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京 -(36-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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返京 -36- 你选一杯喝了吧 白耀昱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来白铭晓寝宫的,此时天竟然都有点泛白了。 白铭晓告诉她一直以来给她通风报信的那个人竟然是展儿,自己起初怎么也不愿意相信,直到看到走进屋里的紫羽,一个和展儿一模一样的女子。白耀昱想起来之前的案子,西魅国的婢女指认展儿是凶手时的画像,当时自己还以为是西魅国人故意栽赃的。而白铭晓告诉自己那夜不是别人,正是紫羽,紫羽知道西魅国人提前到了,准备去打探一下消息,却不曾想中了别人设的计。 白耀昱站在寝宫外的城墙上,腊月二十五凌晨的风冷得刺骨。她突然意识到,白铭晓是目前为止自己在世上最亲的亲人了,心里突然开始后悔,又开始害怕。身后有人走上前,给白耀昱披上了一件厚厚的外套:“公主,您现在有孕在身,还需要注意身体。” 白耀昱转头,看着马师傅:“师傅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公主出兵北原之前,陛下找到我,告诉了我一切。”其实马师傅一开始是犹豫的,因为那时她并不确定白铭晓是在故意试探白耀昱还是真的想保护白耀昱。白铭晓知道马师傅不如展儿那么容易和自己交代,白铭晓倒也不着急让马师傅认可,只是给了马师傅一批暗卫,让马师傅暗自北上,确保一路保护白耀昱的安危。虽然展儿和白铭晓说过白耀昱会武功,但是白铭晓还是不放心,白耀昱是天安唯一的皇储,不容有任何的闪失。也正是这样的一次任务,让马师傅信任了白铭晓。 白耀昱听完后,心里五味陈杂。自己当时从北原回来,一心想着如何报复白铭晓,还说了那样的话气白铭晓。可是却不知道,与此同时,白铭晓却在想尽办法护着自己的周全。 “陛下她,她今夜怎么突然病了?” 马师傅叹口气,摇摇头,解释起来。原来白铭晓带着西魅国的信函,去找了白意凌。可是白意凌听白铭晓说让自己去西魅国和亲,却沉默了。因为西魅国的来信里写道,说的是三公主已经和白意凌约定好了,提及神仙jiejie的约定白意凌就知道了。所以白铭晓看到白意凌沉默便以为是害羞了,于是笑着说了一堆,男子长大了终究要成亲,不用害羞,西魅国三公主会是一个好的归宿,对天安未来的发展也好。却没想到白意凌还是不愿意,听到这里之后便以为是白铭晓拿自己做了西魅国的交易,于是和白铭晓吵了起来。争吵中,白意凌喊道:“母皇从来不在乎我们的感受,皇姐就是被母皇逼死的,母皇现在又来逼儿臣了么?” 对白意凌一个十三岁的孩子来说,就是一句气话。可是不曾想到这句气话却像针一样扎在了白铭晓心上。白铭晓没有说什么,愤愤得转身离开了白意凌的房间,可是刚走出没多久就昏倒了。 其实白铭晓的这个病是旧疾了,但因为白耀林去世,悲伤过度导致病情加剧,那之后便时常头晕不适,每当情绪激动心情郁结便会昏厥吐血,每况愈下。但是为了稳定朝堂,白铭晓一直悄悄找信得过的太医医治,没有对外宣传。今夜昏迷后,太医诊治后,面露难色,白铭晓大概便猜到了,自己的时日不多了。 白耀昱有股莫名的火气,却又不敢太大声怕惊扰了里面的白铭晓,小声质问道:“白意凌把陛下气成了这样,他此时人在哪里?” 