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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蹄碾泥而过之刹,手起剑落,直直劈向那颤光银甲,用力猛烈,右手虎口陡然作痛。 心底有碎石滚过。 刺痛万分。 银甲颤倒在地,她猛地勒缰回马,疾催几步,胸中恨火喷礴而出,扬手挥剑,再度砍下,狠狠割过那人颈侧! nongnong的血腥味荡在这潇潇冷雨之中。 她深吸一口气,眼前一暗,浑身力气在一瞬间统统消弥,握着剑的手也开始狂抖,只心底碎石滚起成堆,牢牢压着她的胸 狄风战死之仇…… 今夜,她亲为之报! 眼前血雾蒙蒙,睫上沾落的不知是雨还是泪。 恍惚之中看见他驱马过来。 他目光灼灼,臂下长枪银尖冲地,盯着她,眼底凶戾之狠已消,小簇火苗隐隐在动。一早便知,她骨子里是同他一样的人! 不怕死生之殇…… 怕不够狠。 不怕血溅之殁…… 怕不能战! 他催马近身,长臂探来。伸指轻轻抹去她脸上雨泪之水。 刀唇一线,不作多言。 万丈铁血、千刃傲骨之下,点滴温柔,只为她一人。 身后山谷狭道之中,厮杀之声渐渐漫入雨中。越来越小。 苍天之上,血光横映。 暗雨之下,胜役激沸。 死生与共、并肩而战…… 不过如此! 昏昏沉沉睡梦中,眼前恍见那攒情黑眸,又见那森森白骨。 心悸之下,乍然又见褐眸窜火,戾气缠情。 银甲血光。乱发断首…… 英欢眼皮蓦然抖跳,口中急喘一声,猛地掀单而起,罗衫之下,身上裹着一层凉凉薄汗。 梦魇逼人。 外面已是大亮,金阳灿茫透过帐帘底缝,斜入帐内。 她挨着榻边,定定坐了一会儿,才下地穿衣。 心还是忽紧忽慢地在跳。 好一阵儿才平复过来。 简单洗漱拢发,换了戎骑衣装。走去撩帘出帐。外面晴天碧洗,千里无云,头顶天幕湛蓝,脚下长草青亮。 她深吸一口草香。抬眸看了看日头,而后挑眉,竟不知自己一觉睡到这时辰,居然未有人来询探。 守帐之兵过来问驾,“陛下。” 英欢四下看看,问他道:“邺齐皇帝陛下可在营中?” 那人垂首道:“邺齐皇帝陛下天亮不及,便随大军出营,列阵于顺州城下。不知何时才归。” 她点点头,想了想,又道:“给朕备马。” 自那夜大败燕朗三万守军,顺州城中无帅踞守,中宛军心惶动,紧闭城门拒敌。再不出战。 雨季将过。江平所领步兵及攻城器甲行速稍快,再过数日便可抵至此地。 顺州城防固牢。若中宛大军不主动弃守,单凭两军骑兵,确也难攻。 因是贺喜连日来只逼不攻,闲命大军每日都去城外叫战,也不过是做个样子,起威吓城中守军之势,以待江平之部罢了。 英欢小站了片刻,见马已牵来,便扯缰上马,自驰出营。 三军战前利斩敌帅之首,此举威震两军数万将士。 自那夜之后,营中上将下兵对她都是崇敬万分,再不似从前那般因她是女子而处处拦阻,不付所信。她轻驰慢行,自行帐到营外,一路上人马处处避让,无人问阻,皆是垂首任她独行,“陛下”之声恭稳响彻一营。 帅威犹是。 出营向北,马速加急,夏风扫发,甚是暖痒,不消多时便见远方高高城墙,侧眸朝东眺去,可见两军骑阵,如秀林苍木般丛丛立在战壕之后。 英欢抿了抿唇,急抽一鞭,马蹄蓦然踏飞长草一片,冲向邺齐阵后。 东面已有人看见她来,慌忙喝阵让驾,将士们纷纷落枪,恭声道“陛下”,又有人去阵前禀报。 她微微一笑,不再前行,勒马立在阵后,静静地等。 这一群轻骑精锐,血猛阳刚,眼神单纯直接,看向她的目光中都掺杂了隐敬之情。 军中不似朝堂,历来以血功立威,她能亲身出战、手刃燕朗首级,比先前硬定主帅之位还要叫人拜服。 她迎着这些将士们地目光,不避不趋,心中却在浅浅落叹。 才知他所做一切,到底都是为了她。 思虑才转一瞬,前方阵锋陡然朝两边裂开,人马如潮水一般涌荡避让,远远看见一人一马疾速驰来,盔飘雪缨,玄甲折日。 她红唇一弯,看他一眼,随即扯缰掉头,往来时之路奔去。 身后马蹄答答之声重重响起,草香沁心。 黑马跃蹄,踏飞夏日纷阳,直驰到她人马前方,而后猛地转向,拦住她的去路。 贺喜侧身扬眉,俊漠眸间淡淡亮起些温光,薄唇一扯,冲她道:“特来找我,见我又跑?” 英欢一垂长睫,抿唇轻笑,也不看他,手指划了划鞍上龙纹,开口小声道:“不愿被阵前将士们分毫不差地全看去……” 话音未落,他便催马上前,抬臂扬鞭,卷上她的腰,将她的身子牢牢一勾,低笑道:“都这般了,还怕人看。” 她小惊,抬眸之刹,他便探身过来,抱她离马,按在自己鞍前,紧紧抱住她,而后抖缰纵马,不顾她青骢在后,只往广袤草川之前奔去。 飞驰之间,他热烫的唇息荡在她耳后,声音沉沉,言语之间满是撩人之意:“找我何事?” 以后应该没有大规模战事描写了,不喜欢战争地姑娘们,恭喜乃们,乃们的苦日子到头了。 虽然俺写战争写得很热血很激情很哈皮,但是俺知道乃们还是喜欢缱绻柔情和那啥……所以俺是会满足乃们的。 再不留言和投票,亲娘就要代表欢喜唾弃乃们这些负心女了(像小欢一样羞涩柔媚地微笑)。 卷四 雄图江山,何为欢喜 天下三十三 她耳根微微发痒,额角泛红,偏了头不说话,半晌之后软了身子,手松开鞍,朝后靠进他怀中,任战马纵驰,夏风逆面,慢慢闭了眼。 长草清露在夏日暖阳下颗颗剔透,背营而驰,天地愈显广阔,流云如絮,渐飘远际,广疆万里无阻行,唯二人一马绵情缠。 他手臂环过她的腰,两手松松挽着缰,不勒马向,垂眸看着她的长睫侧影,嘴角带笑,任马行许久,才一拽缰绳,吁马止步。 她在他怀里不动,只睁开眼看了看远方那湛天灿色,觉出他又将她抱得紧了些,才开口轻声道:“无事找你。” 连日来他带兵出营,夜里归营又晚,她不便找他,可心里又惦记着他。 是想他。 可这话又实说不出口。 他低笑,抬手握住她的下巴,将她的脸扳过几分来,眼底黯黯柔光渐涌,低下头来亲她。 一下下吻着她的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