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梦
惊梦
清辞没好气地说:“又是你说了算!”奈何谢珩钳住她的肩,她又打不过他,只好垂头丧气跟他走,心里暗自琢磨回璇玑谷后,趁谢珩不注意再来找先生。 谢珩凉凉斜乜她,“你可是在想回璇玑谷后,趁我不注意偷偷来找他?” 清辞眼圈通红,瞪了他一眼没说话,谢珩心中苦涩,面无表情地说:“这几日你便在勾玉苑住着。等沈秋持离开碎叶镇,你再回璇玑谷。” 清辞声音已有了哭腔,“谢珩,我还没嫁给你呢,你就处处限制我!” 谢珩冷着脸一言不发,路上两人一句话不说,等回到勾玉苑吃过午饭,清辞便甩开谢珩的桎梏,钻进书房去作画。 她对照买来的画像观摩许久,渐渐忘了纷扰,模仿画中观音大士的神态色彩,勉强中规中矩画完,虽没前几日送给谢珩的那幅出彩,好在有了菩萨的慈悲。 走出书房天已黑了,房外四个怒目金刚站了一排,想是谢珩怕她溜出去见沈秋持。清辞回卧房路上,他们也浩浩荡荡跟着,清辞只能当他们是家具,回房问起绿屏,才知谢珩已回璇玑谷。 她躺在床上,但觉衾薄枕冷天凉,没了谢珩结实温暖的怀抱和冷冽淡雅的清香,似乎睡觉也不踏实。 睡梦中铮铮琴声如线萦绕,散音与泛音追逐,滚拂出吟滑之音。擘抹勾打,如低风环于高山;托挑剔摘,似孤鹤唳于莽林。 沉郁中有闲云之旷,是沈先生的琴声。他已许久未曾入梦,今夜为何踏月前来? 清辞从床上起来,在迷雾中循琴声摸索朝前走,沈秋持席地坐在池边青石弹奏,一曲已毕,他雅然将琴放到一旁,温和笑道:“谢珩从中阻拦,我只好以这种方式同你见面。” 清辞走到他面前喃喃道:“先生,我这是在做梦吗?” 沈秋持含笑将一只雕花酒樽递到她手里,“可有触觉?” 清辞怔怔说:“温温的。” 沈秋持冁然笑道:“这般真切,便不是梦。你畏寒,先饮下这盏酒。” 勾玉苑守卫森严,谢珩放心留她一人在此,必非常人之力能闯入,可沈秋持来此如入无人之境,半夜旁若无人地弹琴饮酒,也不见惊动一个下人。清辞恍若游园尚未惊梦,木然许久讷讷说:“先生也会妖……法术?” 沈秋持轻描淡写地说:“雕虫小技,不足挂齿。” 清辞吞了吞口水,“可书上记载凡间灵力稀薄,只能在有灵泉的地方使用法力,难道文献有误?” “文献无误,我今日为见你,费了一颗灵石。”他微张手掌,掌心齑粉流到地上。 清辞欢喜道:“原来如此。先生既会法术,可知该如何对付忉利宫的江离?” 沈秋持本来和煦的眼神渐渐冷清,“我今日见你便是为了此事。我昨晚听苏泽说你们昨日下午吵架,今早看来应该已经和好。为何争吵?” 清辞心中却疑惑,沈秋持和苏泽何时已这么相熟?她轻声说:“我误会谢珩娶我只是想对我负责。” 沈秋持声音轻得有点发颤,“你们何时有了肌肤之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