此时里面的紫羽走了出来,答道:“意凌皇子不知道陛下的情况,陛下没有对外公开病情,所以暂时也先不要告诉意凌皇子。” 看着一张和展儿一样的脸,白耀昱有些恍惚,她知道这人不是展儿,就算五官一样,可是紫羽身上的高冷气质和展儿完全不一样。白耀昱只好点点头:“陛下用完药了么?怎么样?我进去再照顾她吧?” 紫羽阻止了她:“陛下还不打算让大家知道她的病情,所以交代让公主先回去吧,若是让人看到公主彻夜留在了这里,怕是会引起非议。”紫羽顿了顿,情绪低落,继续道:“陛下交代说,去做公主需要做的事情吧。” 白耀昱有些许震惊,望了望紫羽,缓缓问道:“你,可知陛下说的是何事么?” 紫羽顿了顿,抬眼望了望白耀昱,眼圈红了,嘴唇动了动,欲言又止,最后低头说道:“陛下交代公主的事情,紫羽不敢妄言。” 马师傅将白耀昱送回公主府时天已经亮了,白耀昱进了公主府,沈从宗和小厮已经在大厅喝起了早茶,汪良升在院子里面晨练,秋儿背上背包正准备出门去仁回堂。三人看到白耀昱一大早进了公主府,都有些诧异。 正欲出门的秋儿和白耀昱碰了个正面,看到白耀昱脸色不好,有些担心得问道:“公主?您脸色不太好,您没事吧?” 汪良升停下来,有些惊讶:“公主这是在宫里呆了一宿?” 沈从宗听到这,面色有些凝重,似乎想到了什么,走上前,正欲说些什么。白耀昱环视了一下四周,却先开了口:“驸马,展儿可在府内?” 沈从宗摇摇头:“好像天没亮,府内的人就看到夏儿和展儿先后出了府,都还未回来。” 白耀昱点点头,然后说道:“帮我个忙。”然后附在沈从宗耳边小声说了一些话,沈从宗有些不解,但也没有多问,只是回道:“好的。”便带着小厮离开了。 白耀昱回身看到汪良升和秋儿还看着自己,摆摆手:“你们忙吧,我没事。”说完正准备往书房走,下一秒钟却突然头晕目眩,晕了过去。 秋儿焦急喊着:“公主!”便上前想要扶住白耀昱,可是秋儿的动作却没有汪良升快,汪良升一个箭步上前已经将白耀昱稳稳得接住了。秋儿伸出的手略有些尴尬得停在原地,但很快就顾不得尴尬,而是随着汪良升来到白耀昱的卧室,给白耀昱把脉。 白耀昱很快就醒了,睁眼便是秋儿。 秋儿给白耀昱递过一碗药:“公主,您没什么大碍,只是您现在怀有身孕,身体有些弱,可能一宿没有休息也没有进食,才晕了。” 白耀昱听完,有些自嘲得道:“不过一宿没睡,这怀了孕身体还真是矫情了。”接过秋儿的药便喝了起来。此时汪良升也端着一个食盘进来了,“公主,女人怀孕后身体是会弱一些,您现在身体里有两个人,一定要吃东西。” 秋儿看着白耀昱和汪良升,心底里有些羡慕,想着白耀昱也没有什么大碍了,便先回仁回堂了。秋儿有时候觉得自己太没用了,不如冬儿般的有公主的宠爱,也不如驸马沈从宗那样的有能帮到公主的权势,就连北原来的汪良升,自己都比不过他的身手矫捷能随时护住公主周全。 来到仁回堂,衍仙子已经在忙碌,看到秋儿来了:“今儿怎么晚了?” 秋儿显然没有回过神来,随口嗯嗯便开始帮忙抓药了。衍仙子看着秋儿的身影,忍不住想起来前几日二人回京途中在四水台过夜时发生的事情。 公主府汪良升因为大理寺还有些事情要处理也先离开了,白耀昱虽然没有胃口,可是想到自己现在不能光为了自己,肚子里还有一个生命,于是强逼着自己随便吃了一些。沈从宗突然从外面进来,对白耀昱小声说了一些,白耀昱瞪圆了双眼:“什么?!” 沈从宗点点头,然后继续说道:“展儿刚刚回府了。” 白耀昱点点头,吩咐了一句:“帮我看紧她!” 仁回堂里,中午店内没有人,秋儿一个人在柜台后面心不在焉的看着医书。衍仙子走上前,站在秋儿身旁,深呼吸了一下,说道:“秋儿可想过以后想要什么样的生活么?” 秋儿一愣,显然不明白衍仙子在问什么。 