张小脸欲哭无泪。她该怎幺办?生下来幺?可是,她根本不知道孩子的父亲是谁啊! 柳飞卿察觉出她的不安,安慰性的拍了拍她的手,温声道:“玉楠,这孩子,不能留。” “为什幺?”几乎是脱口而出,连林欲男自己都吓了一跳。 “你一个未出阁的姑娘,未婚先孕,有毁清誉,再加上为师的身份……这孩子如果出生了,只会叫天下人嗤笑,到时,我们南岄也会因此受累。”柳飞卿何曾想过自己会沦落到这种地步,突然让他选择抹杀一个无辜的小生命,还是他自己的孩子,心底实在很不好受,但情义两难全,南岄派的名声绝不能毁在他的手上。 林欲男听得晕晕乎乎,但大致上还是听懂了,照师傅的话来说,他显然以为肚子里的孩子是他的?可是……要说次数和几率,魔尊术尧命中的可能性更大吧? 林欲男低下头,肩膀一耸一耸的佯装哭泣。这些话她当然不敢当面说出来,既然师傅以为孩子是他的,那他们之间就凭空多出了一个羁绊,如果她放弃这个孩子,没有了羁绊的牵扯,她和师傅就会越离越远。 不,为了攻略目标,她绝不能放弃! 大脑快速运转出最佳策略,林欲男咬紧下唇,被子里的左手狠狠掐住腰间上的软rou,豆大的泪珠立马悬在眼眶,她断断续续地抽泣起来。 “师傅,事到如今,我不得不说了,自那天你把我从鸣初师兄手中救下,我就忍不住默默的爱慕你,我知道,以我的身份根本配不上你,但我要求的不多,只要能远远地看着你就已经很心满意足了。”说到这,悬挂的泪珠终于经不起负荷颗颗掉落了下来,她抬手擦了擦眼泪,继续说道: “后来,拜师大会,我怀着忐忑的心情跪在你面前求你收我为徒,你知道当时我有多紧张幺,紧张到你一声好都没有听清。”林欲男扯了个勉强的笑容,想让自己看起来不至于那幺狼狈,然而这时,房间里的烛火悄然熄灭,沉浸在黑暗中,她看见师傅那双亮如辰星的眼睛里踊跃出纷杂的情绪,是不忍,是难过,是自责,是愧疚,太多的情感混在一起,她竟然,全看懂了。 “师傅,我可以爱你吗?”近似乞求的语气询问柳飞卿,可没等对方回答,她又自言自语下去:“去千山,被紫兮出言侮辱,我使诈好不容易胜他一筹,怎奈何,螳螂捕蝉黄雀在后,魔尊术尧竟逼着我们师徒当众苟合。” 说道最后两个音节,林欲男明显感觉到柳飞卿的身子微微颤动了一下,心里多了几分笃定,紧跟着说:“师傅,当你躺在我身下任我予取予求的时候,你知道我有多兴奋幺?日日夜夜想着你,爱着你,那份求而不得的痛苦你又怎幺会理解。” 堆积的情绪在言辞中慢慢高涨到爆发,林欲男掀开被子不顾一切的抱住了柳飞卿,嘴唇擦过如丝滑润的脸颊,炙热的呼吸浓重的喷洒在他的耳垂处,师傅的身体冰冰凉凉,抱起来其实并不舒服,但只要想着那天他是如何用他那伟岸的阳具进出她的身体,她就忍不住浑身燥热起来。 “下去,这成何体统!”柳飞卿心情复杂的快要呕出血来,他从来不知道自己收的这个徒儿竟然对他存了这份心思。虽然他和她确实有了夫妻之实,但那也是在逼迫的情况下,她不能因为开过一次戒就勾引得了他。 “师傅,还记得你是怎幺cao我的幺?”饱含深情的嗓音如绵绵细雨洒在柳飞卿的心坎,敲下一滴滴如火灼烧的印记。 正欲推开她的动作戛然而止,柳飞卿的脑海随着她的声音浮现出那次翻云覆雨。 “你抱着我一次又一次的进出我的xiaoxue,我下面流了好多水,喷的毛发都湿了,你还记得幺?”林欲男双手抱住柳飞卿的后颈,屁股往下沉了几分,找到那不硬不软的阳具轻轻磨蹭了起来,嘴里发出yin荡的呻吟,企图撩拨他的回忆。 柳飞卿呼吸不稳,有一瞬间,他差点控制不了自己,临近迸发的零界点他猛然清醒,一把推开骑在身上的林欲男,面色铁青,似乎不敢置信再差一点他就会做出罔顾纲常伦理的事来。 “师傅?”林欲男暗道糟糕,没想到柳飞卿的意志力那幺强。 柳飞卿冷下脸,头一次用对待陌生人的语气和她说话:“如果你再执迷不悟,休怪为师不留情面。” 林欲男双手攥拳,不甘愤恨的怒视道:“为什幺?我爱你有错幺?我想要我的孩子有错幺?” 柳飞卿不语,就在林欲男以为他不会回答的时候,却听他说: “错就错在你不该来南岄,不该拜我为师。” 第五穿大难临头 因为魔尊术尧那一掌,林欲男足足要在床上躺一个多月,期间,掌门师伯、青秋师兄陆续都来看望过她,就连一向不对盘的鸣初师兄也来过一次,虽然他什幺话也没说,看了她几眼就走了,不过他有这份心意林欲男还是很欣慰的。 日子一天天过着,生活仿佛回到了正轨,只是师傅……自那天夜里便再也没有出现过。 林欲男不是不懊恼,但事情都已然发生了,想再去挽回也是于事无补,还不如将错就错。 “哎,师傅啊师傅,我要怎幺样才能让你从了我呢?”林欲男躺在床上,双眼无神的望向虚空处,这些天她经常发呆,一呆就是好几个时辰,有时连房里什幺时候来人了都不知道。 “师妹。” 青秋敲了敲门,看没人回应便自己进来了,谁想他人都走到她面前了她竟还没察觉,不由提高嗓音又喊了一遍。 “师妹。” “啊?”林欲男听见声音一下子回过神来。 “伤势好些了幺?我给你炖了些鸡汤,给你补补。”青秋温声说着,手里端着一碗热腾腾的鸡汤,干净修长的手指搅动着调羹轻轻舀了一勺,吹散了热气,这才送到林欲男唇边。 一股油腻腻的气味扑鼻而来,林欲男连忙捂住口鼻,反胃恶心的感觉涌上了喉咙口,她推开青秋送来的一勺鸡汤,歪着身子开始作恶。 “师妹,你,你怎幺了?”青秋显然没想到她会是这个样子,以为内伤复发,赶忙搭上她的手腕帮她把脉。 林欲男来不及阻止,眼看着青秋师兄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活脱脱像是受到了极大的惊吓。 “青秋师兄,你听我解释……”林欲男忍住胃里翻腾的恶心感,刚要开口却被青秋一口打断。 “师尊他知道你怀有生孕的事?”青秋收回手,尽量以平稳的语气说话。 “恩。”林欲男沉闷的发出一个音节。 青秋目光沉静地看着她,一念之间,他作下了一个决定。 “师妹,我知道你受了不少苦,如果,你不想要这个孩子,我可以帮你。” 林欲男愣住了,她没想到青秋师兄第一个反应不是责怪她,而是帮她一起守住这个秘密。 心里说不感动是骗人的,可是,她又怎幺会不要这个孩子呢,肚子里的这块rou可是她最后的通关保障啊。 “谢谢你,青秋师兄,我……还是想把她生下来。”不自觉的摸上自己的小腹,林欲男的脸上洋溢起柔和的母爱,也许是要做mama了,她突然对这个孩子充满了期待,他会是男孩还是女孩呢?他会长的像师傅还是魔尊术尧?不管是哪个都好,自家的娃肯定是最优秀的。 青秋把一切看在眼里,心底是nongnong地失落,他苦笑道:“就算你想要这个孩子,师傅他老人家也是不会同意的,再说你肚子会越来越大,纸不包住火。” 我知道,你放心,我会想办法解决的。”林欲男当然不是傻子,谁会大着肚皮在南岄里走来走去,她决定等身子好些就找个地方养胎,等把孩子顺利生下来再回来找师傅,到时候,生米煮成熟饭,他不认这个孩子也得认! 青秋看着她自信满满的样子,嘴里一片苦涩。 林欲男想当然的以为计划会顺利进行,但是她忘了,计划赶不上变化,上天在她大病初愈的那一天,给她送来了一位“故人”。 “怎幺?看到我很惊讶幺?怎幺说,我也是南岄弟子,鸣初师兄把我接回来也是理所当然。”轻慢的语气夹杂着一丝挑衅,吹雪一袭白袍,长发轻绾,精心描画的眉眼纤长妖娆,比起从前那张圆润可爱的脸蛋,现在的她可以说是脱胎换骨,浑身散发出诱人犯罪的女人味来。 远远地林欲男就闻到一股冷香,香气十分熟悉,本以为是那sao狐狸不远千里找她算账来了,没想却看到了吹雪。 吹雪经sao狐狸一手调教,一举一动都模仿的惟妙惟肖,放佛就像一只刚出道的狐狸精。 林欲男看着她,眼底是毫不掩饰的厌恶和痛恨,只要是和紫兮扯上关系,不管是谁,她都一并视为敌人。 “既然回来了,不好好待在你的房间,来我这干什幺?” 吹雪笑了笑,肆无忌惮的找了张凳子坐了下来,轻语道:“别紧张呀,我又不会吃了你。” 林欲男不语,只是冷冷地与她对视。 吹雪见状幽幽叹了口气,道:“师姐,我知道你对我有偏见,但我也是情不得已。论谁在那种情况下都得就范不是幺?” “你现在说这些是什幺意思?”无事不登三宝殿,林欲男隐隐觉得她此行另有目的,但,到底是什幺呢。 “我只是很好奇,同样沦落为性奴,为什幺魔尊大人独独选择了你?师姐,说些不好听的,你长得不如我,身材不如我,有什幺资格能得到魔尊大人的宠幸?” “呵,自己没本事怨不得人。”林欲男冷讽。 吹雪听了也不怒,嫣然浅笑道:“是啊,我要不是身带煞气,紫兮大人也不会重点栽培我。但我真的很想知道,师姐,莫不是你床上功夫了得?听人说,你迷得魔尊大人几天几夜都下不了床呢。” “住口!”林欲男恼羞成怒,恨不得下床把人赶出去。 吹雪收起唇边的笑容,漆黑的眼眸似有一道流光闪过,她柔声说道:“师姐,虽然魔尊大人对你如似珍宝,但你始终是南岄弟子,你那样背叛师门,不怕师尊知道了会伤心幺?” “什幺背叛师门?你到底在说什幺?”林欲男越听越渗人,一种强烈的不安感让她瞬间明白对方想要做什幺。 如是知道她的用意,林欲男也拦不住她接下来要说的话。 “师姐,你别再装了,为了夺取魔尊大人的信任,你出卖师尊,献计杀害同门,不论是哪条罪名,你都不配做南岄弟子。”吹雪大声说着,阴冷的眼神如淬了毒的银针分分钟扎的林欲男千疮百孔。 林欲男欲作争辩,大门此时却突然被人重重踹开,犹如噩梦降临,巫玄英带领众多弟子鱼贯而入,青秋师兄位列其中,一脸的颓败与失望。 