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 初上高中
04 初上高中
入了九月,周弋珉即将成为一名光荣的高中生,李克真却要出远门了,他收拾行李的时候,周弋珉就在房间里……捣乱。虽然她只是围着他打转,但是在李克真看来,这就是捣乱。 “出去找阿琦玩会。” 周弋珉将手上小心翼翼却叠得乱七八糟的衣服放进旅行袋里,“我帮你收拾行李。” 他有些好笑,“我就带几件衣服,没什么好收拾的。” 周弋珉只好讪讪地离开。 晚上又下起雨来,雨滴敲在石板和屋瓦上,听起来有些沉闷,门口传来细碎的响动,门隙间漏出一点光,很快又湮灭了。 轻微的脚步从门口一路延伸到床边,不难想象来人是怎样踮着脚尖小心走来的。 李克真背对着门口安睡着,周弋珉趴在床边,昏暗中只能看见隆起的被窝,她蹲了许久,脚都快麻了,已经对他醒来不抱希望了,一只手却准确抓住她的手腕,将她拽进了被窝里。 “高中生,你明天不上学吗?” 他闭着眼睛,声音里却没有半点睡意,周弋珉揉揉腿,小声:“你骗人,你根本没睡着。” “我骗谁了?我以为你来偷东西,不想揭穿你。” 周弋珉悄悄瞪他,手却在被窝里摸索着,直到寻找到他的手握住,“你要早点回来。” “嗯。”轻地像吐息似的回应,显示出了他的不甚在意。 周弋珉只好让语气更加强硬了些,“一定要回来!” 剪不断的雨与夜密密织成一张寂静的网,他们被捕捉在其中,气息开始交缠。黑色是她的头发,在枕上静静地流淌,他忽然扣住她的后脑勺,低头咬住这张会说蛊惑人心的话语的嘴唇,有些粗鲁地吮吻。 交握的手心里泛起潮热,李克真的吻太过强势,她甚至来不及吞咽,津液从唇边溢出,周弋珉恍然间觉得:他就像一头掠食的狼,一眼看中的东西,就一定要牢牢叼在嘴里。 第二天开学,李克真早早便走了,阿琦送周弋珉去上学,去班级的路上,阿琦兴奋地打量着四周,周弋珉则蔫头耷脑的,看得阿琦更高兴了,当家长的感觉真是不错啊! “阿琦,你怎么这么高兴。”周弋珉哀怨的,感觉被他的快乐刺痛了。 阿琦嘿嘿笑,“以前上学的时候觉得学校又破又烂,现在一看,风景蛮好得嘛!” “这么喜欢?要不你替我上学,每天都可以欣赏诶。” 阿琦敬谢不敏,连连摆手,“那还是算了,距离才能产生美。” 将她送到教室门口,阿琦一边将书包递给她,一边叮嘱道:“零花钱在书包夹层的小袋子里不要弄丢了,放学自己打车回家,你记得家里的地址吧。” 周弋珉囫囵点着头,背着书包朝教室里走,脚步有种说不出的沉重,想不到啊,自己活了不知道多少年,竟然还有要上学的一天。 这份不太美丽的心情一直持续到傍晚她发现要上晚自习的时候,当时她收拾好了书包准备走,坐在旁边的杜杭年一脸惊讶,她实在想不到自己文静内向的大美女同桌上学第一天就想翘晚自习。 “周弋珉,你现在就走吗?” 周弋珉背着书包,语气理所当然,“大家不是都走了吗?” 不过怎么不背书包,她是不是也不用背书包,可是包里有钱诶。 “大家是去吃饭啊,晚上还有晚自习呢。” 周弋珉脸上的表情一下子凝固住了,“晚自习……是什么东西?” 杜杭年猜测她初中时可能没上过晚自习,“就和上课一样,不过可以自己用来自习,高一只用上两节,高三要上四节晚自习呢。” 两节,四节……周弋珉脑子里天旋地转,这和从早到晚坐牢有什么区别! 她转身就往外跑,杜杭年看着眼前一闪而过的身影,喃喃道:这是真的要逃课呀。 跑到楼下,周弋珉忙给李克真打电话,她又气又恼,围着花坛转圈,刚一接通,她就直呼其名,“李克真,怎么还要上晚自习呀!” “高中生上晚自习天经地义。” 