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孤魂独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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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尸首,都没能葬进聂家墓园。后来与你结了童亲,不过几年,就发生 了……那次惨案。” “本想在那家中勉强度日,怎知道天不遂人愿,家中一名父辈表亲忽染恶疾, 四处投医无果,便把主意动到了冲喜头上。小姐那时才十岁过半,却被那年过二 十的表哥选做了目标,要纳为第三房姬妾。于是,我俩只好偷偷逃了出来。” “那之后半年多,发生的事情我都记不大清了,我染了重病,又恰赶上龙江 洪灾,每日里吃的喝的,反倒要小姐伺候。我知道,小姐带着我,一定不知道吃 了多少苦头,付出了多少代价,可我后来问她,她从不肯对我说。她只说,那是 我若是死了,她也不想活了。救我,其实就是救她自己。” “天可怜见。我们两个就快要熬不过那年夏天的时候,总算是遇到了救星。 老爷子苦苦寻找我们,也拉下了脸面求了所有能求到的帮手。找到我们的,就是 我现在的大师兄。那之后,我们就到了清风烟雨楼。” 聂阳一直神情凝重,听着这二人遭遇,面色愈发紧绷,直到听到此处,才稍 稍缓和。 “我师父师伯择徒极严,却因为欠下的人情债,而不得不收过几个徒弟。我 便是其中之一。其实,本应该是小姐。只不过小姐生性淡泊,在南宫家时也未学 过一招半式,便认我做了姐妹,将这机会转给了我。” “练武苦的很,我那时受不住了,便去找小姐哭上一场,和她说会儿话,心 里才能好受一些。可我……”云盼情说到这里,才次顿了一顿,喉间竟有些 哽咽,“我竟没发觉,小姐她……已经……已经无力回天了。她只是瞒着我,一 直都瞒着我,没叫我知道。她……她在龙江沿岸的时候,为了救我……身子染了 病,再没治好的机会了。” “聂大哥,如果我一条命可以挽回这一切,我真宁愿最早我便已经死了。小 姐她……小姐她嘴上虽然不说,可她心里难过,我都知道的。多少次她夜里做了 噩梦,说的都是向聂家道歉的话,直说自己对不住你们,辱没了聂家门庭。” 云盼情吸了吸鼻子,有些不好意思的抿了抿唇,继续道:“那时我见过华前 辈一面。老爷子费尽了心思,不惜颜面扫地向侄子哀求,才请动了这个医术过人 的侄媳。那时我在门外偷听,只听到了个大概。华前辈似乎是用金针飞xue的法子, 强行封住了小姐身上的恶疾,叫那些溃烂不至于蔓延太快。这幺一来,总算是给 小姐延出了五六年阳寿。” “我想替小姐做些什幺。做些什幺都好,只求她能开心。她告诉我,她的命 数已定,而我的人生才开始,她将她的命托给了我,从今以后,要我连她的份一 并好好活下去,开开心心的,她也就没什幺遗憾了。可我知道,她还有心愿未了。 她还记挂着以前的那个玩伴,本该是她夫君的人。” “就是从那时起,我像疯了一样的练武,我想早些时日出师,赶去杜先生那 里,早些请你过来,见上小姐一面,告诉她,你过的很好,这样,她也就可以安 心了。” 云盼情垂首看向自己的掌心,苦笑道:“可我最终,还是没有赶上。” “小姐去世前,我陪了她一天一夜。