衍仙子干咳两下掩示住了自己的紧张,“我是问,秋儿现在还属于公主府的人,不可能一直这样在仁回堂做活。秋儿可想过……” 衍仙子话还未说完,秋儿倒是误会了:“衍仙子可是想辞退秋儿?不知秋儿是否做错了什么?难道是四水台那天……” 衍仙子见秋儿误会了,连忙说不是不是,误会了误会了。可是还没来得及解释,门外进来一个公主府的人,对秋儿焦急得说道:“秋儿公子,公主让您速速回府一趟。” 秋儿以为是公主出了什么事,对衍仙子说了句抱歉府内有事后便匆匆离开,留下还没有把话说出口的衍仙子。 是夜,腊月二十五的夜了,白耀昱也没有想到,临近年关的夜里,自己竟然这样端着两杯酒出现在了展儿的房内。展儿自从中午回来后便一直把自己关在房内,没有出来,情绪似乎很是低落。 此时看到白耀昱进来,展儿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如常行礼。 白耀昱一时也不知道该如何开口,想了想,问:“怎么了,心情不好?” 展儿摇摇头,“多谢公主关心。” 白耀昱沉默了一会,试探性得问了一句:“听驸马说夏儿今日一直没有回府,展儿知道他去哪了么?” 只见展儿在听到夏儿的名字后浑身一抖,有些慌神地说:“不知。” 白耀昱突然有些失望,语气变得冰冷起来,指了指自己带进来的两杯酒:“这两杯酒里,有一杯是毒药。我给你个机会,你选一杯喝了吧。”展儿震惊得看着白耀昱:“公主?” 白耀昱看着展儿:“我容不下背叛过我的人。” 展儿突然恍然大悟,“公主都知道了?” 白耀昱没有说话,她知道展儿的出发点或许并不是在害自己,可是不论出于什么原因,她背叛自己是事实。白铭晓说得对,展儿能被紫羽说动背叛了自己,那么很难保她日后不会再被谁说服后再次背叛自己。 展儿苦笑了笑,想到了夏儿,在心里默默想到:夏儿,你我二人,这下不用分开了。 ------------------------------------------------------------------------------------------------------------------------------------------------------------ 返京 -37- 展儿的离开 展儿深呼吸一口气,随便拿起了一杯,一饮而尽。白耀昱默默地看着她喝下,展儿给白耀昱跪了下来:“展儿自六岁起便跟随了公主,除了我的亲meimei紫羽,在这个世界上公主便是展儿最亲的亲人了。”展儿将头磕下:“公主那么信任展儿,但展儿辜负了您的信任,展儿不敢奢求公主的原谅。但紫羽没有背叛她的陛下,紫羽的身体需要皇宫内的药材维系,展儿希望公主不要为难她。” 原来展儿和紫羽本是一对皇宫里宫人诞下的双胞胎姐妹,但紫羽自小患有重疾,后来经御医诊断是一种罕见疾病,必须每年吃一种极其名贵的药材,而这种药材因为太过名贵民间几乎没有,只有皇宫里有。于是当年白朝风收留了这对双胞胎姐妹,答应给紫羽治病,但做为回报要求展儿去侍奉白耀昱,紫羽去侍奉白铭晓。 展儿感觉头部还是有些晕眩,双唇也开始有些麻,她知道,她选到了那杯毒酒。展儿赶忙说道:“公主,是何盛淑,以后公主还需对,对她,多加提防……”随着视线越来越模糊,展儿缓缓倒了下去,没有听到白耀昱最后轻轻唤的一声:“展儿……” 展儿没有想到自己会再次醒来,发现自己坐在地上,靠着大树。缓缓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一弯明月。展儿看到的人竟然是背着手站在月光下的白耀昱,旁边是一辆马车,展儿缓缓站了起来。 