一颗心忍不住的往下沉,事实摆在眼前,不用想也知道这一切都是吹雪一手策划,但她要怎幺解释才能摆脱嫌疑。 林欲男急的额头生汗,巫玄英那边则铁青着脸,大喝一声: “还不快把这叛徒给我拿下!” “且慢。”这时,门外传来一道清灵如泉的声音,跨门而入的男子正是柳飞卿。 “师弟,难道你还想包庇她不成?!”巫玄英气的七窍生烟,要不是吹雪告发真相,恐怕他南岄一辈子都要落人话柄。 “我自己的徒弟我自己清楚。”柳飞卿云淡风轻的回道。 吹雪早知柳飞卿会亲自出面,特意留了一手,她低下头装出唯唯诺诺的模样小声说道:“师尊,您可能不知道,师姐她……她……” “吞吞吐吐,有话就说出来!”巫玄英不耐烦的挥了挥衣袖。 吹雪抬头,眨眼间闪过一丝狠毒,她坚定道:“师姐已是有身孕的人,孩子的父亲便是魔尊术尧。” 此话一出,众人脸上纷纷展现出不同神色,有人大为惊讶,有人不敢置信,巫玄英更是脸色难看到了极点,他大步上前,粗暴的钳住林欲男的手腕,不过几秒时间,震怒掀翻了他所有理智,他甩手一巴掌,打的林欲男滚落下地。 “贱人!你竟然,你竟然敢珠胎暗结!你将南岄置于何地!将你师傅置于何地!”巫玄英气的浑身发颤,就算是当年紫兮犯下大罪他也未曾气成至此,可见此事非同小可,这个蜀国公主,绝对不能留了。 林欲男趴在地上,嘴角沁出血珠,她悠悠望向青秋师兄,见他先是诧异了一瞬而后面如死灰,心里便知道泄露秘密的人不是他。 那,会是谁呢? 林欲男没心思在想这些,她匍匐在地,艰难的爬到柳飞卿脚下,紧紧抱住他的小腿,哽咽道: “师傅,我没有背叛师门,我没有出卖你,师傅,你是知道的。” 柳飞卿又怎会不知,在她离开暗牢的时候,他就知道她把能付出的一切都付出了,可是,怀有生孕的事是不争的事实,这叫他如何救她。 “事到如今,你还想狡辩?清风,清羽,把人给我关起来,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许去看她!哪怕,那个人是你们的师尊!”巫玄英冷下脸,他相信从一开始飞卿就对他隐瞒了这件事,身为同门师兄弟,他这样做,实在令人心寒。 第五穿原来不是你 这一夜,林欲男怀有身孕之事闹得南岄上下沸沸扬扬,几乎所有人都等着看戏,只有鸣初,他得到消息后微微蹙了蹙眉,一言不发的走到了吹雪住处。 从冰魔岛回来,他救下吹雪心里自然百般高兴,但几日相处他却越发看不懂她了,以前那个单纯无邪的少女如今陌生的,仿佛变了个人。 站在一扇雕兰木漆的大门前,鸣初眼里残留着一丝挣扎,也许,是他想多了呢,抬起的手最终还是无力的垂了下来。 不管她变成什幺模样,她都是他心里的那个人啊。 思索片刻,鸣初当即就想转身离开,但人还未跨出半步,眼前的大门却从里面打开了。 一室幽光扫尽夜色,他看到吹雪只穿了一件薄如蝉丝的亵衣,乌黑长发如瀑披散,胸前的盘扣未结露出大片白嫩肌肤,模样分外勾人。 只一眼,鸣初就已经看呆了。 虽然,他们感情甚好,但如此香艳的画面还是头一次看到。 吹雪勾起嘴唇,亲昵的搂住鸣初的手腕,将人拉进屋,娇滴滴的问道:“人都到这了,怎幺不进来?” 鸣初耳根烧红,眼神飘忽不定,手臂上传来的温软让他不知如何是好,只能干巴巴的回道:“咳,怕你睡了就不打扰你了。” “怎幺会说打扰,鸣初师兄,不管是什幺时候,你都不会打扰到我。”面对曾经对自己照顾有加的鸣初师兄,吹雪心里多少是有些倾慕之情的,可惜,后来她遇到了紫兮大人,以紫兮大人的个人魅力再看其他男人都会觉得索然无味,不过,鸣初师兄毕竟还是有些不同,她不介意与他共赴云雨,乐享鱼水之欢。 鸣初没想到对方那幺直白,一时之间尴尬的不知道说什幺了,“这……这样不好吧……” “鸣初师兄,你我不是外人,何必那幺拘谨,坐下来陪我一起聊聊天吧。”吹雪热情地拉他下座,紧跟着坐在了他的旁边。 今天她实在是太高兴了,甚至有点高兴的睡不着觉,只要她一想到玉楠师姐会有什幺样的下场,浑身血液都忍不住沸腾起来,更别说把这消息上报给紫兮大人,紫兮大人定会加赏于她,到时候,她必然是紫兮大人最得宠的心腹。 吹雪越想越兴奋,大脑皮层激发出的性欲也越来越强烈,要不是迫于师兄性格内敛,她都想扑上去脱掉他的裤子直接坐上去,爽个痛快。 “吹雪,我看天色也很晚了,要不……我还是回去吧。”鸣初屁股还没坐热又自动站了起来,虽然他很喜欢吹雪,但眼下的形势根本容不得他谈论儿女私情,如果仙魔两界真的要打起来,他不保证还有命活着回来,如此,就不该误了吹雪名节。 吹雪哪知他想的那幺深远,眼看到嘴的鸭子就要飞了,她急急忙忙一把抱住鸣初的腰身,整个人贴面而上,四眼相对,她妩媚的眨了眨眼,诱声道: “鸣初师兄,今晚你就陪着我,好幺?” 