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合着虫鸣鸟语,生生衬出了一种岁月静好的感觉来。 若没有那忽然而至的推门声的话—— 随着“吱呀”一声,她身子猛然坐直,头翻阅的书册,也骤然合上。 这个时辰进屋子的,无非是丫鬟和妙娘子,沈时葶神色慌张地扭头看去,嫣红小嘴惊讶地微张了一下。 “陆世子?”这个时辰,他来作甚? 还不及她琢磨个所以然,男人便信步朝她走来,一把握住了她的腕,只道:“你跟我去个地方。” 陆九霄眼角的余光瞥到她身后的医书,干脆连那书一并塞进她,“走。” 根本不给她开口询问的会,陆九霄便一路拽着她从二楼下到一楼,其间小姑娘跌跌撞撞,口里偶尔惊呼两声“陆世子”,他那步子也没停下半拍。 这样大的动静,香闺里两眼困顿的姑娘们皆是好奇地推了门出来,趴在雕栏上张望着,可只剩两抹消失在小门处的身影,和石mama那一声声紧张着急的叫唤。 门外,陆九霄拍了拍马背,朝她道:“上马。” 沈时葶揉着刚解脱出来的腕,四下望了两眼。寂静的拥窄街巷,往右是一条路,往左又是一条路,谁能知道繁华的花想楼,其实也不过坐落在一处清冷的巷子口。 她咬了咬唇,轻声问:“去哪儿?” 陆九霄皱眉道:“不会把你卖了,快些。” 左右她已经是被卖到此处的,他还能给她卖哪去? 沈时葶倒是不怕的,经历花想搂这一遭,她那点胆子也早就磨厚了些。见陆九霄神色冷肃,当真急切,她也不敢磨蹭,抬脚踩住下端的勾绳。 却是翻了半天,也没翻上马。 男人耐心殆尽,干脆握着她的腰将她给提了上去,随后才翻身上马。 他握着缰绳,沈时葶整个身子都被他圈进怀。 紧接着,他用力一拽,那马便飞似的穿过几条街巷,速度之快,叫人乍舌。 清风扑面,耳畔尽是“呼呼”风声,沈时葶吓得当即闭上眼,一张小脸苍白,头的书被拽得褶皱不堪。 一刻钟后,她晕乎乎地下了马,瞧着门匾上的“玺”字,都瞧出了两道影子。 沈时葶难受极了,江南水乡长大的姑娘,莫说骑马,便是连马毛都没碰过一根,现下摁着胸口,只想呕吐。 但她四周一觑,不得不跟上陆九霄的步伐。 墨黑的大门俨然开着,纤云着急忙慌地踏门而出,“世——” 她顿了顿,惊异地看了眼世子身后的姑娘。既是讶于她的惊人之姿,更是讶于这个节骨眼,世子怎的还带了个姑娘来? 瞧这打扮,还不是正经人家的姑娘? 她稳了稳,继续道:“世子,大夫已候在侧厅了。” 陆九霄颔首,却是回头朝那脚步虚浮的姑娘道:“跟上。” 沈时葶掐了掐虎口,将眼角的泪逼了回去,匆匆小跑了一段才恰能追上。 ---------- 这栋宅子处处彰显华丽奢侈,就连那院子央的莲华池里的几条金灿灿的锦鲤,都与其主人有着如出一辙的贵气感。 但实则玺园不过是进院落,没多久便能从正门走至西厢的书房。 书房左侧的那堵墙已然成了一扇门,横在一处,生生剖出了里头一间密室。 沈时葶眸子不由瞪 大了些,空余的那只微微攥了攥,心也突突跳了两下。 待再往前走,里头却简陋十分,只一张长桌,一把长椅,和角落里狭窄的木床。 床榻上平躺着个瘦骨嶙峋之人,双眼紧闭,一动不动,总之不像个活人。 他面色青紫难分,活像被人捂住了口鼻,喘不上气来。 陆九霄皱着眉头看向身侧的小姑娘,“你瞧瞧,什么症状。” 沈时葶一怔,她万万没想到这位阎王竟是让她来治病救人的。 可此刻由不得她多问多想,赶忙上前探了探那人鼻息,便扭头问道:“有银针吗?” 一直心惊胆颤候在一旁的纤云忙点头,“有的,有的。” 一室静谧,所有人都屏息凝视着这个身量娇小,面色白皙,肤如凝脂的小姑娘。 陆九霄心紧握扇柄,眉头紧锁,直至榻上之人的面色暂缓,纤云在一旁重重舒出一口气之后,他才松了松。 陆九霄目光上移,落在了小姑娘柔白的侧脸上。 不似寻常的花楼女子那样将乌发高高挽起,她一头青丝如泼墨似的,直倾腰间,随着她一举一动,轻飘慢晃,殊不知如此,却更显风情。 须臾,榻上之人的脸色彻底恢复正常,沈时葶便将扎在他发间的银针,一根又一根收入布囊。 过了那个紧张劲,陆九霄便又没骨头似的倚在房柱旁。 他眼神随意一扫,落在方才情急之下他塞进小姑娘头的那本医书上,书皮都撕了一道口子,那纸页,露出杏色的一角…… 陆九霄顺翻开,一张京都地图,飘飘然落在他脚边。 那上头甚至还用红墨圈出了好几个街口名称,一路从花想楼,画到了城门口…… 男人唇角微微提了提,将地图折好塞进书页,再抬头时,恰好她起身道:“世子,无碍了。” -------- 长廊下,望着在书房进进出出的两个丫鬟,沈时葶仰头道:“木僵之症暂无药可解,偶尔气血不顺,呼吸困难,都实属寻常,及时疏通便无大碍了,可至于人能何时醒,未可知。” 这木僵,通俗些说,便是活死人。 至今还尚未有对症之药,沈时葶所言,确实不错。 陆九霄垂眸,见她鼻尖沁出一层薄薄的汗,那双夜里亮盈盈的眸子,白日里竟是纯澈十分。没有那些惑人心弦的乐声和香粉味儿,她好似变了个人。 与那夜,在他侧颈啄吻,在他耳畔讨好的人,不似一个人。 陆九霄抬起扇子,拂开她肩头掉落的白花,这看似无意的举措,都蕴着他那从骨子里透出来的轻浮。 “走吧,我送你回去。” 他复又侧身吩咐纤云道:“去把侧间的郎送走。” 沈时葶僵怔一瞬,目光在他那烦人的扇柄上微凝一息,跟上前时,她低头翻了下书页,见那图纸完好无损地夹在里头,这才悄悄松了口气。 马车稳稳当当前行。 陆九霄的马车瞧着大,可里头却摆着张榻几,占去大半空间。两个人坐在里头,竟还有些挤。 密闭狭小的空间,她发稍的香味一股一股钻入鼻尖,就是陆九霄无心注意也不行。 他侧了侧眸,见她挺地端着身子,尽力往反方向靠拢,整个人都快贴在车厢上,显然已经竭力不挨着他了。 陆九霄哂笑一声,正收回目光时,却忽然瞧见她腰间挂的那枚藕黄色的平安扣。 男人眸子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