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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能垒出一个比大散关的城墙更高的土堡,他们就可以凭借地势看清城墙内的情形,也可以利用高低差向城楼发起箭攻了——不过,这只是做做样子而已。 他们的粮草支撑不到他们把攻城的工事全部修筑完就会耗尽。 万超望着前方一片宁静的城楼,满心焦躁。 他是今日带兵叫阵的凉州军将领。他在这里堆土堡,只是想要引诱延州军出城来破坏他们的工事——他们第一次全面抢攻已经失败了,现在就只能引诱敌军出洞,一点点啃掉敌军的血rou,等敌军虚弱后再发起进攻。 按说任何守城方看到他们在这里堂而皇之地修筑工事,都会前来阻挠。可不知为什么,延州军竟然一点反应都没有。 万超骑马登上刚堆起一两米高的土坡上,冲着城楼的方向大声喊道:“里面的缩头乌龟都给我听着!” 他中气十足,附近又都是山谷,他的喊声顺利地在山谷间回荡。 “爷爷我马上就要进去砍你们的脑袋了!把你们的脑袋统统砍下来,给我们凉州的弟兄当夜壶!识相的速速出来投降,爷爷可绕你们一命!” 城楼上仍然一点响动也无,仿佛无人听见他的喊话似的。 他吸足了气,气沉丹田,继续朝前吼。可直到他吼得嗓子都痛了,城门仍然关得严严实实,连个跟他对骂的人都没有。 万超气得要死,冲着堆土的士兵吼道:“都给我一起喊!” 于是士卒们停下了手里的活儿,开始一起叫阵。上千人齐声喊话,气势骇人,惊起林中一片飞鸟。 ——气势的确骇人,只可惜并没有维持太久。喊了大半天,挡在他们面前的仍然只有一道冷冰冰的城墙,任谁都有点提不起气了。 很快,士卒们的喊话变得凌乱起来,万超也快把自己生平所学的脏话都骂完了,骂人的话越来越干巴巴了。 万超:“谢无疾——你娘死啦!” 凉州军众士卒:“谢无疾——你娘死啦!” 万超:“谢无疾——你爹……你爹也死啦!” 凉州军众士卒:“谢无疾——你爹……爹也死啦!” 万超:“谢无疾——你娘正把我|cao得哇哇乱叫呢!” 凉州军众士卒:“谢无疾——你娘正把我|cao得哇哇乱叫呢!” 万超:“啊呸!” 凉州军众士卒:“啊……呸?” 万超叫阵叫得口干舌燥,一时嘴瓢,把“被”说成了“把”。凉州军士卒学舌学得疲惫,也没动脑筋,直接跟着照喊。过了片刻,众人才反应过来,顿时傻眼的傻眼,哄笑的哄笑。 场面一时无比滑稽。 万超恼羞成怒,一刀砍了一个偷笑的士兵,哄闹这才逐渐安静下来。他怀疑守城的人已经睡着了,于是用刀指了一队人,又朝城墙的方向指了指,下令道:“你们,冲过去!” 被他指着的人吓了一跳,恐惧道:“可、可是……” 万超恶狠狠道:“我让你们上!别废话!不然我砍了你们!” 那队人迫于万超的yin威,只能硬着头皮往前冲去。 等他们刚一进入延州军的射程,就跟踩中了什么机关似的,城墙上呼啦啦一片飞矢招呼下来,众人纷纷倒地。运道好的赶紧扭头往回冲。 ——事实证明,守城的士卒没睡着。人家只是涵养好,不爱跟满嘴喷粪的人计较。 万超没办法,只能抓起水囊,往喊得冒烟的嗓子里灌两口,继续骂阵。 这一骂骂到天黑,全军将士嗓子哑得都快说不出话来了,只能悻悻回营去了。 ===== 凉州军营。 “废物!都是废物!”董姜一脚朝着万超踹过去。 万超不敢躲,只能硬生生地捱下,被踹得后退两步。 董姜会怒发冲冠他能理解。朱瑙揣测他们的粮草撑不过一个月,已是往最宽泛了算的。实则他们的粮草支只能支撑二十天。 二十天,这就已经过去三天了。延州军如果一直不应战,再过几天,他们就只能退兵,要不然还饿死在山谷里么? 董姜是抱着一路攻进中原的想法来的,自然不肯在区区一个大散关前就折戟沉沙。 但万超的心里也委屈:他能有什么办法啊!强攻不行,叫阵人家不理,sao扰的话一进射程范围就让人射成刺猬了。他一点办法也没有啊! 万超只能极力推卸责任:“州牧,都怪那韩风先!都是他当日没能攻破城门,还害我军死伤惨重,才使我们陷入僵局的。” 董姜气鼓鼓地不说话。 少顷,他骂道:“你给我滚!” 万超也不想再承受怒火,赶紧出去了。 人走之后,董姜瘫坐在椅子上,满心烦躁。他也不知道现在该怎么办,那就只能把办法交给别人去想了。 他叫来传令兵,恶狠狠道:“你去告诉韩风先,明日派他出战!他要是不能将功抵过,就让他把所有兵符都交出来!” 传令兵赶紧传话去了。 176、第一百七十六章 翌日上午, 奉命出征的韩风先再次带人兵临城下。 打从他强行攻城失败, 这几天来他简直吃不下睡不着, 心中一直积蓄着一口恶气。他自认失败不是他的过错, 原本大散关这样的要塞就易守难攻, 出兵前他早就和董姜说过这一点。可是董姜因粮草不足的缘故,不肯打持久战,非命他带兵强攻。如此情况下,出师不利,这又岂是他的过错?! 可偏偏军中那些酒囊饭袋都嫉恨他,一找到机会就要落井下石。这几天来,他已经受够了众人的白眼和讥笑。他自认他攻不下的要塞, 换做军中的其他人来也一样攻不下。因此这些天看着董姜每天派人到城下叫阵, 众人却铩羽而归, 他心里既痛快, 又不痛快。 痛快的是那些蠢货吃了瘪, 他看他们挨骂就高兴。不痛快的则是那些蠢货没有和延州军交手的机会,他身上的黑锅就一直甩不掉。他巴不得延州军大展雄风,把他的同僚们都打得屁滚尿流、哭爹喊娘才好! 不过,他最憎恶的人其实并不是那些酒囊饭袋, 而是董姜。当初他加入董姜麾下,虽有其他种种原因, 却也是因为董姜许诺必定重用他、栽培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