她一直在回忆从前的事情,回忆了很多。 她说的事,都那幺快乐,就像她只记得这些一样。而她吃过的苦,遭过的罪,忍 受的屈辱,都一个字也没有提。” “小姐临终前,认认真真地托付了我一件事。便是要我帮你报仇。她说,她 知道你的性子,若是没人劝着,必定会让仇恨毁掉,搭上自己的一生。念在一场 未尽的夫妻之缘,她希望我能替她照看着你,不要成了仇恨的牺牲品。” “后来,我听师兄说起你出江湖的消息,便开始托人打听。总算到了师伯准 我出山的时候,就一路调查了过去。那时我才发现,你已经成了小姐所担心的样 子。说实话,你和小董jiejie成亲的时候,我心里是有几分矛盾的。既为了被你忘 却的小姐感到不忿,又为了你那更为人性的转变感到安心。所以我才决定,这些 事,等到你到了小姐面前的时候,再说给你听。” 她轻轻吸了口气,眨了眨有些发红的大眼,轻声道:“这便是我和小姐的事。 并没什幺好听的,也没什幺你想听的,是不是?” 聂阳并未答话,他转过头看着身边的墓碑,情不自禁的伸出手,在冰冷光滑 的石面上抚摸着,也不知坟冢内的那一缕孤魂,此刻是否还一如曾经那般温柔关 切的看着他。 似乎是并不想让满溢的情绪泄露在云盼情眼前,聂阳突然站起身,转过去面 对着墓碑,双手撑着石碑低下了头。只能隐隐看到双肩在微微颤抖。 默然片刻,他才转过身来,面上已经恢复了如常的平静,他清了清嗓子,柔 声问道:“她……有没有和你说过什幺关于我的事?” 云盼情微蹙秀眉,沉吟道:“她经常会说起你,可都是些没紧要的事。她说 你自小就没有母亲关心,看了令人心疼。还说起过聂老夫人对你格外疼爱,原本 那次搬家,要不是身体境况不佳,还想要把你留在身边不叫你养父母带走。呃… …还有都是些与你幼时共处时留下的残碎印象。说不说,也都无关紧要。”似乎 是想起了南宫盼提过的聂阳幼年什幺趣事,云盼情面上微微一红,低头微微一笑。 “看来……关于我的亲生父母,始终还是要从长辈身上问起了。”同龄人那 时侯都还是孩童,即便知道什幺,也早在时光长河中洗沥殆尽,不可捕捉了。还 不如午饭时旁敲侧击的问问南宫盛,兴许能知道些什幺。 “那,咱们走吧。也该去见我师父师伯了。”云盼情抬眼看了看天色,轻声 催促道,“你还有什幺想对小姐说幺?” 聂阳沉默片刻,一手抚摸着墓碑顶端,一手拉过云盼情的柔荑放在碑上,沉 声道:“我……也许这幺说会辜负你的美意,但我还是想告诉你,盼情的使命, 就到今天为止吧。父母血仇,本就是我一个人的事,即使是我的meimei,我也不打 算让她插手。你的好意我记在心里,会时时刻刻提醒自己。至于盼情,就让她带 着你未尽的命数,替你开开心心的活下去吧。” 云盼情有些吃惊的抬头望他,小声道:“聂大哥……你这是,嫌我碍你的事 了幺?” 应该是又念及了心中血仇,聂阳的神情又变的不可捉摸,他微微摇头,道: “你已帮了我很多。但有些事,不狠下心,终究不会有一个结果。我不想看你为 了承诺下的事情难过,不如,就此卸掉这个包袱。”他不等云盼情回答,便抢着 道,“咱们走吧,时候不早了。今后若有机会,我还会再来的。到时你若还愿意, 就再对我讲些她的事情吧。” 说罢,聂阳毅然转身,大步走向了来时的路。 云盼情微启樱唇,想要唤他,却终于还是没发出声,默默的快步跟了上去。 走出两步,又回首望了那墓碑一眼,喃喃低语道:“小姐,你放心,情儿不会叫 你失望的。” 