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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过境迁,连过往那点牵扯都淡了,苏云台发觉如今也能心平气和地与燕一汀面对面,“我一期不落,要不是宋先生和我说,我以为你是打小练起来的。” 燕一汀说:“我也就这一个优点,学东西快。” 两个人都顿了顿,苏云台终于把话问出来了,“到底怎么回事?” 燕一汀答得简单:“我犯了错。” 这错和苏云台有点关系,燕一汀告诉他,错就错在上一回办公室里那一照面,他不该高估自己,去招惹不该招惹的人。最后一期的决赛上,燕一汀的应援粉丝出了差错,没能把物料送进后台,通往舞台的一条道,堆满了鲜花和礼物,唯独没一件是给他的。上了台才知道不止是物料,台下的灯牌都没多少,输人不输阵,他这架势就已经输了。 中场休息那会儿,他叫助理给宋先生打电话,宋臻没接,反倒是丁弈回了一个过来,问他什么事,燕一汀瞬间就寒了大半,什么事,这根本算不得什么事。 苏云台说:“我不知情。” 燕一汀道:“我来找你不是来算账的。这账也不在你头上。”他换了个姿势,眼睛眨了眨,“本来我也不知道是宋先生要教训我,只隐隐约约有这么个感觉,前几天去电视台录节目,碰到当时做数据的工作人员,对方说漏了嘴,我才知道。” 这个节骨眼说出来,苏云台不信是巧合。燕一汀也不信,不过信不信不打紧,结局是一样的。 “嘉文我也不想待了。设计这一出的人兴许也是这么盼的,华众的谢老板来问过我,想不想过去,他有我下个本子的分账权,说我过去之后,这个比例可以再商量。” 苏云台说:“这个条件不错。” “你也觉得?”燕一汀问,手里的茶凉了,他还捧着,“那我要是想来你这儿,你愿不愿意?” 来意挑明,苏云台微微睁大了眼,华众和云中君根本没有可比性,墨令行天易手之后,除开嘉文,华众几乎再难有敌手,燕一汀只要不傻,在选择上根本不需犹豫。 苏云台问:“为什么?” 燕一汀抬起头,半眯着眼,窗外有光,照得他眼底一片金黄,他告诉苏云台,他们的眼睛很像,他们像的不止是眼睛。 苏云台没敢给准话,就算双方有意,按着燕一汀的身价,违约金将近八位数,云中君拿不出这个钱。 离开前,燕一汀留了个电话,说保持联系。 苏云台接了,看着他,“其实你有机会的。” 这话说得模棱两可,但燕一汀听懂了,这机会指的是宋臻。宋臻亲手带他走出来,宋臻让他进自己的酒店套房,派他私车,替他谈判,这是新人的待遇,新人替旧人,才是惯常的路数。 燕一汀戴上墨镜,有几分恍惚,说:“刚跟着宋先生时,我是这么想的,我想上他的床,我想抓住点什么,有一回,我都觉得他要亲我了。” 苏云台面色不动,像听着件陌生人的事儿。 “后来半道儿他叫我出去,我还懵了。”燕一汀晃晃脑袋,嘴角勾起来,“出去后我在门口站了会儿,琢磨这该是个什么心情,我琢磨出来了,我既高兴,又嫉妒。” “不觉得可惜?” “当然了,就差那么一点点。”燕一汀转过身,墨镜后头有光一闪而过,“怪只怪,这不是我的故事。” 人一走,游雪就回了办公室,燕一汀想进云中君,她确实动心。这是个好苗子,还是个已经能带来收益的苗子,游雪暗暗去嘉文打听了,一打听就蔫吧,嘉文开出来的违约金高达1800万。 别说这个数,就是零头,拿出来都得咬牙。万小喜瞥着苏云台,游雪剜着万小喜,她知道这小妮子打什么主意,宋臻那张没填数额的支票还在,要能拿出来,正好解了燃眉之急。但这东西牵扯的是一段过去,一种情绪,一点坚持,虽说没法当饭吃,可要真没了,照样剐得人痛不欲生。 于是游雪没提,万小喜也闭紧了嘴。 眼看着要黄,游雪便卯足了劲儿,与苏云台一道上投资人的聚会。她认识的人多,门路广,兴许一滩死水就能给盘活了。 晚上就有一局,在市中心的一家私人俱乐部,是个导演攒的,人来了不少。 苏云台到时还没开宴,门口亮璀璨的灯光,一眼望过去还有很多熟面孔。游雪挽着他走进去,不多半个小时,就和人谈开了。苏云台和几个合作过的演员打了个照面,转头在阳台看见个老熟人,赵敲敲。 赵敲敲还是一副随意的样子,端着酒却并不喝,她同样看见了苏云台,抬手打了个招呼,就往他这儿走来。 有时日没联系,赵敲敲看着瘦了不少,脸上颧骨支棱棱凸出来,苏云台没问,她自己提起来,说是拍个戏,就这还没瘦到拍摄要求,她摸自己的侧腰,又说等这儿骨头显出来,就能动工了。 苏云台笑眯眯,与赵敲敲说话没什么顾忌,问什么片子,要求这么高。 赵敲敲很痛快:“我自己导的片子,讲迁徙讲饥荒,挺小众的题材。” 听着就与世面上讨喜的题材不同,这样的片子要拍好比纯粹的商业片难,即便有赵敲敲这样一尊金字招牌,想在票房上打开局面也得有人帮扶。 赵敲敲说:“我知道你在想什么,这是作死。” 苏云台笑起来,认了,“那我想得还挺委婉。” “拍惯了别人想演的故事,就总想着能讲讲自己的故事。”赵敲敲与他并排站,头发梢碰着他肩头,“你不也是?” 先前苏云台“大动作”频频,网上也炒过一阵子,赵敲敲仔细看看他,又说:“其实我这儿还有个角儿没定,是个带孩子的年轻父亲,你要是有意思,我把本子发你看看?” 苏云台说:“要封我的人还没松口,你让我进组,回头上不了大荧幕怎么办?” 赵敲敲咧着一口小白牙,意气风发的样子,“这辈子没栽过,你要有这本事,我倒想试试。” 盛情难却,苏云台就应下了。半道儿赵敲敲经纪人过来,还牵了两个人过来,据说从前是做券商的,对他们这一行有兴趣,想认识认识。 见他们谈正事,苏云台自己找了个由头离开,喝过一轮酒,后背沁出一点汗,他走到阳台,想散散酒气。 俱乐部带个院子,两边做的枯山水景致,灯光底下,望出去是白茫茫的一片。酒会过半,还有人在进场,院子正中的道儿上停了不少车。 一眼扫过去,朦朦胧胧瞧见一辆古斯特,车灯还亮着。 车牌看不大清,偏偏颜色是一样的,苏云台听见有细细碎碎的响动,像白沙在翻滚,他眯起眼睛看,直直钉进黑色的车窗,那里面也在翻涌,也在流动,勾着他去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