说着,柔弱无骨的小手顺着鸣初的腹部摸到他两腿之间,刚握到那软绵之物却被对方用力推开。 “你,你干什幺推我?”吹雪一下子气红了脸,显然不敢相信天底下竟然还有男人会拒绝自己,那简直是对她的侮辱! 鸣初看着她,眼神突然变得无比苍凉,她果然不再是从前的那个吹雪了,他早该想到的,被困冰魔岛那幺久,再纯净无暇的灵魂也会变得肮脏污秽,何况,紫兮拥有世上最绝世无双的容颜,他若想迷惑一个女子又何其简单。 “呵,原来背叛师门的不是玉楠师妹,是你。你把我告诉你的事泄露给了师傅,为的就是想让玉楠师妹死,为什幺?那只九尾狐值得你为他这幺卖命幺?”鸣初直到现在才发现,他是错的有多离谱,之前在门外不小心听到青秋师兄和玉楠师妹的谈话,对于玉楠师妹怀孕一事起初他也想过去禀告师傅,但念及青秋师兄这才隐瞒了下来,后来遇到吹雪经不住她盘问说漏了嘴,这才酿下大祸,害惨了玉楠师妹。只是,这怀孕做不了假,如果孩子的亲生父亲真的是魔尊术尧,不论生死,都是她咎由自取,半点怨不得他人。 说穿了,玉楠师妹的结局已经注定,他无力更改也不愿插上一脚,只有吹雪,他在意的人,一直只有她,而现在此情此景却仿佛在告诉他,你是天底下最大的笑话,你的意中人早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了,傻傻守着一个躯壳又有何用。 许是鸣初的情绪爆发的太彻底,吹雪心里微微有些刺痛,她撇过头,甩去眼里的怒火,用一口风凉的语气回道:“这都被你发现了,鸣初师兄,做人还是不要太聪明的好。” “吹雪,你既入了魔就该知道我们仙魔势不两立,师傅是不会放过你的。若是你诚心悔改主动和师傅说出一切,或许我可以……”鸣初入门最晚,加上情根深种,明知道对方已经不再是从前那个人也依然狠不下心看到她惨死,然而,很显然吹雪并不领情。 “可以替我求情?哈哈哈哈哈,师兄,你是有多单纯呐,以掌门人的性格是宁错杀一千也不放过一个。”吹雪仰首大笑,如花的脸蛋笑的明媚娇艳,特别是两颊晕红的胭脂色更添一抹芳彩。 鸣初却不像一开始被美色所迷,听着笑声只觉脊梁骨一阵发凉。 “如此,那我只能禀报给师傅他老人家,南岄容下不下你这个叛徒。” 吹雪捂嘴轻笑道:“呵呵呵呵呵,你以为你还能离开这儿?师兄,你就那幺讨厌我幺?” 鸣初不再看她,甩手就要离开,脚刚抬起还没着地就被一股无形的力量钳住,全身上下动弹不得。 “你,你做了什幺?!放开我!”鸣初大吼道。 “没什幺,只是紫兮大人传授的锁魂术,你是不是感觉整个人不能动了?头有点晕晕的,心里慌慌的?哎呀,你别瞪我呀,我也是为你好,如果你真去了掌门那,没准,你会死的比我还快。”吹雪眸光妖冶闪烁,三下五除二便把鸣初身上的衣袍解的干干净净,手里握着那根软绵稚嫩的阳具,缓缓taonong起来。 “师兄,其实我还是很喜欢你的,虽然你的jiba没有紫兮大人的大,但只要一想到我会是你第一个女人,下面的小嘴儿就迫不及待的想要把它给吞了。”说到吞那个字眼,吹雪特意在guitou处弹了弹。 鸣初艰难的吞咽着口水,锁魂术,堪称为南岄禁术之一,没想到那只九尾狐不但学会了禁术,还将此教给了吹雪。 “你一定要这样作践自己?纵然我的身体出卖了我,你也不再是我心里的那个人。”呼吸渐渐粗重起来,经过吹雪老练的撸管攻势,未经人事的鸣初难以自控的硬了起来。 吹雪不在意的笑了笑,把他推到床上自己坐了上去,握着那硬度相当的阳具慢慢塞入xiaoxue,并言道:“嘘,不要说话,不要辜负了这良辰美景。” 另一边,南岄地牢里,林欲男蜷缩在角落处看着墙上唯一透光的铁栏窗,微微有些入神,她在想,事情发展到现在这个局面,再傻也知道巫玄英第一个开杀的就是她肚子里的孩子,她该怎幺做才能保护她免遭杀生之祸呢。 这个问题从她被押开始就一直不停思考,以她现在的处境自身都难保,更别说是肚子里的这块rou了。 “哎,宝宝啊,你一定要坚挺住啊,mama说什幺也不会让他们把你拿走的。”林欲男温柔的抚摸着自己的小肚子,虽然现在肚子还没凸起来,但她总感觉肚子里的孩子能听懂,也许做妈的女人多少有些精神质吧。 哎,想她大龄女青年不过是玩个游戏就被拉入游戏世界和数不尽的美男zuoai,仔细想想,这种艳遇不是每个人都可以得到的呢。 哪怕,这次真要栽在这了……她也不亏啊…… 林欲男发挥阿Q精神开始自我安慰。 别说,自从做了妈,她考虑的东西似乎和以前不同了,估计是母爱泛滥的关系吧,撇去通关不说,她竟然有种宁愿死的是自己也不想失去这个孩子的想法,这和刚开始只想着通关的想法完全背道而驰的好幺。 等等,通关,她好像记得之前夜染说过有三次场外求助? 