周弋珉和他打着商量,“那我能不上吗?” 李克真也搞不明白了,他倒了什么霉,从阿琦到周弋珉,一个两个的都不爱读书,“行啊,你不上啊。” 周弋珉还没来得及高兴,就听到他恶狠狠地说:“等我回来就把你屁股打烂。” 反抗不成,她只好背着书包,垂头丧气的重返教室,楼道里,一群男生正从楼上往下跑,周弋珉往上走,转弯的时候,和领头的男生猝不及防的撞在了一起,她没什么反应,高大的男生反倒趔趄了两步。 邢元洲捂着胸口骂道:“你瞎啊!” 然而当他定睛看向周弋珉时,却说不出多余的话了,女孩的脸被窗外的夕阳镀上了一层暖橘色的光,他近得可以看清她脸上细细的绒毛,也理所当然的捕捉到了她眼中微微闪亮的光泽,下意识地,他屏住了呼吸。 周弋珉直勾勾地盯着邢元洲脖子上的那枚白玉观音,润泽得有种羊脂似的质感,这样好的籽玉,真是让人忍住不想要伸手去摸一摸,可惜——周弋珉抬头瞥了瞥这个有些呆头呆脑的男孩,她从来不拿“人”的东西。 侧过身子离开,等到少女的身影消失在楼梯的尽头,少年们一边下楼一边叽叽喳喳起来。 “哪个班的?是高一的吗?” “好漂亮,她怎么背着书包,才来学校吗?” “一班的!我今天还看见她了,不过刚刚才看见正脸。” “元洲,你不也是一班的吗?” 朋友拍了拍邢元洲的肩膀,他反应迟钝的“啊”了一声,身边人捣了捣他的胳膊玩笑道:“别问他,他现在魂都丢啦!” “去你的!”邢元洲恼羞成怒,胳膊一伸就要挟制他,男孩却往前跑远了。 “快跑两步,再不快点篮球场就没位置了!” 一个人跑起来,剩下的人就会不由自主地跟上他的脚步。季节已轮转到初秋,温度却延续着夏天的余热,男孩子们在校道上奔跑着,风将T恤吹得鼓胀,如同一只只难以捕捉到的飞鸟。 ———————————— 杜杭年回到教室时,本以为已经翘课的同桌正趴在课桌上,像一株被烈日灼烧得焦黄的干草。她将刚买回来的养乐多分给她一瓶,安慰道:“忍忍吧,很快就过去了。” 有气无力地说了一声谢谢,周弋珉揭开养乐多的锡纸盖子咕噜咕噜灌完了。两节晚自习,高中还有三年,作为拥有漫长生命的种族,她头一次希望,时间过得快点吧,再快一点吧。 课间,杜杭年和周弋珉一起去上厕所,杜杭年正兴致勃勃地和她介绍自己喜欢的乙女游戏角色,忽然就听到了一阵“咚咚咚”的声音。 杜杭年立刻噤声,朝天花板四周张望着,“这什么声音啊。” 话音刚落,那“咚咚”声又响了起来,这次连节奏都变了,声与声的间隙延长,像是有人在故意敲击着。周弋珉在凝神听着,上课铃声却响了起来,杜杭年忙拽着她往教室赶。 周弋珉对这声音放心不下,在教室里待了半节课,她一个人去了走廊尽头的厕所。所有隔间的门都大敞着,她走进最里面的那一间,不到一分钟,感应灯熄灭了,那声音又响了起来。 “咚、咚、咚。”像皮球拍击的声音。 如果周弋珉听过“拍人头皮球”一类的都市传说,可能此刻已吓得胆战心惊,但她迅速拉开隔间门走了出来,手抬向墙角那根直通天花板的水管处虚空一握,一团毛绒绒的什物瞬间便被捏到她手里。 一只松鼠被她捏得吱哇乱叫,长长的耳毛和蓬松的大尾巴像针一样炸开,漆黑的瞳仁里迸射着邪恶的光,如果她此刻松手,这只松鼠瞬间便会直扑她的面门撕咬。 “原来是只松鼠。”周弋珉抓着它左看右看,不是特别满意,勉强道:“以后你就是我的仆人了。” 松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