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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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刚和好的那段时间,连涯总会做噩梦。 其实哪怕二人误会解开,重新又在一起,他心里也总有些不真切感,一会儿觉得这是幻觉,一会儿又觉得这是个梦。晚上睡觉真的做梦了,反而又是两个人决裂的那段时候,一会儿梦到他和北辰吵架,一会儿梦到两个人分手了,一会儿又梦到北辰和好之后又把他甩了,还嘲笑他怎么有人会这么傻,会被同样的套路骗两次。 一般他都会在半夜惊醒,屋内昏暗不见光,怀里却结结实实抱着个人。北辰靠在他胸口睡得正香,呼吸平缓安稳,偶尔还会打些小小的呼噜,他低头就是对方毛绒绒的发顶,收一收手臂就能把人整个囫囵抱进怀里。北辰最开始被他弄醒几次,睡眼惺忪哼着鼻音看他,不知道他半夜把自己弄醒干什么,后来也习惯了,眼睛都不睁,只顾着往他怀里钻。 他当真是喜欢自己吗?还是只是因为愧疚,又或者觉得自己还不错,是一个适合情缘的人? 他这些心思从来不和北辰说,一方面是性格所致,另一方面也是习惯如此。北辰之前从来不会在意他的感受,他便也习惯了缄默不言。白日里对方对他主动又亲昵,可当人睡着了之后,这些难言的心绪便一层比一层沉重,直压的他喘不过气来。这些东西他不愿意和北辰说,自然更不愿意和旁人说,如此这般纠结着,反倒把自己逼到了死角。 今日他外出有事,北辰没有跟他一起,他回家的时候找了一圈,难得在厨房找到了人。家里有厨子,一日三餐并不需要他们亲自动手,北辰虽然会做饭,但既然有人伺候便也乐得自在。连涯没吃过几次他亲手做的饭,仅有的几次也不是什么正餐,多是深夜饿了随意下一碗面条凑合一口,尝不出什么水平。北辰还在案板面前背对着他忙活,袖子挽起来露出小臂,脸上蹭了一块面粉印,神色专注认真揉着面,有些滑稽又有些可爱。连涯没有开口喊他,只是默不作声倚在门边看着,半晌对方才发现他,眼底刷地亮了起来:“你回来了!” “今天是什么日子?” 他伸手帮人抹去脸上的印子,对方愣了一下,没有正面回答,只是笑嘻嘻搪塞过去:“没什么日子,就是手痒了,想自己做做饭。” 他问不出什么,话还没说两句,北辰又一反常态没黏着自己,以要在厨房施展手脚为由把他撵了出来。二人的各种纪念日他都记着,他脑中想了半天,确定了今天只是一个平凡普通的日子,难得疑惑地皱起了眉。 自己到底忘了什么呢? 他在前厅等了半天,边看手里的信边想,不知过了多久,北辰神神秘秘过来,拉着他进了屋。桌上摆了不少菜式,一看就是花了时间做的,甚至精心摆了盘,他更加摸不着头脑,不知道北辰到底为什么搞这么大阵仗,却也不问,只先径自从怀里掏出样东西,默不作声放在桌上往北辰那边推了推。 他送人东西也不是一回两回了,往往在路边看到什么觉得不错,就直接付钱买下带回来,无所谓讨好,也不在意对方什么反应与回报,更像是一种单纯的本能,下意识想把自己认为好的东西都给对方。他几乎每次出门都会带些小礼物回来,今天也不例外,因为前几日与太虚他们擦身而过时北辰回头多看了几眼,便给他也买了个漂亮的剑坠。这剑坠虽然和太虚挂的阴阳鱼不是同款,但色泽漂亮,触感温润,根据花纹与色泽特意雕出了隐约的太极八卦图像,看上去就价值不菲。北辰并非不识货的人,马上就被这块剑坠吸引去了目光,拿在手里赞叹:“好漂亮。” 连涯听了他的夸奖,也只是淡淡点头:“喜欢就好。” 他曾经送过不少东西给北辰,也不是不知道对方会把自己送的礼物转手送给别人。虽然现在二人算是重修旧好,但他送给北辰的东西还是凭空消失一般,除了一些常用的,极少见对方拿出来过。或许又拿去送给谁了也不一定,他掩耳盗铃一般,不想去深究,怕万一真的查到了什么反而闹得二人不快,坏了表面太平。桌上的面热气腾腾的,他拿起筷子,却突然被北辰按住了手腕。 “真忘了今天是什么日子?” 对方笑着看他,并没有因为他的遗忘生气,目光里带了些俏皮的狡黠。