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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个扎着脑袋不吭声。 说白了,还是不信他。 司南也不恼,只平静地朝其余主事点了点头。 为首的主事拍拍手,立即有十余个精壮的护院进来,抱拳见礼。 众人一见,当即蒙了。 这是唱的哪一出? 司南勾着嘴角,似笑非笑,“劳烦兄弟们去各家馆子查查罢。” “是!”汉子们应了一声,多余的话不用问,干脆利落地出去了。 显然,司南早就事先交待好了。 座下众人皆慌了神,怎么都没想到还有这一来,各自找借口想离开。 司南微微一笑,“诸位不必急,兄弟们脚程很快,咱们在这慢慢地喝上两盏茶,他们也就回来了——小五,上茶。” “是!” 小五并不小,已经二十岁了,正直又能干,只是际遇不好,是个奴籍,从小就在五味社打杂。 这回就是他提醒的司南,白夜惯爱向社员们兜售米面粮油,司南才想到了这一茬。 不用司南说,小五早煮好了茶,摆好了碗,唰唰倒了几十盏,一一端给众人。 却没人念他的好,反倒狠狠地瞪了他好几眼。 小五不痛不痒,既然认准了司南,就只听他一个人的,得罪了别人也不怕。 社员们再也不觉得司南脾气软、好忽悠了,再不敢跟他叫板。 五味社确实有督查社员的权力。 平日里,入社的食肆无论是银钱上有了困难,还是被混混欺负、被同行打压,五味社都会尽心尽力地帮忙。 相应的,五味社也担负着监察之责。倘若皇城司查到有社员购买辽盐,第一个罚的就是五味社的领头人。 也是因为这个,司南才不惜兴师动众地排查一番。 那些心里有鬼的人存着侥幸心理,只求查不出自家。万万没想到,司南安排的领头人是钟疆。 钟疆出身皇城司,跟着唐玄办过大大小小的事,连某个官员府上有几窝蛐蛐都能翻出来,何况是那么大一坛辽盐? 不多时,钟疆便带着人回来了。 众人瞧见他,心彻底凉了。 有人惊呼:“社长,您也没说让钟大人查呀!” “哦,忘说了。没事,不重要。”司南扯了扯嘴角,看着汉子们把查到的辽盐一坛坛摆在地上。 钟疆也是坏,只怕不显眼,每个坛子上都系了各家店铺的铭牌。 涉事者皆面色灰暗,心里暗暗说着:“完了、完了……” 司南脸色也不好,目光锐利地看向坐在前面的一位中年掌柜。 这人是火锅店的加盟商,叫李福,为人油滑,极会来事。十个加盟店就他经营得好,司南原本还想着,年末的时候评选给他发个大奖状。 这下倒好,奖状没发,倒先拿住了他私购辽盐的证据。 更让司南气愤的是,刚才问了好几遍,李福居然吭都没吭一声,现在闹得彼此脸上都难看! 李福店里的牌子,钟疆原本是私下给司南的,司南没瞒着,大大方方地亮了出来。 李福登时白了脸。 其余涉事者顿时把心放回了肚子里。 哎呀呀,就连火锅店都买了私盐,他们还怕什么?有本事就让他们一起关店呀! 司南还真有这个本事。 他看得仔细,买私盐的这些,除了像姜大厨这种抹不开面的,其余都是跟白夜走得近的。 虽心里生气,面上反而十分平静,不紧不慢地说:“五味社的规矩,各位比我清楚。除了五水楼与河沿儿面馆,其余食肆皆退社、关店,从此之后再与五味社无关!” 此话一出,众人皆惊:“罚得未免太重了!” 有人叫嚣:“司小东家,你可想好了,若是李福的店关了,你可得少一大波分红!” 主事之一凤仪楼的李掌柜沉声道:“是否罚得重了,你们心里有数。若非社长心慈,将你们扭送到官府都是有的!” 另一位主事也道:“依着五味社的规矩,原该禁止你们再在汴京城经营吃食生意,是社长一力反对,抹去这条……呵,你们不仅不知感恩,还大放厥词。” 他朝司南执了执手,“社长,若你此时改变主意,我等皆从。” 其余主事一一表态。 可把底下那些人吓白了脸,一个个惊慌地看向司南。 司南不会因为别人的错而改变自己的道德底线,这些人并非恶人,没必要断了他们养家糊口的营生。 “不用改,把店关了,回家老老实实待着,等风声过了愿意开再开。” 他顿了一下,看向方才叫板之人,“别说李福一家店,就算十个加盟店都牵扯其中,我也照罚不误!” 那人一阵脸热,扎着脑袋不敢吭声。 此时此刻,心里最煎熬的当属李福。 他想学着伍子虚的样子去抱司南的大腿,被钟疆挡开了。 “有事说事,别动手动脚。” 不知道南哥儿有主了吗? 李福怂叽叽地瞅了他一眼,干嚎道:“东家,您当初说过,司氏火锅十一家店,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您不能见死不救啊!” 不用司南说话,伍子虚就开启嘲讽模式:“这会儿知道哭了,早干嘛去了?方才南哥儿问了不下三遍,你招了没?还好意思说什么荣啊损啊的,脸呢?” 李福脸都不要了,只一味低声下气地求。 司南不为所动,冷着脸说:“当初签契约时白纸黑字写明了,如今你犯了法,违了约,不管朝廷如何惩处,你家的授权我必会收回,以后也不许你再开火锅店。” 李福真哭了,“这次是我不对,不该贪小便宜,还请司小东家网开一面。” 底下有人附和:“是啊,都是自家人,没必要搞得这么严重,关起门来罚一顿就完了。” 司南面上一寒,“事到如今,你们还觉得我是在跟你们玩过家家吗?白夜为何死在狱中,皇城司为何连日搜查,你们有没有想过?” 众人面面相觑,他们还真没想过。 不是说得罪了燕郡王,严刑拷打没捱住吗? 司南干脆把话挑明:“你们买的不是普通私盐,是辽盐,是在给敌国送钱!今日我不查,明日查你们的就是皇城司!不想闭店,那就等着掉脑袋吧!” 李福是个明白人,立即执起手,带头说:“是在下的错,东家怎么罚都不为过,还请您给指条明路。” 其余人也反应过来,连声恳求。 司南说:“事情已经出了,铺子是保不住了,我只能想办法保住你们的命——记住,没有下次。我不是滥好人,若不是为了五味社,我不会蹚这趟浑水。” 众人连连称是。 “你们若信我,就老实在家待着,明日听我的安排。”司南这样说,并非夸海口。 唐玄跟他说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