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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少活几年了?我仍然闲闲地拨弄着自己头发,反正他也会继续说他想说的,我也不想再搭话。“徒儿,你瞧这天机谷这般被孤立,心中有何所想?”唐异子忽然将脸转过来看着我,这是要我答话的意思了。你自己喜欢把自己关在天机谷,我能有何所想?我摸了摸脑门,眼光越过了他的方向。我说:“我想睡了。”唐异子喜怒不形于色,他直直地看着我,难道他在等我说我不困了?可是我偏不说,我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死皮赖脸地看着他。“哎。”我美好的师父叹了一声,随即他的手指微微一动,包裹在我身上的雪花全部都崩裂开来,一股寒意便从这崩坏的裂口呼啸而入,我被这突如其来的寒意惊得一阵战栗。我美好的师父看着我微笑着说:“徒儿,还困吗?”听着我说困,便自破防护罩让寒风惊醒我。真棒!就逼着我听他说话。若他非要找个人来倾诉,我美好的师父只需要手指一动,捏一块雪人出来,便可以将雪人化作为人。雪人不吵不闹,多么适合倾诉。我不敢再在这些细节与他叛逆,只得盘腿坐在雪地里硬着头皮听他忆苦思甜。“遥想为师最初来到瀚海的时候,已经是五百年前。”我美好的师父终于开始了正题。所以呢?你在炫耀你活得长吗?“现在想来,许多事情我已经不记得了。那时我的师父,也就是你的师祖,便是在这天机谷收我一人为徒。那时为师还是个小孩,而你是师祖已然是这瀚海门下,最有飞升希望的五人之一。”我美好的师父不需要我的配合,他知道自己讲下去。而我还躺在雪地上折腾头发,要么把头发拉在脸上用嘴巴咬,要么将头发遮住半边脸,总之各种把玩。“那时候师祖对我非常严格,可是那时候我的心并不在这里。”我的师父眼睛仍然死死盯着远方,我从那眼神里看到了一溜凄凉。那时候你的心在谈恋爱吧?所有的杂书里都是这么写的。要么是修炼途中受爱情所扰,陨。要么是修仙飞升中受情所困,陨。要么是成仙后仍然受情所困,陨。总之就是不能让人好好谈恋爱。可是恨可以让人记忆五百年,不甘心可以让人记忆五百年。我不信爱可以。“你师祖的眼神,便是像今夜这月光一般皎洁。”唐异子的眼神忽近忽远。哦。原来我的师祖是一名女性。“哎。”唐异子的回忆艰涩,他叹了一声,再也讲不下去。“师祖想来是非常漂亮了。”见他为难,我好心好意地配合道。“她像这月亮。”我的师父唐异子原来也有情怀,他说道,“那时候的天机谷没有雪,每晚都见得这月亮和星星。”触景使人伤怀,可能正是因为情感的力量,才得叫我美好的师父放松对我的警惕,在假模假样地摸了一晚上头发过后,我终于摸出了一件我的怀疑——一根细小的东西,扎在了我的头发里。我悄悄将这细小的东西藏在了我的手心,这形状,是雪花。可是这是一片硬化的雪花。受到的是我美好师父的指示,潜藏在我的头发里。我的师父感情总是一露而散,看来年长的人总是矜持一些。他又叹了一声,他一拂衣袖,嘴角呢喃,轻声说道:“今天的事情,也忘了罢。”那原本被我捏在手心的雪花,开始在我的手心剧烈摆动起来,似乎是听到命令之后想要执行,我力气并不大,抓不住这雪花的走势。只得任凭那雪花迅速地透过我的皮肤瞬间刺进了我的血液里。也许是因为我将这雪花抓了出来,所以它的作用并不显著。我只感觉到手臂之间的血液,感受到一阵冰凉。我沉睡了两年的智商终于上线了,而从这一次开始,雪花便再没有消除过我的记忆了。作者有话要说: 没有人收藏……一个都没有……☆、第十四节:我有小聪明我骄傲这片坚硬的雪花,便是唐异子在揉我头发的时候,塞入我头发里的。我想一想这一年之间,唐异子有多少次揉我头发,我有多少次记忆跳跃头痛,其间状况可想而知了。而今夜我温柔的师父,唯独在我睡着的时候不温柔。我假装在这雪地里睡着了,他也舍不得小小变个法术把我放回屋里去。我也狠下了心思不能叫他发现我装睡,硬是在这冷冰冰的雪地里睡了一晚!在这奇妙的月夜里,最奇妙的是我居然没被冻死。在这月夜里,我做了一个梦。我眼前是可能成仙了的明无梦。两年未见的明无梦脸色红润,看来成仙的日子非常滋润。他潇洒地飘在我的面前,他脚尖触地的瞬间,我都能感受到天机谷为之一振,原本萦绕着天机谷满满的雪花,全部被击得粉碎。霎时间我满目银白。“傻子明至清。”明无梦的第一句话就非常不友善。“傻子明无梦。”我回敬一句。“傻子傻子明至清。”明无梦非常非常不友善。“傻子傻子明无梦。”我再回敬一句。今天的明无梦虽然没有金灿灿,但是他一直在念我蠢。明无梦虽然面无表情,但是他的目光灼灼,我觉得我梦中的这个明无梦,一定知道很多很多事。可是他一句多余的信息没有透露,站在皎洁的月光之下,他念了一晚上“傻子明至清”。……虽然毫无意义,但是仍然是个好可怕的噩梦……噩梦断断续续,我的思考也在断断续续。而我美好的师父向我倾诉了几句他的哀伤,其实我认为他的哀伤倒都是庸人自扰。活得长好孤单——那那那,山崖就在那,你从那跳崖了也没人拦得住你。我爱的女人叫我怀念——那那那那那,山崖就在那,实在想不通,你从那跳崖了也没人顺风把你接起来。他活了五百年,愣是没将这些事情想得透彻。而我硬是在雪地里睡到了第二日日光拂面,还好这天机谷大雪未再来,我趁着日光微醺的空当赶紧睁开了眼睛,不能一个鲤鱼打挺就跳起来,这不符合我被法术伤害的身体属性,毕竟这天机谷里一草一木都是他的眼线。我揉着眼睛醒了过来,吃力地站了起来,扶着脑袋颤颤巍巍地走进了屋子。可是他在将我活活冻了一夜过后,他仍旧没有放过我。“叩叩叩”。我美好的师父在敲门。我哑着嗓子应了一声——被冻了一夜过后,我肺都快被咳出来了。我体贴的师父隔着房门,关切地问候我:“徒儿,你怎么样了。”你说我怎么样了?我自然是好得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