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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出新的怀疑。他装作不经意地问:“阿沐怎么有些慌张?莫不是喜欢上了什么人,却不敢说?没关系,哥哥替你去问。” 阿沐又干笑几声:“没有啊,我还是个孩子呢!” 嗯…… 说得也是。 姜公子释然了:阿沐还是个孩子。 不错,因为他弟弟还小,所以他不放心他这么早成家立业。就是这么个缘故。 不过,如果说亲,都该看哪些条件? 那时,他已经习惯了事事考虑周全,不由盘算起来:家世,年纪,实力,相貌…… 相貌? 姜公子心中忽地一颤,喃喃道:“对了,这么多年,我竟然还不知道你长什么样子。” 阿沐不解地“唔”了一声,却立刻凑近过来,努力将脸凑在他眼前:“那哥哥你仔细看看!” “……离得太近也看不清。” 他无奈地将她推开,又顺手去摸她脸:“我摸一摸就知道了。” 她动了动,像有点不自在,他却没当回事,只专心摸着。 光滑细腻的肌肤。 额头饱满,往下是眉骨,还有毛茸茸的眉毛……长,细,整齐,飞扬。 眼睛……大,有点圆,眼尾是挑的,眼头有点尖尖的,想来会很可爱。睫毛很长,往上翘。 鼻子…… 唇瓣…… 好软。 他的指腹停在那柔润的地方。他有点惊奇地发现,这里还有些湿润,是阿沐刚刚喝了水,还是…… 她动了动,像是想要别过头。那柔软的触感即将离他而去。 “……别动!”他喊道,声音却低,无来由地紧张。 她向来听话,就不动了。 他却更紧张,甚至悄悄吞咽了一下。为什么?不知道。 但他就是着魔一般地碰着那里,微微摩挲、勾勒形状,恋恋不舍地描摹,甚至想…… 他猛地抽回手! “……哥哥?” “……我还有事!” 他慌张地站起来,后退一步,心脏跳得飞快,混杂着无数震惊、恐惧、难以置信,以及…… ……以及,发自内心的欣喜。 就像当年他趴在她背上,第一次在琅琊城里看见雪白的梨花。他一直记得那模糊的华美,还有四周阳光的温度。 那是人类看见向往的、喜欢的事物时……本能的喜悦。 他退后,再退后。 “……哥哥小心台阶!” 然后摔下去。 他仰天倒在草地上,并未受伤,只是发呆。他看着模糊的蓝天和模糊的白云,身下是草地,耳边是她的声音。 怎么会这样? 他不可置信地问自己,一遍又一遍。 感觉错了吧。 就算是他这种人,就算是他,也只是很珍惜这个弟弟,并不是想要、想要…… 想不想要? 想要什么? 有什么不同? “……我回去休息一下。” 他被人搀扶着,第一次推开了阿沐的帮扶,往自己的房间落荒而逃。 他将自己埋在床褥里,希望睡一觉之后一切正常。等到明天,他就又是好哥哥,虽然他本性自私、脾气扭曲、内心充斥许多恶毒的想法……但唯独对阿沐,他是真的盼这个弟弟好的。 他是真的…… 那个晚上,做了一个无法启齿的梦。 第一个夜晚。 第二个夜晚。 到了第三个、第四个、第五个…… 他开始注意一切和她有关的事。当她扶他时,她手指擦过的温度;耳边说话时,呼吸的传递;他装作体力不支,抱着她滚在地上,埋头时悄悄吻了她的脖颈――好想再往下,好想像梦里一样继续往下。 阿沐却只当他发病,对他更加温柔耐心。 ……他这个兄长,真是当成了禽兽。 他终于不得不承认,原来他比自己想象的极限更恶毒。 ……他明明已经得到了太阳,竟然还想玷污她。 第69章 番外:涌泉以报(3) 人类与禽兽的区别, 在于克制。 姜公子尝试过克制。 他点熏香,学吹笛,描摹书画, 弈棋修心。 清谈,读佛, 论道。 在树下一站就是大半天, 试图从枝摇影动中感悟天地至理。 所有风雅又缓慢、极度耗费时间的事, 他都耐下性子,一样一样地去做了。 与幕僚议事时, 语速都放慢了。说几句话, 抿一口茶;没滋没味的香茶,忍耐地浇灭内心的焦灼。 ――他想见弟弟。 他想像以前一样, 除了一点正事以外的时间, 全都拿去和她消磨。他想像以前一样急急忙忙地做完所有事, 就能去见她。 但是不行。 他要忍耐。 忍耐到……他能将那分不该产生的心思磨灭为止。 在此之前,他不能再离她那么近。 二十二岁的姜公子, 竭力忍耐着内心的渴求, 也忍耐着一切焦灼。 很快,琅琊城里越来越多涌出对他的夸赞。他那些装模作样、毫无意义的举动,似乎恰恰合了世人对“风雅”的喜好。 他们赞叹道:“姜公子真如闲云野鹤, 是神仙才有的风姿。” 甚至有人给了他一个“闲云公子”的雅号。 姜公子每每都含笑听了。 只有他自己知道,当他焚过香、抚过琴, 双手收回宽大的衣袖中时,总是不得不死死掐住手掌,经常能掐出血痕。 只有疼痛, 才能提醒他,让他继续忍耐。 阿沐却像一无所知。 她只是感叹说:“哥哥现在好忙, 注意休息,别太累了。” 然后她又自己高高兴兴地去练剑、去逛街,带回一朵野花或者街上的什么玩意儿,回来丢在他屋里,还说是礼物。 谁要礼物?他只想要…… 不,不。 忍耐,要忍耐。 但是到了暮色降临,他就再也没有借口逃避。宵禁伴随落日余晖来临,将一切闲人隔绝在他的世界之外。 他至多只能再沐浴一番,而后披头散发坐在屋里,眼睁睁看天光带着世上所有人一同逝去,所以这世上只能剩下他,还有身边的阿沐。 她总是在他这里用晚饭的。他能驱赶她?绝对不能。他无微不至照顾她的饮食起居,照顾了这么些年,怎么能因为自己一点卑劣心思,就弃她于不顾。 至少在这点时间里,他必须和她在一起。 他总是直直地坐着,而她总是在旁边吃得津津有味。 已经离得很近了,她还非要跟他说话。 “哥哥,你多少吃一些……是是是,生病是胃口不好,但你多少吃一些。”她哄小孩儿似地,又拈一块桂花糕递到他嘴边,“哥哥要是不吃,我就硬塞了。” 他只能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