见他还是想不出,也没逼问他,反而很快转移了话题:“来尝尝,好久没做了,不知道我手艺生疏没有。” 这实在是太反常了,北辰虽然平时也对他多有讨好,但也都是小心翼翼的,欲拒还迎般试探,如今却好似笃定自己做的是正确的,一定能合他心意。他拿起筷子随意夹了饭菜,味道和酒楼饭馆里的并不一样,带着一种家常菜特有的温馨。他吃了几口,见北辰一直在用余光看着自己,便开口夸赞他:“很好吃。” 两个人一起吃了晚饭,期间北辰一直给他夹菜添饭,殷勤得不像话。吃完了又按着肩膀不让他走,转身去了厨房,不多时端出一小碗面来。说是一碗,分量却也不够,几岁的孩童都能吃饱,根本填不饱肚子,面汤晶亮透明,并没有什么多余的配料。他不知道这又是什么意思,北辰把筷子塞到他手里,终于肯说出了原因:“忘了吗?今天是你生辰啊。” 他单手支着下巴侧头,眸子里含着笑意,亮晶晶的,闪着细碎的光。 “生辰快乐,连涯!” 他并没有给连涯过过生辰。 之前他根本不关注,也根本不会询问,如今重新和好了也没想起来这档子事,还是今天他在街上遇到了无镜,对方惯例冷嘲热讽了几句,又问他给连涯准备了什么礼物,他才知道今天竟是这种日子。马上挑个礼物肯定是来不及了,这是二人一起过的第一个生辰,他并不想为了蒙混过关随意挑个什么就送了,想了想决定给对方做顿饭,然后认认真真道个歉,事后再好好用心挑个礼物给他。 “你也没和我说过,我真的不知道……”他解释完了,小声嗫嚅着为自己辩解,轻轻摩挲着手里的剑坠:“没想到我没送成你东西,反而要你送我……” 连涯看着他,没有惊讶,没有指责,只是眼神有些复杂,不知道在思考什么。半晌拿起了筷子,轻轻挑起了面条:“这是长寿面?” “是,是我亲手做的。”北辰靠坐在他身边,有些紧张地盯着他:“第一次给别人做长寿面,不知道好不好吃,我还是和集市面摊那个王大爷学的呢,你先尝尝。” 怎么会不好吃。 面汤鲜美,面条也很劲道,就是分量太少,几口就已经见了底。他垂眸喝了面汤,这顿所谓的生日宴也终于完美收场。几个下人过来帮忙收拾了桌子,又换了新茶。按照往日,二人吃完了饭也不黏在一起,家里两个书房,大的自然是他的,卧房外室的一间是北辰的,里面只有一个小柜与一张矮榻,是对方的专属。他在书房管理生意往来,北辰就窝在他的小榻上看看闲书,吃吃喝喝,偶尔还会睡上一小觉。本来是素不相干的,他坐在书房,却好似字都不认识了,手里的东西却怎么都看不进去,满脑子都是北辰方才看着他紧张又期待的神色,和亮晶晶的笑眼。 他真的这么在意自己吗? 一盏茶见了底,手里的书一页都未翻过,他终于起身,往卧房那边慢慢走去。外面天稍稍黑了一层,屋里亮着灯,暖暖透着暧昧的晕光。天气并不冷,门没有关,他脚步轻盈无声,进去的时候发现北辰正站在桌前,身形透过帘幔,有几分看不真切。他并没有发现外面还有别人,只是专注着低头,看着手里的东西。 是他今日送给对方的剑坠。 对方似乎在想什么事情,就呆呆站在原地许久未动,过了一阵终于低低叹了口气,握着剑坠贴在自己的胸口,好似还不满足,半晌又把剑坠拿起,放在唇边,珍重万分地轻轻亲了一口。 烛火一颤,他的心尖也随着这个吻轻轻颤了颤,好似这一口直接亲在了自己的心口上,什么顾虑戒备故作疏离,都因为这一个吻轻轻化掉,只让人想马上走进去,好好抱抱他。 于是他也这么做了。掀开帘子的时候对方显然被吓了一跳,下意识收了手往背后藏,被他几步上前逼得后退两步,直到撞到了桌沿,退无可退,只得抬起头眼神躲闪着看他:“你怎么来了……” 他比北辰高,对方身形遮挡不住,他轻易看到了身后桌上的东西。这是一个精致的木盒子,他见过几次,平日都上着锁束之高阁,如今终于打开了,才发现里面竟然都是自己曾经送给对方的物什。 “连涯……” 北辰还是有些不安地轻轻唤他,而后被突然用力的一个拥抱紧紧抱了个满怀。 套路也好,重蹈覆辙也罢,全都无所谓了。 浑身的血液好似都在沸腾,他低下头急切地吻住对方,北辰在他怀里迟疑着发出几丝疑惑的呜咽,但还是伸出手,轻轻环住了他的肩膀。 如果是你,我心甘情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