白耀昱听到身后的声音,转过身,说道:“你选的那杯是迷药。” 展儿一惊,没有想到自己竟然没有死。可是一想到自己竟然没有死,竟然又有些悲,夏儿,对不起。 白耀昱给展儿扔过来一个包袱,“这里面有你的新身份,离开京城,永生不得回来,不要让我再见到你。” 展儿看了看包袱,:“多谢公主!” 白耀昱指了指马车:“马车是给你准备的,里面还有一份特意给你准备的礼物。如果你不想要,随你处置。” 展儿有些迷茫地拉开了马车的车帘,却赫然发现夏儿躺在了里面。看到掀开帘子的展儿,夏儿如往常一样娇羞地唤:“展儿jiejie!”展儿瞪大了双眼,连忙上前,握着夏儿的手,激动地问道:“夏儿!夏儿!夏儿你没有死!我还以为你……我白天还以为你出事了……”展儿没有想到还能看到夏儿,此时伏在夏儿身上,控制不住得哭了起来。 看着马车内的这一切,白耀昱多少有些感慨,如果展儿能早些跟自己坦白,自己也早些成全了他们。 展儿从马车下来,连忙给白耀昱跪下,感谢道:“多谢公主,多谢公主救了夏儿!” 白耀昱扶起展儿:“你不用着急谢我,夏儿的伤直接伤到了内脏,虽然现在保住了性命。但如果恢复不好的话,以后可能就一直躺着了,如果恢复得好以后也不能干重活了。所以我说,怎么处置,你自己决定。你也可以选择长痛不如短痛,现在解决了他。” 展儿有些吃惊,回头看了看夏儿,夏儿自然听到了她们的对话,泪水早已测流到枕头上面,但还是笑着说道:“展儿jiejie,能见到您一面,夏儿已经很开心了。没关系的,夏儿不想连累展儿jiejie。” 展儿转头对白耀昱说:“多谢公主救回夏儿,他是我的男人,我不会放弃他,我会照顾好他的。” 他是我的男人,他是我的男人,我是她的男人,我是展儿jiejie的男人,展儿jiejie终于当着公主的面承认了自己,夏儿哭得更厉害,只不过是一边哭着一边笑着。 白耀昱点点头,又递给展儿两个信封:”这里,一封是夏儿的休书,从此以后他不再属于公主府。另外一封是他的新身份,你带着你的男人,都用新的身份,重新开始生活吧。“ 展儿接过信封,再次欲给白耀昱下跪感谢,白耀昱连忙阻止了她,想了想,道:“有一个对你死心塌地的男子不容易,做为女人,不能让自己的男人受委屈,照顾好他吧。” 白耀昱回到了自己的马车上面,展儿也将行李放好,坐在马车外面准备驾车离开。白耀昱拉起窗帘,望着展儿,做了最后的道别。展儿突然想到了一件事情,转过头,问道:“公主,另外一杯,是毒酒么?”不知道为什么,一个念头突然在展儿脑海中闪过。 是?还是不是?自己准备酒时,左手拿着毒药,右手拿着迷药,确实问过自己到底要怎么放?最后到底放没放毒药呢,这一切都已不重要了。白耀昱没有回答她,她默默将窗帘放下,对着马车外的黑衣人,吩咐道:“咱们回府吧。” 回到公主府已经是深夜了,没想到却看到驸马沈从宗还在大厅坐着。“在等我?” 沈从宗点点头,走上前:“公主,这几天就别往外跑了,多去宫里呆呆吧。” 白耀昱打量得望着沈从宗,似乎明白了他话里的含义,“你从什么时候知道陛下的事情的?” 沈从宗倒也没打算隐瞒,“挺早的了。” 白耀昱再一次感慨到博林院的信息网的强大,“太医你们也能收买?” 沈从宗摇摇头:“不是,陛下找的太医要对陛下的病情保密,不会跟我们说。” 白耀昱不解:“那你们是怎么知道的?” 沈从宗解释道:“她终究要从太医院拿药啊。太医院的药材存储记录我们可以拿到,所以……”看得出来白耀昱有些震惊博林院的强大,沈从宗又解释道:“不过公主不用担心,这些信息博林院也不是谁都可以拿到的,不会外传的。” 考虑到自己怀有身孕,白耀昱还是决定先睡一觉,明日一早再进宫,便准备回房。