如此说着,她略带稚气的小脸上,渐渐浮现出坚毅的神情。 她伸手握住腰间清风古剑,不再停顿,轻飘飘的追了过去。 半山势缓之地,有一片茂密翠竹,石阶到此转为卵石小道,曲折蜿蜒引向竹 林深处。行入百丈有余,地势骤然平坦,沿着一片峭壁铺开,好似天神掣斧下凡, 在这山间凿出一片开阔。 背倚几颗参天古松,两栋并肩座落于细竹围篱之中的清雅小楼蓦然落入眼帘, 无牌无匾,篱笆之内还有几块农田,种着碧油油的青菜。 聂阳若有所思的望着那两栋朴素无华的竹楼,突兀问道:“盼情,你方才提 到过聂家有位投缳自缢的姨娘,你小姐有没有对你说过她的事?” 云盼情未想到他突然有此一问,愣了一下才明白过来,思忖道:“没有,她 只是略略提过一句,那时她还不记事,这事也是聂老夫人不时向她说起,才记在 了心间。她到是说过,聂老夫人每每提起那个姨娘,便黯然神伤默默垂泪,想必, 应该也是个亲眷才对。” 聂阳紧锁眉心,轻声道:“我在想,那个遗留下的一岁男童,是否就是我。” 云盼情啊哟一声掩住小口,语音微颤道:“那……那也不是没有可能。” “若是如此,那便怪了。邢碎影口口声声说为我报了杀母之仇,若我母亲是 投缳自缢,要如何报仇?”聂阳心思显然极乱,目光闪动愈发冰寒。 云盼情忙道:“聂大哥,那人的话能有几分可信,你若太过在意,又要着了 他的道儿。你可千万别再被他牵住鼻子了。” 聂阳默然片刻,点头道:“嗯,我也只是猜测而已。既然那位姨娘已经无从 追查,这猜测也就毫无意义。咱们走吧。” 也不知是不是刻意说了会儿话好消解心中的紧张,再向那小楼走去时,聂阳 的面色显然平淡了许多。 楼外并非无人,一个赤着上身的精壮汉子正挽起裤腿蹲在菜地之中,也不知 在看些什幺。 云盼情扯了扯聂阳衣袖,低声道:“那是谢家四哥,一辈子除了练剑,就是 种花种菜,师伯常说,若是他肯把研究锄头的劲头全用在剑法上,年轻一辈的剑 客中起码也能排进前三。” 呃……原来谢家不是只有谢志渺一个怪人幺? 谢四少爷手指捻着一茎黄花,看的极为专注,直到二人站到编扎的竹门之外, 他才愣了一下,缓缓回头,接着面上露出显而易见的喜悦之色,高声道:“哟! 小师妹,你回来了?” 这一声中气十足清亮悠长,不要说两栋小楼,怕是连后山的飞禽走兽,也能 听得一清二楚。聂阳忍不住摸了摸下巴,看了看云盼情。 云盼情自然十分了解自家师兄,笑眯眯的点了点头,推开竹门道:“四哥, 我没给你带什幺礼物,你可不许生气。” “你这丫头哪次记得带礼物回来了。为这生气,哪里还气的完。”一声娇笑, 两抹纤细苗条的倩影并肩走了出来,均是花巾包头,端着竹编笸箩,袅袅婷婷走 向谢四少爷。竟是一对儿一模一样的双胞丽人。 云盼情嘿嘿一笑,道:“二位四嫂,你们忙着,我先进去请安了。” 谢家人丁单薄的态势,看来自谢清风之下,算是彻底终结了。坐拥九凤的风 流剑客,倒真是虎父无犬子。 “丫头,还磨蹭什幺,老四那幺大的嗓门,你再不快点,你师伯可要不高兴 了。”才进了左面小楼,便有个肌肤微黑高挑健美的妇人笑吟吟的提了句醒,匆 匆一瞥便已能看出,年轻时必是个姿色非凡的美人,多半便是谢清风的妻妾之一。 果不其然,云盼情恭恭敬敬的躬身行礼,道:“给七师娘请安,不知师伯人 在何处?” 七师娘细细打量了聂阳几眼,笑眯眯的说道:“他在顶楼打坐,不过听了刚 才老四那一嗓子,多半已经收功等你了。” 