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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是一点小小邪术,对于以斩妖除魔为己任的丹崖派传人来说自不是什么大问题。先前只是镇压而非解咒也不过是丹崖派的行事习惯,毕竟若不经得人家家人同意,若遇上些脑子不甚清楚的,难免会招惹来一些麻烦。 丹崖派虽不惧麻烦,却也是不想被人以怨报德的。 此时见王永富首肯,双手掐诀,指带流光,一道清净无障诀下去,王诚已是恢复了平静。 “再静养月余便可。” 冲王永富点了点头,裴愈书便走到一边,再不发一言。 九曲邪君之变,影响最大的,便是他了。商时序在心底略微一叹,只得主动上前同王永富解释一二,并询问了王诚“发病”的前因后果。 王诚身上是单纯的邪气,并未混杂妖气,而他所中的邪咒,也显然是人类所下。 只是,邪修蛰伏多年,为什么会对一个凡人下手? 还是,那位邪修之主,封景封先生,又在谋划着什么? “既然知晓了此事,可要改道往乌苏一探?” 在婉拒了王永富的再三挽留和道谢后,商时序一行人又踏上了西行的道路,只是对于王诚中邪一事,却还是难免思虑几分。 “布青山本就是昆仑支脉,我等取道乌苏,自布青山直往昆仑,倒也不会耽搁行程。” 江明兰思考了一下,这般提议道。 听到“布青山”三个字,商时序略微愣了愣,而裴愈书则是抬头看了他一眼,又看了毫无反应的楚泽一眼,并未多言。 “小师弟,他们兄弟的事,你就不用担心了。” 温愈言低下头,贴着裴愈书的耳朵轻声说道。 只是在场的人都是修者,再低的声音又有何用?楚泽不明所以,而商时序却是笑笑,并为因为温愈言若有所指的话而起丝毫波澜。 自身世揭开以后,其实并没有多少人在他和楚泽面前强调那一份勉强靠着血缘就联系起来的兄弟关系。 在旁人看来,叶微衍天赋卓绝,受尽尊荣,自是不需要这么一个半途冒出来的哥哥。而楚微泽即拥有凤凰一族的天赋火焰,又得了长离剑圣的传承,也未必稀罕一个身为隐仙宗掌教弟子的弟弟。更何况,若是论起师门关系,弟弟为师兄,哥哥为师弟,若是可以强调那一份不知道淡薄到什么程度的亲情,难免会让人尴尬。 也只有如温愈言,不,九曲邪君这般从来行事无忌,言语肆意的人才会常常在二人面前提起这一句“兄弟”。 第51章 何以孤凤鸣(三六) 当日自基山归来,楚泽与楚渊岚曾有过一番细谈,大抵是顾及叶微衍的心情,楚渊岚并未叫上他,而是单独向楚泽解释了当年的那段旧事。 两人究竟说了些什么商时序并未知晓,只是于楚渊岚而言,当年之事亦是心结,即便复述,约莫也不会讲的太过细致吧。毕竟伊人已逝,罪魁祸首也已消散于天地间,魂魄不存,又还有什么可以多言的呢? 所以,楚泽不知道布青山,自然也是正常的。 既然并无别的意见,几人自是往乌苏而去。雪忘禅师和风止也在意这突然出现的邪咒,在与几人商量过后,便决定同行。 一路上,雪忘与风止两人的亲昵行为难免让江明兰等人有些不知所措,然而尴尬之余,却又不可避免地生出一丝羡慕。 纵使理智告诉你这不应该,可是感性上,女子大抵总是希望能够遇上一个甘为你袖手天下的男子吧…… ——不论世人如何看待,有你一人,便足矣。 越接近乌苏,城镇村庄越是贫瘠。商时序一行人本就不是凡人,索性也不再在客栈、酒楼落脚,而是直接露宿于荒郊野外。 此时已近海宴,有着昔年瑶池之称的措温布湖滋润着这一方土地。因此虽然此地人烟寂寥,但山水草木却是兴兴向荣。 虽然众人都不畏寒属,但夜幕降临之时,大家还是升起了一堆篝火。 雪忘禅师一袭白色法衣素净如佛前的那一株白莲,然而在几人各自盘坐休息之时,却为了风止挽起袖口、裤脚,从不远处的溪水中捞上了几尾湟鱼。 湟鱼状似鲇鱼,但通身无鳞、皮质金黄,鱼身粗壮肥满,rou味鲜嫩丰腴,一年方才生长一两,在凡鱼之中算得上是极品。再加上它仅仅生长于措温布湖及其支流之中,来到措温布湖附近的人,几乎都忍不住要尝上一尝这难得一见的“鱼中之王”。 然而,在场的几人中,无论是谁想起来尝一尝这裸鱼,都不及雪忘禅师来的让人震撼。 修行之人不贪口腹之欲,佛门更是自俗家弟子起就不沾荤腥。雪忘虽为风止动了凡心,破门而出,然而几日同行下来,即使先前还有因为传言而生出的芥蒂,如今众人却具敬他为佛门大能。持中守正,流而不盈,除了对风止一人的温柔特殊,他待众生,皆是大慈悲。 也难怪最是重视弟子门风的禅宗也未忍心将他逐出门下了。 可是,这样一个人竟然会这般坦然地又犯杀戒? 或许是其中诧异的目光太过明显,风止突然笑了起来, “小和尚,你还没有忘记那件事啊?” 雪忘一心一意地剖洗湟鱼,只在风止出言时微微转头。唇角含笑,火光温柔。 “阿姊的话,我从来不会忘记。” 大约是幼时相伴成为习惯的关系,哪怕如今雪忘已经长成了远比风止高大的男子,却总还是会像小时候那样称呼风止为“阿姊”。 而风止也始终记得自己当年误闯入那间破败寺庙时见到的那个傻乎乎的小和尚,哪怕如今小和尚已经长大了,却还是改不了旧时的称呼。 在遇到小和尚之前,她是行止如风的妖,踏遍了千山万水,却不曾为任何东西停留。 遇到了小和尚以后,她不知怎的便心底有了牵绊,几次想要举步离开那间破败的寺庙,但是每每看到小和尚那双透彻的眼睛时,却总是忍不住顿足,应了他那一声“阿姊”。 她修为已至臻境,怎么看不出小和尚慧根极深,一旦入了佛门,诸情皆断,她的留恋,误的只会是自己。 可她是谁?从来任性肆意的妖物,怎么能将自己一手养大的小和尚白白拱手让给别人,于是借着这样的借口,在小和尚身边停留了一年又一年。 小和尚喜爱佛法,她自教他,只是独独耍赖让他允诺了不剃掉这一头青丝。 后来禅宗来人,她先一步有了感应,避开了那些人,与小和尚定下了百年之约。 百年之中,她状似洒脱,过起了没有遇到小和尚之前的日子,可是心底,未尝不是没有担忧的。 好在,小和尚不曾负她。 那日她在禅宗门口,冲小和尚伸出手时,见小和尚一头青丝如瀑,游移了百载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