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选择,是以他虽看不惯一些膏粱纨袴的作风,但对萧宗献却并未有过任何鄙夷不屑。 他知道若论日后仕途,只要不发生意外,有着当世大儒萧老先生和睿亲王做靠山的萧宗献定会走得比他更远也更为顺利。 可是,他却也从未放弃过在科举场上,同他萧宗献争一争这状元之位。 寒门出身又如何?他自负一身才华不输他人,纵使出身寒门,顶着明德书院学子的名号,也不至有官员敢对他的成绩做什么手脚。 然而,三年前,萧宗献却这么头也不回地拜入了隐仙宗门下! 修仙问道有什么好的?枯坐千年,亦不过是独善其身。合该以须臾之岁,兼济天下,孜孜矻矻,死而后已。 那日他冷眼看着他历尽千辛闯过求仙路,心中失望至极。 而更令他失望的是,在萧宗献离开后,那些瞬间群龙无首的世家子弟。萧宗献甚至从未向任何人提起过,自己欲要拜入仙宗的想法。 也是,若是被萧父知道他的目的,只怕萧宗献也很难有远离安邑来明德书院求学的机会吧。 不再为这样的人分心,林和全身心地投入到了学习之中,只待来年科举之上一展身手。 可是,他发现自己把事情想的太简单了。 今上年事已高,诸子各有心思,那年的恩科,竟被当做了夺嫡的战场。 他看出这朝堂还牢牢地把握在今上手中,却看不出为何今上纵容诸子结党营私,以权谋利。远在江南听闻的那些朝政清明、百官同心,似乎都成了笑话。 只是,这对他来说却未尝不是一个机会。 世家把持朝政,拒绝寒门子弟踏入他们的圈子,但对于皇帝来说,世家有时也是他的敌人。不论出身如何,若是有从龙之功,那么,他未尝不能做到官拜三公。 他庆幸自己提早了整整一年来到安邑准备科举,这段时间,除了温习功课,足够他一点一点摸清楚朝堂的局势。 今上正宫并无所出,太子戊虽为长子,又自幼养在皇后膝下,却因生母地位卑贱,并不显得比其他皇子尊贵多少。加之自封太子以来,虽行事并无错处,但亦无什么英名之为。虽得百官赞其依乎中庸,但若坦言之,不过是“平庸”二字罢了。更何况,据传因昔年一桩旧事,太子并不如何为圣上所喜,萧氏一族同睿亲王也不甚亲近与他。 反倒是三皇子夷,与萧老先生有半师之谊,算是睿亲王的半个师弟,在文人中颇负盛名,今上亦对他颇为偏爱。 而七皇子奉因母家出生大将军府,朝中武官多与之亲近,显然若是夺位,亦是不可忽视的人物。 在今上身体每况愈下的时候,三者之间的矛盾也愈发凸显出来。太子只是一味的龟缩,虽有些失了锐气,但作为一个无母族帮扶,手中权势全部来自帝王的皇子来说,也并非不是一个好办法。三皇子则表现地极为贤明,因着萧老先生若有似无的亲近,朝中萧氏一脉的弟子也难免倾向他几分。七皇子并未表露出半点争夺之意,一心在军营中磨练自己,只是聚拢在他身边的人马却让谁都不会相信他无心天下。 夺嫡之际,维持中立本无不妥,但孤身一人的林和显然没有这个资本。“明德书院”这个原本的依仗更成为了某种负担,毕竟不同于被睿亲王一手把持的崇文书院,游离于朝政之外的明德书院意味着源源不断的人才和人脉。 他从不妄想在这种情况下左右逢源,所以在估定了三位皇子后,毅然决然地选择了其中一位,然后在科举之后,来到了这个远离纷争中心的小地方。 只是来到这里以后,却对他选择的那位有了一些失望。开弓没有回头路,他知道自己只能继续在这条路上走下去,然而随着时间的流逝,却愈发有些没底。 他没有想到的是,在手下一时失察放走了一个可能暴露乌苏乡秘密的人后,未等来预想中的敌人,却等到了本该远在太和山上的萧子尧。 林和的目光掠过与萧子尧同行的几人,这其中太半他都在明德书院见到过,剩下没有见过的,大概也是修道之人吧…… 目光在温愈言和风止身上顿了顿,林和重又恢复了平静无波的神情。 萧子尧看出他的冷淡,但并不介意。他看了叶微衍一眼,见他并无意见,便继续开口问道: “季谐兄,你既是都兰县长,那便大好。我同同门师兄弟先时于德阳见一男子身中邪咒,问其缘由,知是自乌苏始。此地既为你的治下,不知你可曾有见奇异?” 林和目光微凝,知道唯一的侥幸也被打破。 萧宗献虽离萧家日久,但难保他的立场如何。更何况此地之事是那位多年的谋划,自不能让所谓的道门弟子前来打扰。 于是他脸上升起怒意。 “萧子尧,你有什么资格来问本官?” 纵使县长官职不显,但拜入隐仙宗门下的萧子尧却只能算是一介布衣。各地官员礼遇仙长,只因其皆慕仙名而怯。但这大祤律法,却从未有明文规定,道门子弟可凌驾于官员之上。 萧子尧不理解林和突然翻脸的行为,他还想再说些什么,却见林和一甩袖袍。 “本官治下河清海晏、民舒物畅,何来邪咒这等诡物?萧子尧,不要以为你拜入了仙门就可以随意插手地方官治!” 林和假意自己的怒气因旧怨而生,他知道,自以为体贴他人的萧子尧一定会“理解”并且试图解释。可是他忘了,在此地的,并非只有萧子尧一人。而这些人中,并不如他想的那样,全为平民之身。 “如此,可有资格过问乌苏之事?” 一块麟符落在林和的手中,其上书“武安”二字,正是郡王令符。叶微衍虽自幼被封郡王,却从未以武安郡王的身份自居过。不过商时序却知晓,出门在外,有些时候隐仙宗弟子的身份未必比得上这一块死物的作用,是以在离开宗门前,便将这块麟符带在了身上。 林和的眼神变得凌厉,他略一示意,数十名游缴便围了上来,后来出现的几位,步履轻盈,绝非普通乡民出身。 “冒充皇族可是死罪!” “林和,你想做什么?” 萧子尧诧异于叶微衍的表露身份,却没有想到面对郡王令符,林和竟然还敢动兵。 “宗献兄,你莫非要和这逆贼同罪?” 林和微挑了嘴角,心底却知晓哪怕自己身边有那位派来的武林高手,面对隐仙宗的嫡传弟子也并无胜算。他只需要等到那些人得到消息,就可以了。 林和眸光微暗,他其实并不如何喜欢那些人,只是上了这条船,就万万不能自己凿穿了船底跳下去的。 更何况…… 一根若有似无的暗红血线从他的左手掌心蔓延到胸口,他,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