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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下便随手挽上了。 胸口间蓦然象被堵住,铜镜中见身后不凡握着火漆筒,定定的凝看着她。 忙收敛心神,正要将挽着的发髻重新发散。 “别放。”他突然出声阻止,声调略带了急。 无忧微怔,手扶着发束,重新从镜中向他看去。 他放下火漆筒,转到她身后,看着她头顶那小小的发髻,转眸看向铜镜中,她白玉兰般的小脸,眉眼象是一点点精雕细琢出来的,渐渐的镜中玉颜化成,小手撑着下巴,小小的,极可爱的玉人儿,也是这般的眉眼,只是小脸圆了许多。 无忧见他一动不动的看着镜中的自己,有些不自在,扭了头仰起脸,见他眼中竟有一丝,从来不曾见过的异样神色在涌动,皱了眉头,“喂,你怎么了?” 问完,见他仍没反应,只是将视线从铜镜中转到了自己脸上,下意识的抬手摸了摸脸,“我脸上,有什么不对劲吗?” 心里敲着小鼓,什么乱七八糟的坏念头全冒出来了,甚至想到了,会不会是死了太久,开始皮肤腐烂。 直到她的手遮了脸,他才骤然回神,意识到自己失态,笑了笑,眼睑垂下,再抬起时已恢复常态,“这样挺好。” “我的脸没事?”无忧心有余虑。 “你的脸能有什么事?”他听了这话,反而生出怀疑,无亲无故的人,能长得这么相似,虽然并非没有,却实在少见。 无忧顾不上理他,转脸,凑到铜镜前,细细查看,铜镜虽然比不得二十一世纪的镜子,但这面镜子打磨的也算上成,影像清晰。 将整张脸看过之后,不见任何异样,松了口气。 “无忧,你怎么了?”不凡在她审视自己的脸的,他同样在看她,看不出有何异样,她的皮肤细腻嫩白,皮肤也极薄,在耳根处甚至能隐隐看见面前的细细血管,极是诱人,心里不由的一荡。 他不明白为什么,对她总是生出一些过去不曾有过的别样情愫和渴望。 “没事。”无忧蹙眉,冥王虽然说过她这身体不同常人,主要表现在体温上,可从来没说过会有别的不良现象,她的血液同样在循环,虽然比别人慢,这也是她害怕看大夫的原因之一,所以绝对不会象尸体一样烂掉。 刚才会胡思乱想,全是被他古怪神情吓的。 “我认得一个医术极好的大夫,就在这附近,我已经吩咐人去请了,用过早膳,也该到了,有什么不舒服的,一并告诉他。” 无忧心里扑通一下,猛的站起来转过身,没注意到他在好身后站的很近,而他又没料到她会突然站起来,头顶险些撞了他的下巴。 陡然一惊,仰了面,恰好他低头下来,二人脸对脸,近得可以感觉到彼此的呼吸。 不凡与她晶亮的眼眸一对,呼吸也是微微一窒。 想退,脚却粘在地上,一动不动,就这么近距离的看着她。 无忧忙乱中,往后一退,撞翻身后圆凳,脚下一绊,站立不稳,腰间一紧,已被他伸臂揽住,扶了环在身侧的结实手臂,稳住身型,正想道谢,本在咫前的俊颜蓦然靠近,柔软而有弹性的唇轻拂过她的鼻尖,向她的唇落下。 她呼吸顿时闭住,心里砰砰乱跳,慌得六神无主,下意识的忙垂了眼,将脸别开。 他的唇擦过她的面颊,落在她耳边。 无忧僵着身子,憋着的气息慢慢透出,随着乱跳的心脏,有一下没一下的吸着气,其实她喜欢他的怀抱,十分的温暖,但这怀抱不属于她,明明该推开他,却又不舍得。 不凡唇轻蹭了蹭她的耳,暗叹了口气,没再有进一步的动作,将她拥紧。 在他十岁那年,死里逃生醒来,睁开眼,入眼便是趴在床边上好奇的看着他,粉妆玉琢的小人儿,惊喜得头阵阵的晕眩,如果不是身上痛得一根指头也动不了,真以为自己已经死了。 看着她,什么也没能去想,甚至没去看自己身在何处。 直到王妃推门进来,走到床边坐下,小人儿拽着王妃的衣袖,红着小脸道:“娘,我喜欢他。” 那时,他才看清小人儿身上裹着锦衣缎服,知道自己弄错了什么,得而复失的绝望重新压来,迷迷糊糊中王妃的声音在耳边轻响,“这是我的女儿,兴宁。” 他闭上眼,咽下涌上的泪,一模一样的容貌,同样的冰雪可爱,但死去的终是死去了。 后来王妃告诉他,只有做兴宁夫郎的身份,才可以洗去他过去的一切。 他为了承诺,为了报恩,要守候兴宁,对他而言,留兴宁身边,无论什么身份都无所谓,那些不过是遮人眼目。 于这安排,也未曾有过它想,两年后,他与王妃定下协议,成了兴宁的夫。 兴宁与无忧有相同的容貌,性格却迥然不同,除了在兴宁睡着的时候,在与无忧相同的小脸上,能隐约寻到无忧的影子。 这一切,对他而言,都无关紧要,只需等兴宁长大,寻到自己的良人,便是他离开之际。 直到她初初回府,荷塘边,看着她那双漆黑纯净的眼,竟让他恍如无忧再世。 正文 122 千千取巧 接下来的日子,他发现,她与兴宁越来越不象,甚至在她身上寻不到兴宁的影子,同时却越来越象极早在八年前就死去的小人儿。 虽然明知人死不能复生,却仍情不自禁的被吸引着去注意她,观察她。 看着她欢喜而贪婪的吃着水晶包时,死去多年的心,竟慢慢复活,一点点的滋长。 不知何时,竟会看着她笑而情不自禁的露出微笑,看着她皱眉而皱眉。 在她将爱极的水晶包分与他的时候,他仿佛回到了儿时,那一刹那,竟奢望她是忧忧复活,虽然明知不可能,明知荒谬,但那瞬间掠过的奢望竟埋在了心底。 不知她到府中假扮兴宁的目的是什么,他可以派人去查她的来历,但他不查,但只要她不做伤天害理的事,不管发生什么,他都愿自己去承担。 他不去查,是不愿那荒谬的奢望破灭,不愿去揭开她的身份,只要她身份一天不被证实,他就可以将这份奢望留住一天。 虽然自欺欺人,但他宁肯如此。 不管是因为她象极那小人儿也好,还是别的什么原因,方才那一刻,他破开荒的想与她来一回男女之情。 九年来,第一次有了希望做的事,而不是要去做的事。 他知道,怀中人抵触他,抵触他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