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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盏这个人,在他眼里,投影出来的著名建筑甚至比不上陆盏眨眨眼和摸摸鼻子的小动作更具观赏价值。 他的目光寸步不离陆盏,所以才能注意到,陆盏板书时,微微有些发颤的右手,还有他时不时撑上腰背或扶着讲桌的细微动作,额头上的汗珠更是没有消下去。 顾栖川原先以为他是因为电脑的问题而着急出汗,现在看来,是另有原因了。 好不容易等到第二节 下课铃响,顾栖川收拾书本的功夫间,已经有四五位学生涌上去围着陆盏了,有几个是去拷课件的,还有几个胆子大的女生,直接问老师要微信了。 顾栖川一时半会还真挤不进这个小小的包围圈,好在中间的休息时间最多20分钟,这帮小孩还要忙着去赶下一节大课。 他也就等了10分钟,陆盏身边的学生就散尽了,这会儿,小顾总才蹿到陆盏眼前,调皮地喊他:“陆老师。” 他比陆盏高出一个头,但陆盏站在讲台上,因此视线能勉强与之持平,他开门见山地问:“你是来代课的吧?” 陆盏翻到名单最后一页,指着顾栖雅的名字,打量了一下对方修长的身形:“难道你是学舞蹈的?” 顾栖川笑着反问:“难道我不像学舞蹈的?” 陆盏想了想说:“你像打篮球的。” “陆老师想看我打篮球吗?” “……” 陆盏故意严肃起来:“别岔开话题,哥哥代meimei上课,按理说是不行的。” “那陆老师要把我赶出课堂吗?” 陆盏看他露出一副可怜的神情,只能无奈道:“你可以偶尔来体验一下课堂,但不能完全代替你meimei来上课…而且…” 他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站了两节课,还写了半个黑板的板书,右手和腰部的伤处火辣辣地叫嚣着疼。陆盏觉出自己撑到了极限,再坚持不下去了,只能虚弱地与顾栖川道:“…我去一趟校医院,再来,再来和你说这件事…” 说着便要绕开顾栖川,哪知对方一急,就握上了他的右手臂,陆盏一阵吃痛,手中勉强抱紧的书尽数掉到地上。 “怎么了?!” 顾栖川撩开陆盏的右臂袖子,一片刺目的淤青暴露在他眼前:“这怎么弄的?!” “…我自己摔了。”陆盏收回手,想弯腰捡起地上的书,然而才刚一动作,腰上那种仿佛被斩断的痛苦再度袭来,他的脸色瞬间惨白。 这一切顾栖川都看在眼里:“腰上也有伤?” 陆盏已经疼得说不出话了,顾栖川将地上的书捡起放到桌上,而后抄起陆盏的膝弯,避开腰部,将他打横抱起,陆盏从剧痛中缓过来时,顾栖川已经把他抱到一楼了。 “你放我下来!!”他急道:“会被学生看到的!!” “现在是上课时间,没什么人。” “不行!!放我下来!!” 陆盏试图推开他,然而刚一使劲,浑身上下都跟着痛起来,顾栖川臂力惊人,任他怎么闹,都抱得如泰山般稳妥。 …… 校医务室这个时间点也没什么人。 值班的张临医生正捧着杯热茶坐在躺椅上晒太阳,忽然看见不远处一个年轻小伙打横抱着一个人往这边跑过来,他以为又是哪节体育课上的学生晕过去了,立即扔下茶杯起身迎上去。 等看清被抱在怀里的人是谁后,张临反而松了口气:“陆老师,又是你。” 顾栖川听这话就知道,陆盏该是校医务室的常客了。 陆盏先跟医生打了声招呼,而后小声与顾栖川道:“好了,放我下来吧!” “都到门口了,就抱进去呗。” 张医生看热闹不嫌事大。 顾栖川谨遵医嘱,将陆盏抱到医务室床上放好了才松手。 “是不是又发热了?”医生递了根体温计过去:“先量体温吧。” “我在家里吃过一次退烧药。”陆盏话音刚落,张临满是茧子的手就碰上了他的额头,两秒后松开:“还烧着,先量体温。” “……”陆盏只好乖乖脱下外套,他的右手一动就疼,单手脱衣很不方便,一旁的顾栖川就上手替他利落地扒下了外套,陆盏这才夹上了温度计。 “医生,你看看他的右手。” 他小心地将陆盏右臂的衣袖撩开,张医生原以为陆盏就是发烧乏力了才被学生抱过来,没想到身上还带着别的伤,他拿了桌上的眼镜戴上,仔细瞅了瞅那处大面积的淤青,欲言又止,先与顾栖川说:“你先出去一下,我给陆老师好好看看。” 顾栖川皱眉道:“很严重是不是?” “严不严重我看了才知道。”医生说:“你先出去吧。” 陆盏也说:“顾先生,你出去吧。” “…好吧,有事喊我。” 顾栖川这才走出门,张医生还把门给关上了。 “这不是你学生?” “他是我朋友。”陆盏道:“今天来课堂上体验生活的。” “是吗?你们年轻人花样还挺多。” 张临一边说着,一边去按陆盏手臂上那块淤青,压低声音问:“陆盏,你老实和我说,姓秦的那小子是不是又打你了?” 大概是这两年,陆盏来校医务室的频率大幅度增高,平均下来,一周要发一次热,半个月要来看一次伤。虽然伤得都不严重,也就是多了几块淤青,但这种情况多了,旁人也猜得出来是怎么回事。 陆盏和秦灼还是这个学校的学生时,张临就在校医务室做医生了。他也算是看着陆盏长大成人的一位长辈。 这孩子原本多好一个苗子,到底是被他那不争气的爹给毁了。 现在呢,又被秦灼那混小子祸害,三天两头,要么病要么伤。 “他没有打我。”陆盏实在是想不起秦灼什么时候打过自己。 张医生就问:“那你这伤怎么来的?” “我好像是摔了,摔了一跤。”陆盏凭着早上躺倒在地的记忆回想:“大概是没留神,从楼梯上滚下来了。” “姓秦的那小子怎么照顾你的,从楼梯上摔下来?!他真是丝毫也不上心!!” 陆盏自己倒是看得很开:“他工作忙,我可以理解。” 张临看了看那块伤口,虽然淤青得严重,好在没有肿起来,他的手也能正常活动,只是吃力些,算是排除骨折的可能了。 陆盏道:“我家里已经有云南白药的喷雾,你给我开个内服的药吧?最好能止疼的。” “陆盏,你自己的身体,谁都没法替你爱惜。”张临去药房拿了一盒活血化瘀的内服药,而后抽出了陆盏的体温计,看了一眼,38度。 “你这天天低烧的,有没有听我的建议去医院做脑部CT啊?” “有,昨天好像刚做过,医生说没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