突然想起来什么,回过头问:“沈公子,是不是因为早就知道陛下的病情,才决定做我的驸马的?”白耀昱突然明白了,如果沈从宗不是早就知道了白铭晓时日不多了,怎么会和自己成亲,耗尽青春做自己的驸马。 沈从宗一如既往的坦荡,也不否认:“公主,正如我之前所说的,我需要公主登基后帮一个忙,所以的确需要确认公主可以尽早登基,对沈某来说才是最有利的。” 白耀昱点点头,问道:“你想要我帮的忙,是不是与你的意中人有关?” 沈从宗似乎想到了自己的意中人,微笑着点点头。 白耀昱感叹了一句:“你的意中人,有你这样坚定地爱着她,一定很幸福。” 沈从宗想了想心里的那个人,情不自禁得笑了起来,我承诺过会帮你的,就一定会做的。 腊月二十六,白耀昱再一次进了宫。白铭晓躺在床上,脸色已经有些发青,望着白耀昱进来,“放走了她?” 白耀昱的身体微微一震,展儿的事情是偷偷处理的,白铭晓怎么还是知道了。白铭晓似乎知道白耀昱心里的疑问,气息微弱得感叹道:“京城发生的事情,瞒得住朕么。” 白耀昱有些后怕,白铭晓不会觉得自己放了展儿不妥派人暗杀吧:“陛下,您,对展儿?” 白铭晓瞪了一眼白耀昱,“她背叛的是你,不是我……” 白耀昱稍微放下了心,但听得出来白铭晓的气息已经很微弱了,白铭晓说着说着就又睡了过去。白耀昱退了下去,碰到紫羽,紫羽见到白耀昱,立马跪了下来:“多谢太公主手下留情,放过了jiejie!” “陛下还是没有打算对外公开病情么?意凌也还是不知道?”白耀昱不明白为什么白铭晓要把自己生病的事情瞒得这么严实。 紫羽摇了摇头:“临近年关,本也不需要上朝了,偶尔来觐见的大臣,陛下都找理由给推了过去。陛下,陛下觉得,或许再等等,会有奇迹。所以,并不想让大家知道……” “那,太医到底怎么说?” 紫羽叹口气,摇摇头,没有说话。 这时,白铭晓醒来,唤着紫羽:“紫羽,让太医再换个药试试,换个药试试,试试……”紫羽连忙应声下去找太医了。白耀昱看着在床上挣扎的白铭晓,叹口气,原来就算如白铭晓一般的坚强的女子,在面对生死的时候也无法绝对的释然,还是有这么强的求生欲望。白耀昱走上前,轻轻唤了一声:“皇姨。” 白铭晓睁开眼睛,看到白耀昱,仿佛不记得她刚刚来过一眼,又说道:“昱儿来了啊……” 看着已经意识模糊的白铭晓,白耀昱真的感受到了来自心里的恐惧。坐在白铭晓身旁,轻声说道:“皇姨,昱儿害怕,您一定要挺住,昱儿,昱儿不想孤身一人活在这世上……” 白铭晓似乎没有力气睁开眼睛,闭着眼睛说着:“帝王,都是孤独的,昱儿,一定要坚强……” 白耀昱握住了白铭晓的手,自己亲姨的这双手,竟然已经记不得上一次是什么时候握住的了。白铭晓睁开眼,也握了握白耀昱的手,小声说道:“还记得小时候,你的手很小,转眼你已经长这么大了……” ------------------------------------------------------------------------------------------------------------------------------------------------------------ 返京 -38- 白铭晓驾崩 太医又试了几种药,却都没有见到预想中的效果。紫羽帮忙给白铭晓擦身体,发现白铭晓竟然已经无法自我控制排xiele,而且身上开始出现一些脓包,轻轻咳嗽一下,吐出来的便是一口血。 太医跪着,头低得埋到了地上,对白耀昱说:“太公主,臣,臣已经尽力了……” 白铭晓似乎听到了,转过头,命道:“太医,还有没用过的方案吧,再给朕试试……” 太医连忙冲白铭晓的方向,再一次扑通一声跪下,“遵命,臣一定竭尽全力。”