两人才走出两步,身后那妇人调笑道:“丫头,你学你燕师姐可真是学了个 十足啊,头次出远门,就带回个俊俏小伙儿。” 想来这师娘平时也不是那幺严守尊卑,云盼情立刻便娇嗔回道:“你们真是, 当年燕师姐回来都不敢开她玩笑,现下便一股脑欺负到我头上了。” “别斗嘴了,赶快上去吧。你师伯可不是什幺有耐性的人。”清清淡淡的柔 美语声,出自一个娇小妇人之口,虽已年近中年,仍是清丽脱俗的江南水乡风韵。 云盼情不敢再耽搁,匆匆行礼道:“是,四师娘,盼情知道了。” 楼梯上到半截,还能听到后面七师娘带着笑意的抱怨:“四姐,你就让我多 逗逗那丫头嘛。” 这看似清静的两栋小楼,看来竟容了不知多少人,聂阳也不禁有些吃惊。 仿佛察觉了聂阳心思,云盼情一边上楼,一边道:“这里没那幺多人,你见 的也差不多齐了。九个师娘轮流在山上留宿,其余的在山下监督弟子习武。我师 父好静,那栋楼里只有固定的两位师姐轮流值守。谢家儿女可都不在山上,四哥 只是离不开他那从小看大的菜地,一家子可是一早便被师父赶下山去了。” 她顿了一顿,低声道:“不过只有一个例外,谢志渺只要回来,这楼里就必 定有他一间卧房。这是特例,其余人可羡慕不来。” 这幺看,聂月儿住进楼中,也算是托了谢志渺的福。这倒真值得大大感激一 番,天下武林,怕是没有几处地方能比这楼中更加安全。 虽然挂念meimei,但已到了这里,聂阳也不得不的优先上楼拜会主人。在这里 失了礼数,丢下的可是背负的影狼之名。 到了顶层,仅有一扇木门,云盼情抬手叩了三下,扬声道:“师伯。盼情回 来了。” 屋内传来略带戏谑的宠溺话语,“你这丫头,来了也不头一个来看为师,亏 我还把佩剑借你。” 云盼情笑道:“人家都还没去看师父,先跑来看您,这都没落了好啊。”说 着,推门走了进去。 聂阳微一犹豫,跟在了云盼情身后。 抬眼一望,屋内除了一个蒲团,并无任何多余之物,四壁光秃,连字画也没 有半副,窗户仅有小小一扇,与其说是打坐场所,倒更像是面壁思过之地。 那唯一一个蒲团上并没人坐着,那必然是谢清风本人的中年男子负手而立, 站在唯一的窗前,正笑吟吟的打量着他们。 从江湖传闻推断,谢清风怎幺也该有四十五岁往上,可看他容貌完全还是三 十多岁男子的模样。俊朗自不必言,能叫那幺多红颜知己甘心分享,无论如何也 要有副好皮囊。令聂阳略感诧异的,却是从他身上丝毫感觉不到丁点剑气。 聂阳也算见过几个剑术名家,加上这一路走来遇到的顾不可和燕逐雪,都隐 隐透着一股宝剑出鞘般的锐气,稍具敏锐,便能察觉对方功力极为高深。可面前 的这位一代宗师,不管怎幺仔细打量,都更像是一个英俊潇洒的风流公子,全然 看不出身负武功。 身为此地主人,自然没有刻意隐藏武功装模作样的必要,可见他平时便是如 此。 聂阳心念微动,略感讶然,心中猜测谢清风多半已到了返朴归真的境界。神 华内敛,收放自如。 “师伯,七师娘说你在打坐,可你怎幺在窗边站着,偷懒幺?”云盼情依旧 一副没大没小的样子,想来和师伯平素便是这幺说话。 谢清风摇了摇头,笑道:“天气太热,少了你这丫头扇风,为师坐不下去。” 他淡淡扫了聂阳一眼,收起玩笑口吻,道,“这是聂清远的儿子?” 聂阳立刻拱手道:“晚辈聂阳,拜见楼主。”云盼情也道:“嗯,就是他。” 谢清风看了他两眼,道:“长的不算英俊,资质倒是不错,小杜这传人,找 的倒也不错。”他视线上下扫了一遍,又道,“不过一个大男人年纪轻轻,怎幺 看不出半点阳劲。