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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倪? 既然是欺骗,总有结束的一天,也许她现在发现这一切,还不算太迟,至少比他懒得再欺骗她的时候,她才明白过来要好多了。 想到这里,卫敏萱试图再次挤出一个笑容,但是嘴角一抽,眼泪却不由得滴落下来。 或许,一直相信那个追逐权势的男人会真心待她,才是她此生最大的愚蠢。 她竟然一直相信他爱她,爱她爱到非卿不娶,爱她爱到此生不渝。但是事实呢?如果真的爱她,怎么会不顾她的颜面,不顾卫家的颜面,要去打扰叔父的安眠,要去生生揭开那些好不容易才掩下的喧嚣,再一次将叔父将卫家置于风口浪尖,任世人非议那段早就被掩去的过往。 这就是她深爱的那个男人对她所谓的爱吗?就算是如此关乎卫家的大事,也不愿和她商量一二,不愿考虑她的心情卫家的感受,在她苦苦恳求的时候,依然坚持己见,还是说到了如今,他已经不需要再顾忌任何事了,也已经不需要再欺骗她了? 或许,这才是事实的真相吧。 就这样,在那个无数人难眠的夜晚,她哭一阵笑一阵,在黑夜里枯坐了一夜。 到了第二日天明的时候,昨夜被她驱赶出去的宫女,战战兢兢地来请示她:皇帝正等着她共进早膳。 那样熟悉的话语,那样理所当然的姿态,恍若他们昨夜的争执,根本就不复存在。 “我身体不适,请陛下自便吧。”卫敏萱懒得动弹,哑声打发了宫女下去。 既然这场欺骗已经到了该结束的时候,她何必再去自欺欺人,粉饰太平,再去扮演什么帝后情深,恩恩爱爱,再去担那个让天下女子都妒忌的虚名? 如果他这些年演戏已经演成了习惯,还有兴趣继续去演这场延续了数十年的大戏,他可以自便,但是她绝对不会再奉陪了。 从那天起,皇后卫敏萱以身体不适为由,将自己关在坤宁宫中,除了儿女们的请安,谁也不见,特别是皇帝,始终被挡在门外。 半年后,卫敏文扶棺回京。一直到了入葬的那日,皇后都没有出现在人前。 这是这些年来,当年伉俪情深不离不弃的太子太子妃,如今的帝后,第一次没有在如此重要的日子携手出现,不管皇帝怎样封锁压制,能在京城混得下去的可都是人精,帝后失和的消息,很快如长了翅膀的小鸟,呼啦啦飞过京城的天空,并且随着时间的推移,飞到了王朝更遥远的地方。 虽然整个京城还沉浸在皇帝下的那道陪葬旨意引发的余震中,但是有着适龄未嫁女的家族们,纷纷将火热的目光转到了皇帝本人身上。 按祖制,皇帝后宫的标准配置是一后四夫人九嫔二十七世妇八十一御妻,当然后宫中的所有宫女,实际上也是皇帝的备用女人。而现在皇帝的后宫只有一位皇后,其他的位置都是空置着,这么一算,不知道多少人的心里都是痒痒的。 帝后情深的时候,众人就算有想法也不敢妄动,再说皇帝那时候还用得着卫家,所以当年的那场太子立侧妃之争,最终以太子不爱江山爱美人的精湛表演赢得先帝好感的时候,众人就算再不甘,也只能熄了这份心。 不过此一时彼一时,如今太子顺利登基,卫家早就完成了他们的历史使命,又兼出现帝后失和这样的巧合,如果不去打皇帝的主意,恐怕连老天爷都不会答应的。 如此这般,景珂很快陷入了水深火热之中。其实,被立为太子二十年之久,监国也有整整十年,政事什么的早就难不倒他了,朝中众多热情的目光百般暗示明示,他也能想办法打发,真正让他头疼的是,已经过了这么久,皇后还是把他拒之门外,始终不肯原谅他。 在不知道多少次一个人孤零零地用了早膳午膳晚膳外加独守空房后,冒着被某人打击挖苦兼骂活该的风险,他还是召见了某人讨个主意。 “臣不认为那扇薄薄的门板,能够挡得住陛下?” 卫敏文觐见的礼仪无可挑剔,回话的语气也没什么不对,不过景珂还是从他的话里,听出了诸如“矫情虚伪没事找事活该如此”等等涵义。 “朕是怕萱meimei更生气。”那扇门的确挡不住他,但是皇后这么久还不肯消气,他采取强硬的做法,也解决不了任何问题,只会让他们之间的关系越来越糟。 “臣来想想办法吧。”从卫敏萱嫁给景珂的那天起,卫家已经上了景珂的船,现在船好不容易到了目的地,船主夫妇失和,显然是件很愚蠢的事。 当年景珂需要与卫家的这场联姻,如今的卫家,同样需要这场联姻继续保持美满幸福。无论卫敏萱有多少的委屈,身为皇帝的妻子,皇子公主们的母亲,卫家的女儿,她早就没有了任性的权利,既然皇帝一心求和,也到了该收场的时候了。 不过就算卫敏文身为皇后的堂兄,出入后宫也是件欠妥的事,所以这劝说的活,最后落到了他的妻子,永宁侯夫人戚氏的身上。 永宁侯夫人戚氏温柔贤淑,却不是一个善于言辞之人,不过该怎么劝说,显然早就有人教好了。这一次的劝慰,千言万语只汇聚成一句话:作为皇子公主们的母亲,娘娘您现在没有任性的权利。 “嫂嫂,你知道吗,很多年前,敏文哥哥对我说,‘你是太子的妻子,卫家的女儿,到了如今这个地步,你早就没有了任性的权利,你要为太子考虑,为卫家考虑。’,而今天,哥哥又对我说,我该为皇儿们考虑。这些道理我都懂,但是我好不甘心,为什么男人们的眼里永远只有利益,女人们的眼泪对他们来说,根本就算不了什么?” 所谓的很多年前,对卫敏萱来说,恍若只是昨天。 那是弘庆三十五年的春天,她成亲的第十年,她的丈夫被立为太子的第四年。成亲十年,如果说有什么遗憾的话,那就是他们始终没有子嗣。 在远离京城的薄州,她虽然心里着急,想方设法求医问药,却始终没有把这看做是攸关性命的大问题,更何况她的丈夫一直在身边安慰她支持她,也让她没有意识到这个问题的严重性。但是回到了京城,她的丈夫被立为太子,而她成了太子妃之后,太子妃无嗣的问题,很快上升到了国事的地步。 朝中的大臣先是逼太子以无嗣为由废了太子妃,被拒之后又开始逼太子纳侧妃,后来,太子东宫的官员,也加入了逼迫太子的行列,再加上太子几位兄长们的兴风作浪,到了最后,这事终于很狗血地演变成了江山美人的选择题。 那时候,她的敏文哥哥还只是永宁侯世子,他来劝她主动为太子纳侧妃。当时他说了很多,她只问了一句:为什么男人们的功业,要由女人们的眼泪做代价? 她不甘心,但是不甘心又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