于是又下去准备药了。 白耀昱知道,再隐瞒也没有什么意义了,便让太医将太医院的人都召来看诊。一番折腾,已经是腊月二十六的晚上了,可是所有的太医都束手无策。白铭晓似乎已经没有意识了,反复醒来过几次,却似乎记不起什么事情,只是因为疼痛咿咿呀呀得叫唤着。 白耀昱终于看不下去了,擅自去找了白意凌。什么都不知道的白意凌正在房间里试着粉色的新衣裙。白耀昱突然气势汹汹得闯了进来,看到白意凌身上的粉裙子,气不打一处来,上前就把粉色的外套给撕了下来,然后不由分说得将白意凌扛在身上走了出去。白意凌哭着挣扎着,只是力气不如白耀昱大,被白耀昱狠狠得按住了动弹不了。然后被白耀昱扛到了白铭晓的寝宫,一把扔在了地上。白意凌还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哭着喊着白耀昱欺负她,要跟母皇告状。 白耀昱气愤得指着白铭晓的床榻,训斥道:“好啊,你告啊,你母皇就躺在那里,你现在就告!“ 白意凌这才发现白铭晓一动不动得躺在床上,满屋子都是一股药味。这才有些惊慌,跌跌撞撞得来到床前,看着白铭晓:”母皇,母皇,您怎么了?母皇,母皇,您醒醒啊!”白铭晓还在昏睡,并没有醒来,白意凌转过头,慌张得问白耀昱:“母皇她怎么了?” 一屋子的人陪着昏睡的白铭晓,深夜,白铭晓迷迷糊糊醒来过一次,看了看大家:“啊,意凌也来了。”可能是身体太过疼痛,也没有多说,呻吟了几声又睡了过去。 腊月二十七的清晨,白铭晓醒了,精神看起来突然好了很多,白耀昱和白意凌开心得迎了上去。白铭晓嚷嚷着让大家把她扶起来,坐起来后却只是突然眼神空洞得望着远方,伸起手,嘴里喊着:“林儿,你们看,林儿在那儿!” 白耀昱随着她的手望过去,什么都没有,刚刚的那一份激动突然变成了绝望。而一旁的太医和马师傅神色凝重,她们知道,这是回光返照。 白铭晓很快又躺了下去,不久后开始呼吸艰难,可是大家除了陪在旁边,都没有办法。白意凌开始哭了起来,絮絮叨叨得说着母皇不要丢下我。 白耀昱望着在艰难呼吸的白铭晓,突然觉得有些讽刺,这一屋子的人,没有人明说,可是大家其实都是在等待着白铭晓咽气。看着白铭晓的痛苦表情,白耀昱仿佛看到了三个大字:救救我!可是,没有人有办法。就连太医,此时也只是在等待着确认宣布驾崩的那一刻。 渐渐的,白铭晓呼吸越来越短促,腊月二十七中午,白铭晓吐出最后一口气,再也没能吸进去新的空气。 “皇上驾崩!”房间里传来一阵哀嚎,白耀昱看着瞪大着双眼,一动不动的白铭晓,终于挺不住,一阵晕眩昏了过去。 腊月二十七,白铭晓驾崩,新皇白耀昱因为悲伤过度昏厥过去。 腊月二十九,白耀昱分别先后召见了汪良升和秋儿。 汪良升:“臣参见陛下!”白耀昱将一个托盘摆在他的面前:“左边的是一份谕旨,待朕登基后,你将被封为普君。但是后宫不得干政,如果你选择了做朕的普君,则需要放弃外面的官爵,只能以普君的身份在朕身后协助朕。右边是一份和离书,一别两宽,各自欢喜,你也有了自由。但是你的身份有点特殊,在天安的仕途能走多远,朕不能保证。”汪良升望了望白耀昱,果断地选择了和离书。 秋儿:“秋儿参见陛下!”白耀昱就像对待汪良升一样,将一个托盘摆在他的面前:“左边是一份谕旨,待朕登基后,你将被封为普君。但是身为普君,需要深居宫中,仁回堂那边你就去不了了。右边的是和离书,一别两宽,各自欢喜,秋儿也就此恢复自由身,可以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秋儿望着白耀昱,想起了昨日,衍仙子对自己说的话。