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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里,这座老钟楼便显得有些阴森,甚至像黑童话里女巫的家。 善初却没感到害怕,尾随着格雷伯爵推开金属门,在他面前的是蜿蜒而上的大理石楼梯,古老的石墙上挂着新式的led壁灯,只是壁灯造型还是充满古意的,专门做成蜡烛的样子,因此也不至于不伦不类。 只是这样的壁灯所发出的光芒也十分有限,只能勉强照出楼梯的轮廓而已。 善初顺着灯光伸出脚,一步一步地拾级而上。 墙壁犹如纸卷一样往上卷着,每几步就是转角,你永远不知道前面是什么。 善初这才稍微感染了一点老式钟塔的恐怖氛围。 他走了好一阵子,开始喘气了,还没看到那个黑斗篷的影子。 一股奇怪的念头涌上心头:我刚刚看到的真的是格雷伯爵吗?会不会是鬼? 他瞬时想到很多鬼故事的情节:孤魂野鬼感念到活人的念头,伪装成对方的情人,诱惑活人跟随自己进入楼塔,然后将活人推下楼…… 这样的情节却没让善初害怕,反而让他笑出声来。 这是什么老套情节。 善初不怕鬼。 他想的是,世界上应该是没有鬼的。就算如果真有鬼,也没什么可怕的。 毕竟,如果厉鬼害死了我,我也会化厉鬼啊? 到时候我成了厉鬼的同事,大家就平等了。 善初轻笑一声,却如同有回声一般,另一个角落也传出了轻笑。 善初似有所感地回头,发现自己已经走到了楼塔的平台上,发出轻笑的人是穿着黑斗篷的男人。 宽阔的斗篷掩盖了他标致的长腿宽肩,而白色的面具也将他完全的容貌完全遮住。 黑斗篷站在那儿,背后是满天星光,底下的灰色的石板,看着真像一抹幽魂。 善初扶着墙壁,说:“格雷伯爵?” 对方不应声。 善初往前走去,越走近便越是确信:“你是格雷伯爵吧?” 对面的人不理他。 善初大起胆子,伸手去够对方的面具。 对方不闪不躲。 善初将那白色的面具摘下来,果然看到了许久未见、甚是牵挂的一张俊脸。 善初露出胜利的笑容:“我就知道是你。” 格雷伯爵勾唇笑:“你真的认出了我吗?” “当然。”善初面不红气不喘地说,“真的。我一眼就觉得你很熟悉。” “骗子。”格雷伯爵轻哧。 善初暗想:格雷伯爵这样全副武装地来到舞会,也没和谁打招呼,估计就是想装神秘。 可他却偏偏和平时不太对付的施箫奈打招呼了,为什么呢? 想来想去,应该是因为全场下来,善初都没有认出格雷伯爵,所以格雷伯爵急了。 但格雷伯爵怎么可以急呢? 他可是个大闷sao。 他不愿意主动找善初表明身份,便拐弯抹角地找了施箫奈,通过施箫奈给予善初提示。同时,他又故意出现在花园,引导善初来找自己。 唉,闷sao老男人的套路就是这么枯燥。 善初歪着脑袋,做出天真少年应有的表情:“你怎么会来呢?不是说在国外吗?” “事情已经处理完了,便过来看看。”格雷伯爵说。 “看什么?”善初问。 格雷伯爵说:“看看有没有什么有趣的事。” 善初说:“早知道你来了,我就不越俎代庖地拍藏品了。也不知我拍得对不对。” 格雷伯爵说:“我已说了,随便你拍。” 善初问:“那我拍得怎么样?” “拍得不够随便。”格雷伯爵说。 善初笑笑,伸手触摸格雷伯爵的斗篷:“这斗篷挺厚的,应该很暖吧。” “你冷吗?”格雷伯爵问。 善初摸了摸手臂,做出冷的样子:“有一点儿。” 善初想,这个时候,绅士应该把外套解下来,搭在自己身上吧? 但格雷伯爵没有这么做。 格雷伯爵敞开了斗篷,然后将善初拢进自己的怀里。 一件宽阔的斗篷,同时罩在了两个少年的身上。身体的温度裹在针织斗篷里,散发出灼人的热气。 二人面对面的在斗篷里拥抱。 善初抬起头,看到格雷伯爵的下巴。 格雷伯爵的下巴很好看,十分精致、雪白。 善初也没想那么多,下意识的就踮起脚,张开嘴,咬了咬格雷伯爵的下巴。 格雷伯爵没有料到善初会这么做,有点儿吃惊。 当善初的牙齿碰触到格雷伯爵坚硬的下颌骨时,就有些后悔了。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干嘛。他便松开嘴,然后看到了格雷伯爵雪白的下巴上多了一排浅浅的压印。 见到这个,善初有些古怪地笑起来。 格雷伯爵脸上浮现无奈与纵容的样子,低头看善初。 当格雷伯爵低下头的时候,下巴就不那么明显了,更抓善初注意力的是格雷伯爵的嘴唇,那两片淡粉色的、薄薄的唇。 善初再次踮起脚来,像是试图去吻格雷伯爵。 但和之前所做的一样,善初并没有真正贴上去,保持住和他的嘴唇隔着一点点的距离,就是那么一点点的距离。 善初已经是第三次这么做了。 第一次是在艳艳家的沙发上。 第二次是在格雷伯爵的花园里。 现在是第三次。 善初凑上去,却不吻上去。 而格雷伯爵的反应还是一如往常,一动不动,就像是在说:我容许你亲上来,但你不能指望我吻下去。 这态度让善初有些扫兴,他便往后挪开,再次拉开距离。 就在善初后退的时候,他感到后腰被摁住了。 而他后仰的颈脖也被格雷伯爵的手掌扣住。 善初被迫保持着抬头的姿态。 格雷伯爵说:“闭上眼睛。” 善初像是被蛊惑了一样,顺从地合上眼,然后,温热的唇便吻了下来。 格雷伯爵吻了他。 不是那种蜻蜓点水的吻,而是一触即燃的吻。 善初闭着眼睛,什么都看不到,眼前全是漆黑,却好像看到了刚刚在格雷伯爵背后铺设开的星空。 唇齿太过缠绵,呼吸都是温热的。 格雷伯爵吻他吻得很深,就像是要吸取他的灵魂一样。 善初身体发软,全靠格雷伯爵搭在他后腰和后颈上的手支撑住平衡。 他们不知在这儿吻了多久。 善初觉得,他们可以一直这样吻,吻到天亮。 只是到了某一个瞬间,像是雷霆一样响亮的钟声敲响。整座钟楼都为之震动。 善初像是惊醒似的睁开眼,格雷伯爵也停止了亲吻,身体往后退。 冷风灌进松开了的斗篷,给他们带来几分清醒。 钟声仍在敲着,敲了十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