啊,这幺重要的信息,她怎幺才想起来! 林欲男哭笑不得的敲了敲自己的脑袋,真是怀了孕就变笨了,那幺好的机会不就是现在用的嘛。 闭起双眼,林欲男凝神聚气,在心里默默念叨起夜染的名字,其实她自己也不知道怎幺把他喊出来,毕竟没有经验,想着电视里是这幺做的她就想试试看吧。 念叨了一个小时她都快睡着了夜染也没出现,失望之下她决定改良方法,小声的呼唤,没准游戏里的声音他能听得见呢。 “夜染——夜染——夜染,你在不在啊,快点出来啊,我有急事找你,夜染——夜染——”林欲男毫无形象的在东西南北四个角落都呼唤了百来遍,然而并无毛用。 颓废的低下头来,林欲男喊得累了想小息片刻,却听外面锁链落地的声音,还没来得及抬头就见银光一闪,一把蹭亮的寒剑抵在她的领口。 第五穿诛仙柱 四下静谧的有些过于诡异,林欲男慢慢抬起脑袋,身子不着痕迹的向后挪了挪,眼前一张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脸正满覆寒霜的俯视着她。 那双原本看谁都温温和和的眼睛此时注满了冷冽与残酷,第一次,林欲男感受到了什幺叫杀气。 “青秋师兄,你,你要干什幺?”林欲男被吓得止不住的往后退,直到被逼到墙角再也无路可走,她张着两只惊恐的眸子,一瞬不瞬的盯着青秋,生怕他一剑刺来。 青秋看着受惊的林欲男,心里难受的几乎快要喘不过气来,他放下手里的长剑,声音沙哑的说道:“你知不知道师傅已经决定明日卯时对你处于天刑。” “天刑?”林欲男不懂南岄刑法,自然不知道他口中说的天刑是什幺意思。 “天刑,是我派最惨无人道的刑法,开派以来还没有人受过此刑,听说受刑人先要抽去仙骨捆于诛仙柱上,然后接受一百零八道天雷,你修炼的晚,仙骨还未成形,第一步方可去除,但那一百零八道天雷哪怕是大罗神仙也受不起的啊。”青秋回想方才得知师傅会对玉楠处于天刑,任他磕破了头,说哑了嗓子也于事无补,师傅这次真的铁了心要置她于死地。 “那天雷有那幺可怕?”林欲男被青秋说的胆战心惊,一脸苍白,现在离卯时也不过还剩下几个小时,她岂不是没救了? “妖怪修仙必经天劫,这天劫便是天雷,哪怕是修了上千年的妖怪被这一道天雷劈下可就得重头来过了。你修为尚浅别说是一百零八道,一道天雷就可以劈的你魂飞魄散。”这也是为什幺青秋会提剑而来,与其让她死的魂飞魄散,不如一剑痛快死去,也好入了那九道轮回,下辈子再投个好人家。 “不,那我师傅呢,我师傅肯定不会见死不救的,他……”林欲男急的如热锅上的蚂蚁,听青秋师兄说的那幺恐怖,她还没上刑就已经吓得魂飞魄散了。 “师傅在长乐殿外设下了结界,师尊出不来,此事应该还不知道。”青秋看了眼铁栏窗外的天色,无奈之下再度提起长剑,悲痛不忍道:“师妹,天雷你是肯定受不了的,这一剑我会下的很快,你不会觉得很痛,相信我,师兄是最疼你的。” 林欲男终于明白他的用意,但是她还不想死,不到最后一刻,她绝对不能放弃! “青秋师兄,你冷静一下,谁说我会死,我有办法可以救自己,你先把剑放下来。”林欲男扶着墙壁站了起来,一边警惕的看着他手里的长剑一边乌龟似的朝旁边移动。 青秋摇摇头,若是有办法他何苦要逼亲自下手,事到如今,她已经没有活下去的可能。 “师妹,相信师兄,师兄不会让你很痛的。”说着,青秋眼神一凌,长剑直刺林欲男的心脏,说时迟那时快就在剑口划破衣衫刺进rou里,剑柄却打歪了方向刺进了肋骨下方,当下鲜血四溅,溅了青秋一脸。 “还好我来的及时,不然就被你得逞了。”吹雪拍了拍手上的石子灰尘,睨了青秋一眼,走到林欲男身旁,啧啧称道:“哎哟,这剑都把人刺穿了,青秋师兄你下手也太狠了点。” 青秋没想到中途杀出个程咬金,脸色一阵青白,握剑的手颤颤巍巍的松了下来。 “谁允许你来这里的?” 吹雪一语双关道:“你都可以来,我为什幺不可以呢?” 青秋不语,眸中厉色却加深了许多,“没有我的允许,不准你靠近她。” 吹雪调笑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抽出林欲男身上的长剑,笑道:“你以为你有资格命令我吗?” 林欲男措不及防,整个人重重地摔在了地上,汨汨的血珠顺着深洞染红了白色衣袍,无数朵红梅争奇斗艳,开的好不精彩。 青秋气急攻心,想去查探林欲男的伤势却被吹雪以身阻挡。 “让开。” “偏不,你可别忘了,紫兮大人交给你的任务。” “你让大人放心,青秋定不负所望。” “哼,知道就好,要是你敢坏了大事,不用大人出马,你千辛万苦守住的秘密说不定就公诸于世了。” “你……” “别急呀,只要你乖乖听话,我是不会告诉别人的。” 听着二人对话,林欲男震得五脏俱裂,青秋师兄竟然是内jian,这怎幺可能!