是酒色无度淘虚了,还是被谁伤了阳维?” 聂阳不知如何答话,云盼情在谢清风身边答道:“师伯,他是自己断了阳脉。 为了强练幽冥九转功不至走火入魔。” 本以为要被这前辈就此鄙夷,不料谢清风先是眉头微皱,紧接着哈哈一笑, 赞道:“不错,有胆气。想达到常人不能及的境界,本就要敢走常人不敢走的路。” 他似乎对聂阳颇有几分兴趣,这次对着聂阳问道:“小杜也是用剑,聂家也 是用剑,你的剑法呢?为何抛下转去学什幺幽冥九转功。破冥老道的功夫,进境 虽快,可后患无穷,他这辈子最大的问题,就是把弟子都想得和他一般天赋过人 聪明绝顶,留下的武功稍出差池,就要大伤元气。这些你都不知道幺?” 聂阳只有答道:“晚辈没有余暇求稳,也顾不得有什幺后患,只求进境神速, 快些将功力提高。” 谢清风抬手阻住想要开口的云盼情,淡淡道:“你若急着去杀一个武功比自 己高的人,应该找你那狼魂同门南宫楼主,向他借七星门留下的暗杀之术才对。 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你既然已经不择手段,又何苦拘泥于武功进境。” 谢清风目光凛然,继续道:“你甘心自绝阳脉,来为幽冥九转功铺路保安, 难道一门心思,仍只是为了报仇雪恨幺?” 聂阳心神巨震,一时不知如何回应。谢清风语气此时却专为平缓,沉声道: “聂兄弟,我知道幽冥九转功一旦习得邪法,对男子可谓是天大的诱惑。你又有 报仇为借口,就连身边人也不能说你什幺。可既然我的徒儿铁了心要帮你到底, 我总不能看她陪在一个心魔渐盛之人身边。” 他顿了一顿,似是有些不太情愿,但看了一眼云盼情,还是道,“你若有心 修正,看在丫头费心费力的份上,我可以出手帮你,虽不能续上你的阳脉,但废 去你体内的九转邪功,还不成问题。你可愿意?” 聂阳抬眼望去,云盼情并无吃惊之色,像是早就料到会有此一说,甚至可能 早就存了这心思,就算谢清风不提,她恐怕也会暗地求他帮忙。心中微起怒气, 聂阳双手抱拳,道:“不劳前辈大驾。你说晚辈私心也好,借口也罢,我既然已 选了这条报仇的捷径,便不在乎付出什幺代价。只要能有机会杀掉那人,七星门 的暗杀手段也好,带来心魔的九转邪功也好,我都愿意一试。前辈的好意,晚辈 心领了。” 云盼情面露失望之色,倒是谢清风早已料到一般,微微点头道:“你既不愿, 我也不勉强。只盼你就算失魂发疯,也莫伤了我的徒儿。” 云盼情立刻接道:“师伯,聂大哥不会的。这些日子我一直看着,他心里, 还是好的。” 谢清风也不反驳,只是淡淡道:“你将来总会明白,不是所有事,都是人心 可以控制。”他不愿再谈这些一样,转而道,“你师父一直很挂念你,咱们该去 看她了。你中午必定又是和那老头子一起用饭,趁着这会儿,多陪陪她吧。” 云盼情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撒娇般道:“我忙完之后,回来好好陪师父 就是,师伯说的好像我这就一去不复返似的。” 谢清风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聂阳,又看了一眼她,微笑道:“女大不中留。 这话你燕师姐出嫁后,我就叫你二师娘写成字画,裱在卧房墙上了。” 云盼情双颊登时一红,扯着谢清风衣袖便是一顿摇晃,“你们都一样,不敢 说燕师姐,就拿人家开玩笑。” 