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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看向同僚。那位资历更老些的太医便也上前为顾清霜搭了脉,过了会儿,沉声问她:“敢问才人娘子,与这寝衣接触几日了?” “这寝衣是我亲手做的……”顾清霜怔怔道,“两身都是。前后加起来,六七日吧。” 便闻那太医重重一喟,向皇帝一揖:“才人娘子胎像已弱……然气色尚可,臣等悉心为娘子调养,孩子或许还能保住。” 话还没说完,顾清霜身子一软,下意识地撑住了床沿才没摔着。 萧致伸臂将她搂住,低声安抚她:“别怕。”又吩咐太医,“务必将孩子保住。” 太医们应下,退去外屋斟酌药方。顾清霜神思涣散,木然良久,空洞地双目才又望向他:“皇上……皇上……是谁……” “别怕,别怕。”他轻轻哄着她,眸光却是一厉,“袁江。” “诺。”袁江不必他多言就赶忙一应,带着一众宫人浩浩荡荡地离开。 这回的事,与贵妃前些日子可大不相同。贵妃失子之时是二人独处,在场的就他们两个,既无人证也无物证,如何决断全看皇帝信谁。但这回,问题出在寝衣上,自是要一条线追查下去。 寝衣出自清才人之手,但总不能是清才人自己不想要这孩子,那就往前数――碧玉阁、尚服局里经手过衣料的宫女宦官,乃至负责将衣料送进宫的织造官员,都要一一查过。 是以一夜之间,宫中便压起了三十余人,连那日从绿菊手里接过布料送进屋来的卫禀都被盘问了彻夜。 翌日顾清霜再见到他时,他眼下乌青浓重,哈欠连天。 “委屈你了。”顾清霜边说边示意阿诗搬椅子来让他坐,卫禀实在困得厉害,便也没太客气,落座摇头:“没事,臣一会儿补一补觉就好了。” 说着扭脸问阿诗:“余下的桃毛你可料理干净了?掉脑袋的大罪,你可别疏忽。” 桃毛触及皮肤,奇痒难耐。但因其细软,粘在衣料上便是太医也瞧不出来。顾清霜不愿自己遭那个罪,只在皇帝衣料上沾了,太医也只能觉得是皇帝对衣料里的药粉过敏。 但卫禀说得对,再难寻的东西也还是谨慎些好。一旦被查出来,那可真是掉脑袋的大罪。 阿诗听言就横他:“还用你说?早收拾干净了,水渠里一冲,什么都没了,你安心补觉去吧!” “你干什么总凶卫禀!好心叮嘱你罢了!”顾清霜轻斥阿诗一句,又问卫禀,“咱碧玉阁还有几个押着呢?” 卫禀说:“绿菊,还有和她一起当值的紫檀。” 顾清霜颔一颔首:“御前与宫正司的人都精明,紫檀没有嫌隙,熬上两日他们自然瞧得出,便会将她放了,你到时带她过来,我好生安抚她。绿菊那边……” 她抿唇思忖片刻:“贵妃在宫里这么多年,收拢几个忠心的手下总是办得到的,只怕还有的审。你一会儿拿些银钱送去宫正司,就说这些日子辛苦他们,慢慢审问无妨,别让人平白死了便是。” 她一切都安排好了,现在唯一要担心的就是人死得不明不白,而后死无对证。 又过两日,顾清霜在午后起来时落了红,匆忙传太医来看,太医看看她毫无血色的脸,再搭脉半晌,终是只得谢罪:“臣无能,但娘子年轻……精心调养些时日,自会再得喜讯的。” 不及说罢,痛不欲生的哭声已响彻碧玉阁。 自然,她这为孩子而哭自然是假的。 她从不曾有孕,自开始做寝衣那日起,调节脉象的汤药就减了量。直至事发当日,药完全停了,再拖上三两天,当然是就算天神下凡也不可能摸出喜脉了。 只不过,她到底是经历过家破人亡的人。想想家中的父母弟妹,哭得痛彻心扉半分不难;若再想想那负了她的贺清晏,难过还可再深两分。 皇帝闻讯很快便赶了过来,温言哄了她良久。直至有朝臣入宫议事,他才不得不回紫宸殿去。 阿诗在圣驾离开后挑帘进屋,福身禀说:“紫檀刚回来了,但说方才有人去宫正司,带走了绿菊。” 顾清霜一惊:“什么人?!” “娘子莫慌,是太后娘娘身边的人。”阿诗道,“说是竹嬷嬷亲自带了好几位得力的嬷嬷去提的,道太后娘娘要亲审。” 顾清霜这才缓缓舒下气,静了会儿,唇角勾起笑:“还是太后娘娘老谋深算。” 连皇帝都劝她搬离芳信宫。如今她的孩子出了事,太后自也会头一个疑到贵妃头上。只是她不仅怀疑贵妃,也信不过皇帝,更怕宫正司那边揣摩圣心放贵妃一马,让这事不了了之,所以索性提了人押在自己手里。 那她就不必再担心了。太后素来看贵妃不顺眼,如今机会难得,自不会放过。 第34章 螳螂捕蝉 珍容殿里, 四下安寂。 前些日子贵妃总在殿里坐着怔神,一坐就是大半日。自清才人小产之后,她倒不那样怔神了, 着人寻了绢布针线,做起了绣活来。 从早绣到晚, 一绣就是一整天。 她的手艺是庄太妃一手教出来的, 庄太妃家里头在织造做官,女眷们接触这些都多,手艺一等一的精巧。贵妃一日日学下来,做得便也不差,早些年还没有这些乌七八糟的事的时候, 太后也是喜欢她的绣品的。 说起来,她与皇帝日久生情,最初戳破那张窗户纸的,也是她绣出来的一方帕子。 在那之前, 宫人们都只瞧出皇帝对她有意, 而她只顾思念故土, 似乎从不动心。 后来, 那方帕子落了出来,绣着一对鸳鸯, 旁边一笔一划配着的小字,却是皇帝从前写的一首词。那首词与情爱毫无关系,偏那样绣在鸳鸯旁边, 各种意味反倒更为明显。 也正因此, 情愫才再也遮掩不住, 她最终避去了千福寺去。 思兰一语不发地立在她身边回忆这些往事,又看看她面无表情地一针针接着绣下去的样子, 心里说不出的苦涩。 贵妃娘娘在过往种种里,是有算计,甚至就连最初的那方帕子也不是平白掉出来的。可她对皇上的爱恋却是真的,万般算计,都不过是为了让他将她看得更重一点。 再说,她有算计,宫里别的女人难道就没有么?远的不说,就说那个清才人顾氏,思兰就不信她真是因为缘分入了皇帝的眼的! 如今……皇上怎么就能因为一个顾氏,对娘娘薄情至此呢? 思兰心下直不知该恨谁,定一定神,上前柔声劝她:“娘娘,歇一歇吧,别累坏了眼睛。” 南宫敏手上停也不停:“要来不及了,你不必管我。” “娘娘……”思兰还想劝,南宫敏忽而抬起头:“思兰。” 思兰一怔,南宫敏叹了口气,脸色随着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