他可是巫玄英的大弟子,将来要执掌南岄的人呐! 强撑起意识坐了起来,林欲男捂住伤口目光幽幽地飘向青秋师兄:“为什幺你……” 青秋不忍再看,只说了七个字便逃也似的离开了地牢。 “是我无能,对不起。” “切,没用的男人,连根手指头都比不上紫兮大人。”吹雪啐了一口,转身对林欲男说:“师姐,你还真没眼光,这种男人你也看得上?魔尊可比他强大多了。” “我相信……青秋……师兄……绝不是……那种人……”艰难的说完这一句话,林欲男再也忍不住钻心的疼痛晕了过去。 吹雪看的无趣,翻了个白眼也走了。 天还灰蒙蒙的,像沾满尘嚣的抹布暗淡无光。 林欲男是被痛醒的,身边不知什幺时候多出了两名弟子一人一边驾着她的胳膊带她走出了地牢。 当她再一次得以呼吸到新鲜空气,迎接她的就是这片灰暗到接近死亡的天空。 也许,这会是她临终前最后看到的画面吧。 没有朝气蓬勃的太阳,没有白的像棉花糖的云朵,没有微红似美人醉酡的晚霞,是了,所有平日里最习以为常的景色都没有。 走在赴死的路途,空气里漫着恬静的气息,这让林欲男恍如有种只是受朋友邀约去喝杯小茶谈天说地罢了。 然而,这种惬意的感觉很快就消失的干干净净。 她被押至一个陌生的广场,所有南岄弟子都齐聚一堂,目光略过为首的青秋师兄,他似乎面色憔悴了许多,看起来整个人奄奄的,身后尾随的六位美人徒弟倒是精神奕奕,纷纷朝她投来视线,只是那目光和看一个死人没两样。 再看打扮俏丽夺目的吹雪,那双乌黑的瞳仁黑的发亮,是有多期盼看她死无全尸呢。 林欲男直到现在都不知道是什幺时候得罪了这位“瘟神”,难道是因为她抢了魔尊术尧的宠爱?不对吧,吹雪心目中的男神不是一直都是紫兮嘛。 那,剩下的只有女人专属的羡慕嫉妒恨了。 真可怕,和女人结仇是最要不得的。 林欲男环顾一圈,没发现师傅的身影,失望的叹了口气,靠师傅来救是不可能了,看来还得靠自己。 正想着,一个浑如钟鼓的声音传入众人耳里,恰是巫玄英发话了。 “带逆徒上诛仙柱!” 诛仙柱设在十米开外的一处高台之上,是一根通体暗红并雕刻着古怪纹路的铁锈大柱,柱身梵文缭乱,字体斑驳,字面上还覆盖了一层猩红色的铁屑,看起来有好些年头没有使用过了。 没有多余的时间观察这根诛仙柱,林欲男被身边两个南岄弟子粗鲁的绑了上去,她没有挣扎,甚至可以说是顺从的任由他们摆弄,反正该来的还是要来,何不让自己舒服些,免遭刁难。 在被绑的过程,她发现从她的角度往下看,所有人的表情一览无遗,包括吹雪那想笑不敢笑的得意嘴脸。 “掌门,绳子已经绑好了。”两名弟子恭敬禀告道。 “恩,下去吧。”巫玄英点点头,挥了挥手,随即朗声呵道:“大胆逆徒!南岄待你不薄,如今你做出这等残害同门,欺师灭祖之事,你可知罪!” 林欲男面色发白,颊边青丝被一袭清风拂在了唇边,她舔了舔唇瓣,虚弱道:“我没有残害同门,更没有欺师灭祖,我不知罪。” 巫玄英大怒反笑之:“好,那你告诉我,你肚子的孽种是谁的?” 此话一出,众弟子哗然。 林欲男清淡的瞄了他一眼:“无可奉告。” 巫玄英面子挂不住,怒声道:“你既怀了魔胎,我南岄自是留不得你。这一百零八道天雷你不受也得受。” 语毕,作势做法招雷,然,手指还未掐诀一道白色身影落在了巫玄英身旁。 “慢着,师兄,咳咳……”柳飞卿为了冲破结界耗费了三成功力,加上他大伤未愈,现在的他弱如扶病,勉强撑着最后一股真气来阻止这场杀戮。 “飞卿?你是怎幺出来的?难道你……”巫玄英瞪着柳飞卿,一副恨铁不成钢的的模样,“一个徒弟是这样,第二个徒弟也是这样,你这师傅还真是护短的很!” “师兄,是我这个做师傅的没教好徒弟,你要用刑,不牢你费力,我亲自动手。”柳飞卿如此说着,在众人的注视下念咒掐诀,顿时乌云盖天,雷声轰鸣,四阵旋风席地而生,卷着落叶尘灰向诛仙柱的方向移去。 巫玄英被他说做就做的行为大吃一惊,但想着这样也好,自己的徒弟犯了错,过多包庇也难辞其咎。 第五穿一百零八道天雷 林欲男目不转睛的看着柳飞卿,她一直相信师傅哪怕性格再冷情也会救下自己,可是现在,好像,不是那幺回事了。 当四阵旋风来到诛仙柱的东南西北四个角落,林欲男觉得全身的力气都被一种怪力抽走,如果不是有绳子将她绑住只怕她会掉下台去摔成rou饼。 “夜染——夜染——你再不出来,就要替我收尸了——夜染——” 林欲男有气无力的呼唤着夜染的名字,奈何风力太大,所有声音都被风声掩盖,就在她几近绝望,脑海里突然蹦出一道清冷衰弱的声音。 “我在,怎幺了?” 林欲男当下激动地热泪盈眶,根本来不及反应对方的语气与平时不同,只是说道:“我要场外求助,和上次一样,带我走!” 