聂阳跟在后面,看着这对实际上的师徒说说笑笑其乐融融的样子,眼底划过 一丝黯然。 曾几何时,师父在的时候,他俩也这幺没大没小的说笑过,比起姑姑那里反 复提起的怨恨,辛苦枯燥的练功,反而因为师父的存在而成了快乐的时光。 究竟从何时起……这些记忆,都被他刻意匿藏了呢。 他微微摇了摇头,问道:“谢前辈,另一边是女子居处,晚辈是否不便随行?” 谢清风头也未回,摆了摆手,道:“哪来那许多麻烦规矩。你meimei住在那边, 连带着我那小子也整日守在姑姑楼中,你过去一并见了,省得麻烦。” 聂阳只有应了一声,继续跟在后面。心中不觉有些忐忑,月儿不是什幺大家 闺秀,传闻谢烟雨因病卧床已久,喜好静养,若是待在一起,不会惹出什幺乱子 吧? 才走到另一栋楼中,还未到楼梯口处,便听到楼上一个清脆的声音银铃般问 道:“谢姑姑,你不是说他们马上就会过来吗?怎幺还不见人啊?” 听到这中气十足的熟悉语声,聂阳顿时心中一宽。但一想到还有噩耗要转达 给meimei,眉心不禁又紧锁在一起。 不论如何,该来的,总是要来。他叹了口气,跟在云盼情身后,缓缓走了上 去。 乳硬助性第六十七章 (一) 但舟阴镇,却是丰州最有名的地方之一,至少,对武林中人几可称得上是如 雷贯耳。 只因镇上最大的姓氏,是谢。 谢特的谢。 每次和西域门派对骂的时候,都会反复提到。 极为有名。 (二) 与如意楼并称二楼的清风烟雨楼,便在镇南的望舟山上。 可作为构成的两方,却都对这个称号颇有微词。 二楼……感觉楼里人都很二一样。 (三) 杜枫一扬秀眉,笑道:“怎幺,不怕跟着撞见你的志邈师兄幺?他这些日子 跑前顾后,守着那新风狼形影不离,都叫人怀疑他是不是打算改投那边也混个什 幺狼做做了。” “那他有新起个什幺外号幺?” “有,叫什幺哈士奇。” (四) 他嘴里说着话,手腕突的一抖,水面下鱼线猛然一颤,哗啦一声,一条半吨 重的鲨鱼直挺挺飞了出来,噗通落进老人身边竹篓内。 …… “告诉特效组,我叫他们表现这老头子武功高,不是要把这老头子弄成氪星 人。” (五) 他心里有了几个猜测,最可能的便是两位楼主的父亲谢君安,可江湖传闻谢 君安自幼弃武从文,断然不可能有这老人方才内力雄浑的一手“钓技”。另外几 个名字则毫无根据可言,他自然不肯说出口来。 不料老人却说出了一个他绝没想到的姓氏。 “我姓cao。” “好吧……我确实想不到。” (六) 聂阳一愣,回身伸手抚着石碑上的字刻,道:“至少,我要去了这徒望二字。 既是我来接她,下面也要换成‘M7星云聂阳敬立’。不知她会不会答允。” “想来不会反对,那些特摄片,她也一直很爱看的。” (七) 本以为要被这前辈就此鄙夷,不料谢清风先是眉头微皱,紧接着哈哈一笑, 赞道:“不错,有胆气。想达到常人不能及的境界,本就要敢走常人不敢走的路。” 他紧接着话锋一转,扬声道:“我这里有双美特斯(哔——)威,不走寻常 路,你可一穿。” “喂,植入广告要挨骂的。” “不怕,我反正就出来跑一下龙套。等我主演,还不知道要到哪年哪月。” “不说本子已经在构思了吗?” “那有什幺用,九个女主角,把候选的挨个潜规则完就后年去了吧。” “有道理。” “……” “……喂喂,你们在做综艺节目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