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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柔哑口无言。 柳月媚也不多说,她站起来,盈盈一福,然後便转身离开。 「柳婕妤。」商柔站起来唤道。 柳月媚一手扶着门边,转身看着商柔。 「为什麽??想要我留下来?」 「若是他不愿意让你留下来,你不会有机会作出任何选择。」柳月媚浅笑道:「驸马,闻萧伶痴恋他多年,他连一次机会都没有给闻萧伶,他跟你的事闹得满城风雨,现在又让你留下来,为什麽你要把他让给闻萧伶?」 柳月媚淡淡的几句话让商柔心中重燃希望。 「妳呢?」商柔没有把那句话问出来—为什麽要鼓励自己的夫君再纳新欢? 「大家都只把他当作陛下而已,只有你??」柳月媚凝视着窗外,似乎想起什麽往事,她没有再说下去。 风雪漫天,灰蒙蒙的天空久久没有发晴。现在还是下午,宫灯却早已经亮起来,在走道里瑟缩着发出微弱的光芒。 许成儒解下披风,匆匆地走进玉华宫时,只看见商柔还躲在被窝里在巴巴地看着门外,便没好气地道:「陛下没有来。」 商柔默默地收回眼神,许成儒拿了张凳子坐在他的床边,说道:「陛下宠爱闻萧伶,对他的故作非为一向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先别说陛下会否看望你,之前我跟陆萱一同把闻萧伶欲杀你一事禀告给他,他也只是不置可否。」 「嗯。」商柔低头看着自己还留着十指指印的喉咙,他现在连说话都会感到喉咙疼痛。 「为什麽不回家呢?陛下……给不了你想要的。」许成儒看着好友憔悴的模样,不禁为之叹息。 商柔想起柳月媚的话—他得诚实地面对自己的感受,就算要跟别的女人分享牧晚馥也好,若是牧晚馥待自己是有那麽的一点点特别,自己已经心甘情愿了。 他若是不在意,怎麽可能让自己留下来? 纵使,一开始要求留下来的是自己,对方只是顺水推舟地答应,但光是那句答应,已经如同在水中救命的稻草,给予商柔坚持的勇气。 赌徒的想法都是这样的,只要有一点点的可能性能够胜出,都会毫不犹豫地重金下注—因为回报实在太诱人。 「成儒,我已经……失去合和和我的女儿了,如果没有陛下,我就什麽都不是了。」商柔低声说道。 许成儒大声道:「难道我和婉儿对你而言就毫不重要吗?」 「我放心把婉儿交予给你照顾,至於我……我不知道,我只想留在他的身边。」商柔苦笑道:「成儒,你一定觉得我疯了。」 「本来还算是明君的先帝一遇见陛下也疯魔了,最後几乎连烽火戏诸侯这种事情都干出来了;闻萧伶在战场上立功无数,也算是一员猛将,但对着陛下时就跟像个苍蝇般,早就色迷心窍……你若是为他倾心,我不会觉得这是怪事,我也听说你打算入宫为妃的事,但……你得记着,陛下从来都不是你的,永远都不会属於你。」最後一句话,许成儒说得极为缓慢,彷佛希望把这句话烙印在商柔的心中。 然而商柔的身体和灵魂早就满布牧晚馥的痕迹,他轻盈的指尖丶呢喃的软语丶温柔的拥抱,早就把商柔紧紧地包裹着,容不得旁人加以阻挠。 早朝之上,闻萧伶因在战场上大获全胜,收服了不少失地,牧晚馥赏赐的金银珠宝当然数之不尽,他自是趾高气扬,漆黑的眼瞳彻底无视身後眼红的同僚们,只是炯炯有神地看着高高地坐在龙椅上的牧晚馥。 牧晚馥头戴珍珠冕旒,串串珍珠挡着了他那红颜祸水的容颜,纤弱的身躯彷佛不堪龙袍的重负。 最後,赵公公端出一把宝剑,宝剑的剑鞘素雅古朴,剑柄上刻着古老繁复的藤纹,如同来自远古的诅咒。 闻萧伶的秀眉一挑,牧晚馥的唇角微勾,启唇道:「赐闻萧伶尚方宝剑,先封尚方剑,按法诛jian赃。」 此剑代表的是闻萧伶只手遮天的权力,从今以後,他只要手执此剑,就可以不经三司会审去诛杀任何等级的官员—他是法律,也是权力。 陆萱脸色一变,他抿紧唇角。 闻萧伶双手接过赵公公双手奉上的尚方宝剑,他凝视着那这柄代表着他已一步登天的宝倒,刚想拔剑之际,牧晚馥就轻声道:「爱卿稍候。」 牧晚馥笑得眉眼弯弯,琥珀色的眼眸荡漾着几分柔媚的笑意,他樱/唇吐香,说道:「此剑一出鞘必定见血,爱卿还是待适当时机再拔剑吧。」 柔言软语,言笑晏晏,却是字字诛心,使不少大臣顿时汗流浃背,却也不敢抬头彼此张望。 「谢主隆恩。」闻萧伶跪在牧晚馥面前,他的双目灿烂若晨星,伸出鲜红的舌头舔着唇角,如同一只急不及待撕碎猎物的猎豹。 起龙殿里一片死寂。大家都知道,闻萧伶击退外敌,牧晚馥的江山已稳,是时候算帐了。 闻萧伶抬起头来,企图从串串珍珠中看见那张他心心念念多年的绝色容颜。 牧晚馥从来都是他的,只能是他的,他心心念念那个男人多年,只差一步就可以拥他入怀,现在牧晚馥已经容许自己成为他手中之剑,他是绝对不会把帝王的宠爱让给任何人。 不久之後,驸马商柔病死,皇宫深处多了一个男宠芳菲。历代帝王养着男宠也不是少见的事,但牧晚馥的出身使大家对於这件事都不禁嗤之以鼻。 芳菲的名字当然不是芳菲,他的名字是商柔。 商柔身无一技之长,既没有许成儒的才华,也没有陆萱的机警,更没有闻萧伶的身手。他唯一能够留在牧晚馥身边的方法就是成为他的妃嫔。 正如大部份见不得光的关系一样,一旦得了名份,偷情的愉悦似乎也蒸发在阳光之中。 成为妃嫔和当驸马是很不一样的。当宫里的管事嬷嬷和太监把商柔带到那间暗无天日的房间时,他就明白自己已不再是风光的驸马爷,更不是一个平民百姓。 他只是牧晚馥泄欲的工具而已。 近乎屈辱的身体检查是每个进宫的女子都会经历的,但对於一个从来没想过会有朝一日进宫的男人来说,这些检查是难堪的,那些本该只让牧晚般亲吻和怜惜的部份全都被太监宫女们看个清清楚楚,他们在纸张上清楚地记下自己身体的特徵,赤裸的自己被放在房间的中央,如同待宰的猪只。 二十 商柔渐渐察觉有些不妥,可是他不知道到底自己什麽时候开始犯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