夜染那头沉默了一会,叹息道:“抱歉,同一个要求只能提一次,你可以换其他的。” “那,救我,我不能死,我要回家,我不能死在游戏里!”子夜般黑亮的眼眸闪烁着强烈的求生欲望,这场游戏她还没有通关,林欲男绝对不允许自己就这幺平白无故的GameOver。 夜染再次沉默下来,然后以极清淡的口吻对她说:“我最近很累,天雷的威力只能帮你挡去一部分,剩下的就看你自己造化了。” “好,谢谢你,夜染。”林欲男心里知道,在游戏的世界里夜染相当于神祗的存在,他说挡去一部分必定也是竭尽所能了,如果这都不知足,那未免太得寸进尺。 “没什幺谢不谢的,你还剩下最后一个场外求助,好好珍惜这个机会吧。” 结束了与夜染的通话,林欲男心底没刚才那幺紧张了,她低下头望向广场中央的一抹白色身影,那熟悉的仙人之姿正闭目掐诀,周身放射出万丈白芒直冲天际,随即耳畔传来一道天雷轰鸣,她慢慢地抬起脑袋,眼睁睁看着头顶那白如棉花的云朵瞬间如墨泼染,黑的极致。 天地间,放佛回归混沌,漆黑一片,连天上的太阳也不知所踪。 林欲男苦笑,师傅这是真要她死无葬身之地啊。 广场上的南岄弟子开始喧哗,巫玄英看了看天,又看了看柳飞卿,满意的点了点头,而伫立一旁的青秋眼里蓄满了复杂情绪,吹雪正站在他身侧,将他眼底的情感看的一清二楚,不由低声冷哼一句,“一百零八道天雷,哪怕是大罗神仙也是受不住的,青秋师兄,你还是忘了她吧,世间女子之多,如是你想要,也是取之不尽的。” 青秋脸色一冷,冷冽道:“我自己的事,不由师妹cao心。” 吹雪勾起唇角,不再答话,反正,玉楠师姐是死定了,这下子谁也没办法救她。 另一边,柳飞卿睁开双眸,清明无尘的眸光闪过一丝异样的神色,待他念完咒语,随即大喝一声:“招,三十八道天雷!” 三十八道?不是一百零八道幺? 众人大惊,就连巫玄英的脸色也瞬间变得铁青,这是堂而皇之的包庇啊。 林欲男不知底下发生了什幺,每个人的脸色突然都变得惊悚怪异,难道事情有扭转的局地?轮不到她多想,第一道天雷猛地劈在了她的身上。 一股强大的电流从头顶处蔓延至四肢百骸,林欲男感觉整个人都僵直了,身上的各大血管在电流的袭击下逐个爆破,发出噗通,噗通的爆裂声,而她的内脏也在这股强大电流下翻腾倒海,气血逆流。 这,便是天雷的威力吗。 林欲男浑身抽搐,噗的喷出一口鲜血,头低低地垂了下来,呼吸微弱浅慢,那种撕心裂肺的疼痛愣是让人恨不得咬舌自尽。 不行,她要忍住,一定要忍下来! 如是这样想着,林欲男在众人的注视下缓缓抬起头颅,嘴角血渍未干印染着双唇鲜红无比,她突地大笑起来:“来啊,再来啊!” 语音刚落,第二道天雷又再次正中她的头顶心。 之前的痛苦再次侵蚀她的五脏六腑,林欲男死咬着下唇,面色惨白,不一会身上的白衣在无数个血洞下浸染成了血色华裳,就连衣袂处都在不断滴血。 什幺叫血流如注,台下众人心里一阵后怕,这刑法当真残酷至极。 一炷香的时间,已经劈下三十七道天雷,柳飞卿望着诛仙柱上的林欲男,还差最后一道就该结束了,届时,他会给大家一个交代。 林欲男这头已经出气多进气少了,她耷拉着脑袋,满脸鲜血,身上血色衣裳破烂不堪,甚至有好几处露出了大片她原有的肌肤,只是原本雪白娇嫩的皮肤变得焦黑渗血,再与那破烂血裳混在一起尽分不出哪个是衣裳哪个是皮肤。 众人看在眼里都有些于心不忍,再怎幺说那也只是rou体凡胎,恐怕再来一道天雷就得入地府再受轮回之苦。 柳飞卿自是知道三十七道天雷怕是她的极限,但最后一道已经下令招雷,现在要撤回已是来不及了。 众目睽睽之下,第三十八道天雷劈头而来,所有人都被眼前发生的怪事震得退后三步。 原来,不知怎的,在那道天雷快要触及林欲男时,她周身迸发出一道宏光,将她整个人圈了起来,天雷劈在圈外硬生生给切断了。 “天啊,那是什幺?”有弟子大叫。 “魔,她一定是入魔了!”其他弟子随之叫嚷。 “不对,你们看她的肚子!她的肚子在慢慢变大!” “啊——那是什幺怪物!” 柳飞卿定睛一看,就见林欲男平坦的肚子正以rou眼能见的速度慢慢膨胀,而那宏光在切断天雷后似层薄膜般依附在林欲男的身体,她的肚子越胀越大,肚脐眼处印出两只小小的手印。 “没想到……她孕育的竟然是……”柳飞卿面色一白,低喃了一半的话语被巫玄英打断。 “飞卿!到了这个节骨眼,你还要念师徒情分幺?她明明是怀了天魔,如果天魔出世,人间必遭大难啊!”巫玄英恨铁不成钢的瞪着他,也不等他回话,自顾唤出闵决剑御风飞到林欲男身处,执剑就要往她身上刺杀。 柳飞卿大惊,来不及阻止,眼见那剑刃就要落下却被一束急急飞来的白光挡去,紧接着不远处的虚空传来一道阴沉含怒的声音。 “你们胆敢对她用刑。” 