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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个七:“本宫手里的宫权,可以好好地炸他们一下。” 皇宫最北侧,是低等的杂役宫人所住的地方。房舍低矮破旧,平日也不见什么得脸的人过来。卫禀跟着那人进了一处院门,刚站稳脚,忽有人从门后窜出,一把将他按在墙上。 “干什么!”卫禀一喝,按着他的人冷笑:“卫大掌事本事挺大啊,还能这样釜底抽薪?” “你说什么……”卫禀按着顾清霜先前吩咐的装傻,“你谁啊你?” 咚地一声,那人一拳捶向他的面门,卫禀的后脑上狠撞在墙上,一声闷响。 “装什么装!”那人声色俱厉,“阿诗被赐婚给沈书,跟你没关系?” “……当然跟我没关系。”卫禀深吸气,抹了把鼻中涌出的鲜血,“淑容娘娘待她跟亲meimei似的,早已说过想让她嫁人。” 话音未落,忽有十数人一涌而入,气势汹汹,押过几人就往外去。 方才还凶神恶煞的那人大惊失色,抬眼便见袁江神色淡泊地立在外头,看看他们,拂尘一扬:“都带走。” 皇后向前倾了倾身,将顾清霜手里的四张九一并抽出,放在桌上:“本宫知道,你为稳妥起见,不想让皇上知晓这些事情。可圣宠这么好的牌,不用白不用。” 第79章 组团演戏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谁都没有料到, 就连卫禀也并不完全清楚顾清霜的安排。 袁江领着一众御前宫人而来,见了人就押走,气势汹汹地直接往紫宸殿去。 紫宸殿中, 顾清霜正啜泣不止,哭得梨花带雨。 萧致少有对宫闱斗争上心的时候, 眼下突然来这样一出, 他一时也摸不清状况,只能宽慰顾清霜:“别怕,不论什么事,自有朕为你做主。” 皇后也在殿中,与顾清霜一道坐着, 同样温声安慰她:“淑容莫怕,本宫与皇上都不觉得淑容有什么错处。今日这事,误会也好\\别有隐情也罢,都能说得清楚的。” “臣妾只是不明白……”顾清霜抽噎着, “臣妾入宫多年, 平日里……平日里总是与人为善的, 不知得罪了什么人, 要闹出这样的事来给臣妾难堪。” 殿中侍奉的宫人听着这一言一语,心中也犯嘀咕, 都觉得事情蹊跷,又都瞧不出个所以然来。 他们听说的是约莫两刻之前,柔淑容身边的掌事宦官卫禀突然被宫正司的人带走了。宫正司那边的话说得客气, 只说有些旧事要问一问。这样的事在宫里也不算少见, 柔淑容当时便也没有多想, 让卫禀随着走了。 可卫禀走后,她却莫名地觉得不对劲。出于谨慎, 柔淑容便去栖凤宫面见了皇后,询问皇后宫正司带走卫禀是什么缘故。 而皇后闻讯却也茫然,怔了怔说:“本宫没听说这事。” 这就奇怪了,后宫的事,又是高位嫔妃身边的掌事宦官被带走,皇后岂有不知情的道理?二人想想,便觉许是紫宸殿里下来的旨意,皇后便一边着人去寻,一边安抚有些慌张的柔淑容,继而随着她一道进了紫宸殿求见,想问一问皇帝究竟是什么缘故。 结果皇帝却也不知情。 好在没过太久,皇后差出去的人就来回了话,说见着卫禀了,没去宫正司,而是在一直往北去。事情到了此处,皇帝也觉出了蹊跷了,索性差了袁江出去,看看到底什么情形。 接下来,便是眼前这一出。 顾清霜一直哽咽着,有时忍一忍,泪水便不再接着往下流;有时又眼眶一红,似是心底的委屈又涌上来,眼泪就又顺颊而下,溅落在衣裙上。 她平日里总是柔和大度,万般委屈都能隐忍。进宫几年,萧致也不曾见过她哭成这样。于是他直被这声声啜泣扰得心疼,按住心神将手头紧要些的这本奏章看完,就起身走到了她面前,伸手揽了揽她的肩头:“别哭了。” 顾清霜原是坐着,见状就势起了身,泪流满面地往他怀里一栽:“皇上……”她的哭声染上几分凄凉,愈发让人不忍,“那……那不是旁人,是臣妾身边的掌事啊!臣妾越想越怕……这究竟是什么人,竟胆子这样的大,又有这样大的权势,竟能绕过皇上和皇后娘娘来动他。若是……若是这人来日有心要害臣妾,臣妾岂不是……” 她说及此处哽咽到极致,拼力地缓出口气,才又继续说下去:“臣妾岂不是要死得不明不白!” “好了好了。”萧致伸臂将她搂得更紧了些,声音愈发和软,“不会,不会。朕会为你查个明白。” 皇后则在旁边抿着茶打量她。这是她第一次见到宠冠六宫的柔淑容私下与皇帝相处时是什么样子,从前她只当是柔淑容这张脸合了皇帝的心意,现在看来,当宠妃果真是要有几分本事。 这样哭得梨花带雨,又还能在梨花带雨里将道理掰得明白的工夫,她就不会。 要不人家能斗倒南宫敏呢。 皇后一时看得饶有兴味,看了不多时,余光中扫见人头攒动,侧眸一瞧,差出去的御前宫人浩浩荡荡地回来了。 袁江领头进了殿,朝皇帝一揖,与此同时,押回来的四个宦官都被按着跪下去。事出突然本就让人心慌,又被直接押来面圣,几人都死死低着头,没一个敢吭声。 皇后的目光落在卫禀面上:“卫禀,到底怎么回事?柔淑容可是受了惊了,你知道什么,可该如实说个明白。” 卫禀面色微白,抬眸看看皇后,又看看被皇帝紧搂在怀的顾清霜,怔了一怔,沉默地重新低下头去。 顾清霜从皇帝怀中挣出几分,盯着卫禀,眼眶还红着,情绪克制不住地激动:“卫禀,你究竟犯了什么事?又或得罪了什么人?快说清楚!” 卫禀肩头轻轻一栗,却仍低着头,并不回话。 袁江看得沉了脸色,上前一步,一耳光抽下去:“猪油蒙了心了你?圣驾跟前还敢欺瞒?究竟什么事,快说!” 他喝问声落,殿中又安寂了两息,忽闻一声哽咽,竟是卫禀压抑地落了泪。 顾清霜直看得怔忪,卫禀忽而膝行几步上前,连连叩首:“皇上、淑容娘娘,臣……臣什么都说,求娘娘……求娘娘救救阿诗吧!” 这句话一出,殿中几人顿时神色更异。 皇帝眉心微跳,未言。 顾清霜泪珠滞住,满目不解:“阿诗怎么了?” 阿诗本人就立在几步开外,听言更是困惑:“与我何干?” 而与卫禀一并被押进来的那三人都显而易见地神色一阴,目光如刀子般凌凌剐向卫禀后脊。 卫禀仍自叩首不止,哭声愈凶。前头那声还是三分真七分假,现下已是情真意切了。 他也的确煎熬太久了,被人那样拿捏着又无处诉苦的日子不好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