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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扑通跳得飞快, 先前的意乱情迷也随着谢不遇的出现消逝了大半。 清醒了的云歇想着自己差点鬼使神差地和萧让做了那事,脸霎时烧得通红, 恨不得和萧让一样躲进水里再不见人。 萧让年纪小, 意志不坚定情有可原, 他自己一大把岁数不以身作则就罢了, 还去主动勾|引他。 云歇耳根红得滴血。 “阿停!你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出了事!”谢不遇忙凑近岸边,心有余悸。 云歇若无其事道:“只是心烦意乱, 想于汤泉里静静心罢了, 待会儿便回去, 也没想到这事儿能闹成这样,现在你见到我人了,安心回去歇息吧。” 云歇惦记着水下的萧让,怕他窒息,想赶紧打发走谢不遇让他出来。 谢不遇却摇头:“我不走,刚才我突然听你失踪,吓得心都骤停了,我非得跟你一道回去才放心。” 云歇脸猛地一僵。 谢不遇最是倔,他既然这么说,就绝不会轻易走,自己又不能叫人把他架出去。 云歇心念疾闪,想着他和谢不遇先走了,萧让也能找机会离开,闷声应下:“……好,那我马上出来。” 水下萧让身形却一顿。 他才不要谢不遇看到云歇的身体,他宁愿闷着,闷死了也心甘情愿。 云歇刚准备上岸,身子却倏然往下沉了沉。 云歇浑身僵硬,脑子里“轰”得一声巨响,脸上的薄红瞬间烧进了眼里,桃花眼里竟萦纡起了羞愤至极的水光。 萧让钳制住他不让他动弹。 他不想自己出去。 他没有穿衣服。 云歇觉得他这辈子的脸都在今晚丢光了。 “阿停,怎么了?”谢不遇见他半晌不动,神情有异,疑惑又暗含忧切道。 云歇稍稍往前挪了挪,试图远离萧让的触碰,心不在焉道:“……没事,就是觉得……泡的有点儿不尽兴,要不你先回去吧,我还想再呆会儿,一时半会可能出不来……啊!” 云歇浑身一激,突然失控地叫出声。 萧让的手正在摸他微凸的肚子,小心翼翼又带着某种好奇热切,像是在和肚子里的那个小东西进行某种温柔又神秘的交流。 云歇腿一阵发软,被温热泉水湿润过的眼眸霎时起了雾,面色潮红一片。 谢不遇大惊:“怎么了?!” “……无、无碍,”云歇按住萧让的手制止他,微仰着白皙的下巴,从牙缝里艰难挤字,“你……快回去。” 谢不遇立即摇头:“我说了,我得亲眼看你回房才放心。” 水上水下双重折磨,谁也不肯让半步,云歇羞愤难堪到了极点,萧让却突然没了动静。 云歇一怔,心尖倏然蔓上巨大的恐慌。 萧让不会是憋气太久失去意识了吧? 这个可能性冲上脑,云歇心脏骤停,双目赤红一片。 不!狗东西绝不能出事! 在谢不遇诧异的目光中,云歇“噗嗤”一声猛地潜入水中。 萧让好得很,只是于此特殊场景突然想起旧事,正发着怔。 云歇倏然下来,萧让还没来得及反应,已被他环住腰,口勿了上来。 萧让蓦得睁大眼。 眼前的云歇面容清晰又昳丽,眉宇间满是焦灼和发自内心深处的惶然。 他替自己渡着气,不掺半点暧味,全然是救他的样子。 笨拙又热烈。 萧让的心猛地漏了一大拍。 他明明没有半点呛水抽搐的迹象,云歇却不加分辨直接口勿了上来。 他这是……关心则乱? 自己先前关心则乱犯了蠢,云歇原来比他也好不到哪儿去? 可他这样不怕被谢不遇发现?他不是最要面子的么? 萧让脑内混乱,心尖发颤。 近在咫尺的面容与十年前无异,岁月极其优待云歇,没在他脸上留下半点残忍的痕迹,萧让在这一口勿里,毫无防备地跌入了回忆的漩涡。 萧让记得也是这样一个月光清透的早春深夜,宫人惊慌失措地高喊昭曦宫走水了,小皇帝和太后还困在里面。 萧让差点在那场大火里陨身,他母妃就是死在了这场大火里。 事情发生后,宫里都在猜,这把火是云歇的义兄命人放的。 当时云歇表面上的父亲云峰平挟天子以令诸侯,好不风光,云峰平年纪大了,野心渐褪,不想背负篡位骂名,所以更倾向于架空捧杀小皇帝,让他成为没有主见的傀儡,自己做幕后皇帝。 云歇的义兄云彻却和云峰平意见相左。 云彻其时正值大好年岁,野心同体力一样旺盛,怎甘屈居人下? 云峰平是个太监,注定无后,所以对做皇帝并无什么执念,云彻却想千秋万代。 太后和小皇帝自然而然成了云彻自立为帝路上的头等障碍。 云峰平多疑狡猾,提防着云彻,云彻只好暗中谋划诛杀太后和小皇帝。 宫里这么猜也是事出有因。 可是昭曦宫那把火不是云彻放的。 那把火……是萧让的母妃放的。 那个懦弱的女人受了云彻安插在他们身边的人的恶意撺掇误导,终于崩溃。 她被无形的压力阴影和脖子上缠得紧紧的宿命逼疯。 她不想再过心惊受怕、仰人鼻息、有了今日没明日的日子,她疯得彻底,放了一把大火,准备带着她“受苦受累”的儿子一起幸福的离开,归向极乐无忧的仙界。 可萧让不觉得苦也不觉得累,他想活,想报仇,想让那些践踏过他的人死无葬身之地,他母妃却从没问过他的意见。 那夜,他母妃前所未有的温柔,与以往疯癫起来就掐他打他的样子完全不同。 她穿着她封妃时的那套衣裳坐在萧让床头,替他掖好被子,唱着家乡温软清甜的童谣,哄萧让入睡。 萧让本以为,那是他童年最美好最值得铭记的时刻,可等他睁眼,迎接他的却是肆虐蔓延的火舌和摇摇欲坠的横梁。 耳边是宫人怛然失色的大喊和他母妃近乎疯魔的笑声。 萧让惊恐回眸,他母妃那身锦绣衣裳已着了火,火一路往上窜,烧着了她柔软的长发,她却感觉不到痛一般,笑得越发酣畅淋漓。 他母妃突然笑停了,用一种奇异病态的眼神望他,见他挣扎着爬窗要出去,竟冲了过来一把抱住他,想带他一起去死。 萧让想活,拼命挣扎着,甚至不惜抓起桌上的茶盏狠砸她的头和脸。 鲜红灼目的血顺着萧让的手流下,萧让终于摆脱了追在他身后的宿命和从他诞生时便笼罩下的“你无能为力只能接受”的魔咒。 他母妃看着已翻出窗外的儿子,顿时慌了,朝他招着手,一遍遍诱哄道:“让儿,外头太可怕,吃人不吐骨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