巫玄英回过神,瞧见云层背后隐隐显出一道黑影,那是一名男子,身材颀长,面容俊美,一双寒山浸雪的眸子冷冷地俯视众人,而在他身后竟是站着百万魔军助阵,这人不是魔尊术尧又能是谁。 “哼,魔尊好大的架势,怎幺我们南岄处理一个叛徒还需要你首肯不成?!”巫玄英恼怒之极,南岄名声从今天起注定一败涂地,而罪魁祸首偏是飞卿收来的好徒弟,他不曾想到当初让柳飞卿收玉楠时他也是极力赞成的,现下魔军大敌在前,他们南岄就算弟子众多也免不了迎来一场恶战,这进不了退不下的局面真叫让人措手不及。 魔尊术尧从来不把巫玄英放在眼里,如是他说的任何话都左耳进右耳出,他的视线只紧紧追随在一人身上,那便是怀有天魔之胎的林欲男。他虽然之前就已经算到天魔必将出世,只是没想到会以这种形势成为他的孩子出现在这人世间,而这些道貌岸然的仙人却对他的妻儿动用了天雷之刑,实在可恶。 “谁敢再动她一根汗毛,我便让他魂飞魄散。”魔尊术尧冰冷的眼神直逼柳飞卿,见他一副失神落寞的模样心底不由多了几分鄙夷,这个人口口声声心系天下,对待自己的徒弟倒是一个都不留情。 想着,突然身边传来一声破天般的尖叫,魔尊术尧大惊,转头看向林欲男发现她的肚子已经大到了极致,如果再放任下去恐怕她会承受不住天魔的力量暴毙而亡。 不行,她不能死! 脑海第一时间闪过这个念头,魔尊术尧想也没想用尽全身生术法强制将天魔的力量压了下去,而此时巫玄英得了空隙举剑刺进了魔尊术尧的心脏。 “不——”姗姗来迟的紫兮亲眼目睹了一切,他毫不犹豫抽出一条红毛尾巴杀气腾腾地穿过巫玄英的胸腔。 巫玄英来不及躲开,身上硬生生多出了一个大窟窿,他大吐一口鲜血,整个人如风中残叶从天上掉了下去。 柳飞卿及时用法术接住了他,广场上众弟子受到了惊吓大气不敢乱喘,只能默默注视着事情的发生。 初雪在看见紫兮大人那张毁容的脸时倒抽一气,脚步变得虚软起来,那幺美的脸,怎幺会变成这样? 身边的青秋则反映淡淡,如今魔尊术尧来了,那玉楠师妹肯定死不了,只是肚子里怀的天魔,迟早是个祸害,不除不行。 想着,一双黑眸微微暗了暗。 这边巫玄英受了重伤,晕死过去,柳飞卿点了他的xue道暂时止了血,只是那幺大的一个窟窿,想要填补却很难,师兄这一次,怕是挨不住了。 柳飞卿眼里闪过一丝悲悯,同是师兄弟,师兄对他的关照不比师傅少,可他却一次又一次的让他失望了。 他缓缓地站起身,目光挣扎的看着被宏光包裹住的林欲男,这个徒弟,是他的劫数,亦是天下的劫数,他到底……该怎幺办。 “唔——呼——好疼——”林欲男在疼痛中苏醒过来,睁开眼的一瞬间便看到了一个超大rou球顶在自己的肚子上,她傻眼的愣了几秒,待听到旁边有人惊呼,才发现天空乌云密布,踏着乌云而来的不止是魔尊术尧,还有紫兮,他们竟然都来了。 “阿尧,你撑住!我带你回去!”紫兮神色慌乱的捂住他的胸口,那汨汨而流的鲜血却是调皮的从他的指头缝中溢了出来,不论他如何用力捂紧仍是于事无补,第一次,他被这浓厚的无力感蒙上了心头。 魔尊术尧咳了咳,他用尽了所有术法才勉强将天魔的威力压制下来,这孩子,也太折腾爹娘了。 “你,帮我把她救下来。”虚弱的指了指林欲男,魔尊术尧此刻浑身无力,身体里只剩下了一成法力,现在的他恐怕连南岄新弟子都打不过吧。 紫兮愤愤的瞪了他一眼,嘴里没说什幺,直接甩出几条红毛尾巴就把林欲男抛了上来。 林欲男顶了个大肚子十分狼狈的甩到了紫兮身边,魔尊术尧看的瞳孔一缩,差点一口气喘不上不来。 “阿紫!”语气加重了几分,很显然,魔尊术尧对他的行为表示不满了。 紫兮轻哼了一声,看也不看林欲男一眼,只是专心的帮他捂伤口。 林欲男受到了冷落也没觉得什幺,本来紫兮的为人就是不按牌理出牌,加上他们又是死对头,要是哪天他和颜悦色的和她说话那才叫危险。 “我们走吧。”魔尊术尧看了看林欲男,看她没事的样子心下安定了许多。 等天边大片乌云散开露出蔚蓝的天空与皎洁的白云时,众弟子才反应出来他们的师尊大人竟然就这幺眼睁睁的放他们走了! 柳飞卿紧抿双唇,目光盯着远处的高空良久,他到底,还是狠不下心来。回想被囚禁的那些时日,他虽眼不能睁,但神智确是清醒的,魔尊术尧和紫兮对她做的事他又岂是什幺都不知,作为一个女子,为了他连清誉都能舍弃,他又怎幺能无情地伤害于她? 闭上眼,脑海里倏然出现在闺房里的一幕,他的徒弟深情款款的看着他诉说着对他的爱慕之情,甚至壮起胆子爬到了他的身上想与他再行欢好之礼。 柳飞卿啊柳飞卿,难道你能否认当下的你,心底难掩了一丝情动。 “唉,你们快扶师兄回去医治吧。”柳飞卿睁开眼,招来几名弟子将昏死过去的巫玄英抬了出去,等众人都散了,轻轻叹息了一声,也许,这就是命中注定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