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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次,他遇到了我,因为妖怪打岔,没顾上给我消除记忆。我觉得你爸爸很辛苦,也很伟大,我想要照顾他。他呢,心里想和我在一起,又怕连累我,不敢追,就经常在我家门外晃……后来我们就在一起了。” 想到这里,陈弦松嘴角浮现自己都未察觉的笑意。 可后来,母亲终究还是无法忍受非正常人的生活,离开了。 母亲走后许多年,父亲重伤弥留那一晚,抓着他的手,说:“你很好,我放心。唯一不放心的是……你答应我,早点结婚,生个儿子,把所有的……都教给他。我们……的职责,世代守护、守护……永远传下去,永远不忘,否则……世界失衡……” 那是父亲唯一的遗愿,当时为了让他安心闭眼去,陈弦松点头答应下来。 其实他从很早以前,就已下定决心,如果将来有孩子,决不让孩子再过和自己一样的童年。随着父亲死后,他孤独一人夜行越来越多,渐渐明白,也许没有人真的会和自己同路一生。当年母亲那么爱父亲,最终也选择离开。他便觉得,这个孩子,大概是不会有了。又不是他一个人能生下来的,地下的父亲也怪不上他。 于是他收了徒弟。 他也想起,前年新年时,父亲师弟的小女儿,他的同门师妹姜衡烟,跑到他北京的店里,送来她亲手包的饺子,说一些含含糊糊的话。那些话他听懂了,饺子他没吃,让林静边立刻送师妹回去。 当时师妹怎么说的?她泪汪汪的,说:“师兄,我们是同门,知根知底。像我们这样的家族,永远都不能光明正大活着,却背负很多很重的责任。我……会很努力地照顾你,全心全意支持你,我还可以给你生一个拥有我们两姓血脉的继承人,这也是我家里的意思……” 当时他只觉得头疼,对她说:“你走吧,我以后不打算结婚,也不打算要孩子。我有徒弟,可以继承衣钵。” 师妹震惊莫名:“你怎么能够……可是你家血脉就断了啊……” 陈弦松当时没再说话,他也不需要向她解释什么。那就是他当时心中真实的想法。 可是现在,他遇到了一个人。和父亲当年,一模一样。 陈弦松往后,直直躺在地上,一地都是令妖魔鬼怪闻风丧胆、价值连城的宝贝。他抬起一只手,压在额头上。 陆惟真。 天上掉下了个陆惟真。 明明才认识没多久,脑海里,却浮现出她的许多模样。 她缩在床上,露出雪白刺眼的一片肩膀,看起来无比娇软可怜,唯独不怕他,依赖着他。 在地下停车场,她聪明地猜出他吃的压缩饼干,强行把盒饭放在他手里,那时她的眼里,分明是温柔与怜悯。 那辆车撞向他时,她人还和妖同乘,却想着关心他,大声出声示警。妖怪喷出毒液,他瞬移到她身旁,看到她紧张发白的脸,和瞬间的惊喜。 她对他这个不为光明世界所容的夜行除妖人,满满的都是真切的关心。 …… 陈弦松闭了闭眼又睁开。 一个这么纯真善良这么好的女人。现在她赖着他不肯走了。 他一个翻身坐起,把所有宝贝,一样样捡回腰包里,挂在墙上。他决定去拉着徒弟,上山练两个小时。 如果此生真的有人愿意与他同路,愿意为他生下继承人,他不是父亲,不会让自己走到那一步。 第27章 无耻吾师(1) 次日,暮色降临时。 林静边刚送走一单客人,估了一下本月进账,心里美滋滋的。他正打算进厨房做饭,有人进来了。 林静边抬头,愣了一下。 陆惟真捋了一下耳边长发,冲他一笑。 林静边突然有想流鼻血的冲动。可他坚决不能流,流了就是冒犯。他不敢多看,移开目光,说:“陆小姐,是来找我师父?他在后头。” 陆惟真把手里塑料袋递到他跟前,林静边接过,一愣。陆惟真说:“麻烦你先放厨房,我待会儿来做。” 林静边的感觉就跟吃瓜群众吃到了一口大蜜瓜似的,心想乖乖,人家姑娘都主动成这样了,师父要还凭实力单身,大不敬地说一句:那可真是活该啊…… 他立刻答:“好!你去后头吧。店里还比较忙,我就不去了。” 陆惟真:“……” 毕竟此时店里除了他俩,没有第三人。 林静边轻咳一声。 陆惟真的脸一红。 两人都装作无事的样子。 陆惟真的高跟凉鞋踩在木地板上,发出脆脆低响,娉婷而去。林静边瞄一眼那妙曼背影,心想:师父可真是…… 二十六年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其实陆惟真刚踏进院子,陈弦松就听到了。和昨天差不多的天气,和昨天差不多的时间。仿佛一根悬在眼前一整天的羽毛,轻飘飘的,你不去管它也不用在意。可现在它真的落地上了。陈弦松说不清是什么感觉,没有回头。 他今天没有像平时在家不穿上衣。一件灰色发旧T恤,早被汗水湿透,沾染灰尘,贴在身体上。因为弓着背,肩胛与腰的线条清晰显出来。 陆惟真的目光于是又被吸引了,而后落在他的手上,大手握着工具,手背晒得有点黑,足够粗糙,但非常灵活。 她走到他身旁,他的动作也停下了。 “这是你从山上找到的木头?”她问。 “不是。”陈弦松答,“这块是买的。”同时抬头。 眼前竟是一片艳光。 她穿了条藕色荷叶袖连衣裙,乍一望去只衬得肌肤如雪,盈盈生光。偏生得前凸后翘,腰细臀圆,宛如一朵洁净而饱满的花枝,立在面前。那一头乌黑浓密的长发,披在肩头,还有几缕散落在锁骨上。今天她没有戴黑框眼镜,刘海也梳了起来,露出干净的眉眼。 陈弦松脸上没什么表情。 下一秒,他手一滑,工具尖头顿时滑过左手手背,拉出一道又细又长的口子,血渗了出来。 陆惟真一呆。 陈弦松把工具一丢,转身就往屋里走。 陆惟真忙跟上去:“没、没事吧?” “没事。”他走进院子右角的一间屋,从抽屉里拿出纱布,略略擦了擦血迹。陆惟真也跟进来,飞快扫了一眼。这间屋很大,足有40-50平,深褐色木地板,一扇扇半掩的窗,有种古旧宁静的感觉。一张简单的原木色大床,一张书桌,一个衣柜。进门处还有一个古韵十足的茶台。陆惟真忽然明白了,这就是他的生活空间。 墙上还挂了几副水墨画,画面都非常飘忽抽象,也看不出画的是个啥。床边墙上,挂着他的那个腰包。 陆惟真收回目光,看着他的伤口:“疼不疼?” 陈弦松不想答,但被她一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