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b小说网 - 耽美小说 - 与醉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40

分卷阅读40

    与桓,”江海一字一顿地说,斜睨起眼睛,用一种审视的眼光上下打量他,“陈警官,我没记错吧?”

    “你说什么?!”

    陈与桓噌的一下从座位上站起来,紧握着拳,手背上隆起的青筋清晰可见。

    三年二班,陈与桓。

    是他高三时的校牌,别在校服胸前,对于高中生来说再普通不过。

    是陈最一被父母卖给人贩子时带走的唯一一样东西,两年后被救出来的时候,那块校牌依旧完好无损,像新的一样。

    是他这辈子最不愿提起的一样东西。

    陈与桓激烈的反应似乎取悦到了江海,他的两手都被拷在桌子上,却悠闲地往后一靠,脸上的笑意越来越深。

    陈与桓强压着情绪,死死盯着他,“你是从哪知道的?说清楚。”

    “我的房子里有不少录像带,上面标着‘小可怜’的那盘,陈警官,你看看就知道了。”

    旁边的小警察刚才一直不敢插话,听到江海这么说,赶紧凑到陈与桓耳边,“陈队,证物科的人确实在嫌疑人住所搜出了录像带,每盘都贴着标签。”

    陈与桓闭了闭眼,咬紧牙关,他已经可以想象到那盘录像带里记录的是什么了。

    等待证物科的人送来录像带的半小时里,他总共抽了五支烟,在办公室里踱步了六圈,收到了陈最一发来的两条语音。

    “哥哥!我知道我中午想吃什么啦,我们在家煮火锅吧!”

    “哥哥回复的时候记得要发语音,嗯……我想听哥哥的声音了。”

    语气很轻快,又有些懒懒的。

    陈与桓猜,他是不是还窝在被子里不肯起床,或者是趴在沙发上晃着腿,还是在阳台上摆弄新买的几盆多rou。

    说话的时候应该是笑着的,眼睛应该是弯起来的,如果他在旁边的话,一定会准确地吻上翘起的唇角。

    亲吻是陈与桓正在练习的事情,他在笨拙地学习如何驯养一株温室小玫瑰,试着去感知小玫瑰想要从他这里得到什么。

    感知到的是一种叫安全感的养料,在他的小玫瑰这里,也可以暂时具象化成亲密接触。

    比如亲吻、拥抱、zuoai。

    小动物喜欢时刻在亲近的人怀里挤挤拱拱,被摸摸头是很舒服的,支棱起来的小耳朵也要照顾到,要闻到熟悉的味道才安心。

    他的小玫瑰也是一样。

    于是试着用更多的亲密去淡化那些经年累月的旧伤疤,试着把钝痛替换成甜蜜。

    只是他似乎忽略了,或许在他看不到的地方,还有没有愈合干净的伤口,背后那些鲜血淋淋的创面中,藏着怎样残忍的伏线。

    就像看着月亮的人,只会觉得它的所有隐喻都浪漫,没有人会在这时候想到,在月球被潮汐锁定,永远注定要背对着地球的另一面,有着多少崎岖不平、丑陋难堪的撞击坑。

    陈与桓没有发语音,他没有信心能控制好自己的声音,于是回了消息:

    -对不起啊宝贝,中午要加班,等我晚上回家给你做好不好?

    -(′;︵;`)好吧,那我中午自己点外卖好了。

    路岩因为受伤,今早来得晚了些,刚好在门口碰到证物科的人,听说陈与桓的状态不太对,主动揽下了摸老虎胡须的工作,到办公室门口敲了敲门。

    “陈队,东西送来了。”

    陈与桓背对着他站在窗前,指缝间夹着一支燃了一半的香烟。

    “稍等,我抽完这支烟就来。”

    他没有再把烟送到嘴边,而是任烟燃着,又听了一遍陈最一发给他的语音。

    再等一等,容我记住他这一刻的天真和快乐。

    第十六章

    /迟到的牵痛。

    “老大,需要我跟你一起吗?”

    陈与桓脸色苍白,周身散发着颓靡的气息,路岩被他踹习惯了,第一次见到他这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实在有些不放心。

    陈与桓摇摇头,一言不发地从他手中接过录像带,往走廊尽头的小房间走,脚步很沉重。

    有那么一瞬间,他甚至想过直接将这盘录像带摔碎。

    如果他什么都不知道,他可以不带愧疚地和陈最一好好地过日子,努力呵护他的温室小玫瑰,他会用自己这一生去填补小玫瑰成长中缺失的所有,弥补他们走失的那两年。

    但他做不到自私地假装什么都没发生过。

    警局只有一台老式DV机,放在鲜少有人去的储物室里,陈与桓独自走进去,被堆积的灰尘呛的咳嗽了一阵。

    他反锁上门,拉上不透光的深色窗帘,将录像带放进DV机里,深深呼吸了几下,才敢按下播放键。

    开头的画面是一片空白,投在白幕布上,在昏黑的空间里发着阴冷的光,陈与桓忽然觉得全身乏力,储物室里没有椅子,他直接靠着墙坐了下来。

    那盘老式录像带记录的,是陈最一的一天。

    四面是白墙的屋子里,陈最一抱着膝盖,缩在角落的硬板床上,身上穿着宽大的高中校服,双腿蜷起来藏在校服里面,看上去只有很小的一团。

    画面有些模糊不清,但是镜头离陈最一很近,似乎就架在床尾,陈与桓可以隐约看出,他一直在用袖口和手指去擦拭胸前的东西。

    陈与桓知道那是什么,他的校牌。

    这个动作持续了很久,直到一串脚步声响起,像是皮鞋踏在空心木地板上,空洞而有力,在空旷的房间里被无限放大。

    陈最一显然是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一个劲儿地往墙角缩,紧紧抱住自己的胳膊,做着无济于事的自我安慰。

    陈与桓对他这个动作很熟悉,以前陈树峰和沈兰芝每每向他扬起戒尺,他就会这样下意识地保护自己。

    但是那时候,只要他在,他就绝对不会让戒尺落在陈最一身上。

    可也总有他不在的时候。

    那时陈最一会带着一身伤,到学校门口等他,抬头看着窗棂明亮的教学楼,倔强地忍着眼泪,要在哥哥面前才容许自己哭。

    眼泪本来就是掉给会疼自己的人看的,陈最一自小深谙这个道理。

    可也总有那么一些时候,他压根就等不到掉眼泪的机会。

    比如录像带里记录的这一刻。

    陈与桓看着画面中努力把自己缩成一团的小孩,忍不住在想,陈最一被迫经受着恐惧与折磨时,他在做什么?

    他在沿街贴寻人启事,他在没日没夜的打工,他在警校慢慢变得沉郁寡言。

    又时候路过童装店,他会鬼使神差地走进去,因为他总是想着,如果找到了陈最一,家里不能没有准备好的衣服。

    他用刷盘子赚来的第一笔钱,买了一件八九岁小孩穿的童装,很时髦的牛仔外套,洗干净放在柜子里,等着小主人回来穿。

    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