衍仙子得知白铭晓驾崩后,找到秋儿,说道:“公主登基后,秋儿进了宫,便再无自由身。若秋儿愿意,可以永远留在仁回堂,以我相公的身份。”秋儿没有想到衍仙子会对自己求亲,“师傅,秋儿不值得……”衍仙子握住秋儿的胳膊,趁秋儿没有反应过来,轻轻吻了他,望着秋儿的眼睛,认真得说:“不是怜悯,四水台那次也不是怜悯,一直都不是怜悯,是真心……” 白耀昱见秋儿没有说话,说道:“不论秋儿怎么选择,朕都可以理解,汪良升已经选择了和离书,朕也将尽可能的在他未来的路上给他支持。” 嗯?汪良升选择了和离书?有些意外,秋儿一直以为汪是喜欢公主的。 白耀昱继续说:“秋儿也不着急回答,可以都拿回去慢慢考虑,晚几天再告诉朕你的回答。” 秋儿摇摇头,“不必等几天了,秋儿现在便可以选择。”于是伸手拿了那封晋封普君的谕旨,“谢陛下!” 其实衍仙子问自己的时候,秋儿的确动摇过。衍仙子身为京城第一美女,竟然愿意与自己成亲。若是跟随衍仙子,既可以有名有份,又可以做自己喜欢的事情。只是当衍仙子亲吻的那一刻,秋儿脑子里突然闪过的却是白耀昱。秋儿明白,就算白耀昱喜欢的不是自己,就算自己即将深居后宫失去自由,只要自己还属于她,还能见到她,秋儿便是愿意的。“对不起。”秋儿当场拒绝了衍仙子。 拿着谕旨,秋儿站在白耀昱寝宫外的城墙上,回头望了望白耀昱的寝宫。想到白耀昱身边的人一个一个得全都离她而去,从小一起生活到大的春夏秋冬和展儿,现在竟然只剩下自己了。秋儿更加坚定了自己的选择:陛下,秋儿会一直陪伴在您身边…… 腊月三十,大年除夕,虽然因为白铭晓的去世,整个京城罩上了一层悲凉,但年还是要过的。 仁回堂的人都请假回家过年了,衍仙子一个人坐在空荡荡的仁回堂里,喝着自己热好的酒。自己独自一人过除夕,这也不是第一次了,而且没有人知道,今天对衍仙子来说并不仅仅是除夕,也是自己的生辰。二十多岁了,还是孑然一身,自从母亲去世后,也有十几年没有人给自己庆祝过生辰了。纵然拥有这京城第一美人的名声,又有什么意义呢。将最后一口酒一饮而尽,衍仙子拿起收拾好的行李和一把剑,走出了仁回堂,离开了京城。这天下之大,为何非要留在京城这是非之地,不如去做一个游医吧。 皇宫里,不像以往的每个除夕,白耀昱带着展儿和春夏秋冬,一起听刘师傅和马师傅讲古。白耀昱还会特意准备一碗面给冬儿,因为白耀昱记得,除夕这天,是冬儿的生辰。回想起前几年给冬儿过生辰,在自己的房间里,就他们二人。 “冬儿,你有什么愿望么?今日是你的生辰,我想满足你的愿望。” “冬儿希望可以变得强大一些,可以有更好的生活。”冬儿回道。 白耀昱当时不懂,只是笑,这算什么愿望。如今白耀昱懂了,其实一直以来,自己都没有理解冬儿真的想要的是什么。 当年的白耀昱除夕夜偷偷带着冬儿翻出了公主府,去到没人的地方,给冬儿放起了烟花。 看到漫天绚丽的烟花,冬儿兴奋得望着天空,从小到大,没有人为自己放过烟花,而刚刚那个烟花是公主亲手为他放的,“郡主,郡主,你看,好美啊。”冬儿有些激动得拉着白耀昱。 白耀昱看到冬儿笑,握住了他的手:“冬儿,你喜欢的话,以后每年除夕,我都亲手给你放烟花。” 白耀昱望了望窗外,因为白铭晓去世,皇宫内不允许放烟花,只能依稀看到远处的民间,有点点星火。可是自己允诺过冬儿的,自己要做到啊。白耀昱还是决定出宫,去个偏避的地方放烟火。马师傅拗不过她,只得带上一些暗卫,又喊上了秋儿,带着白耀昱来到了远郊。 秋儿不明为何白耀昱要深夜出来放烟花,马师傅叹口气,“除夕夜是冬儿的生辰,陛下曾经允诺过冬儿,每年除夕亲手给他放烟花。” 秋儿和马师傅远远地看着独自点火的白耀昱,可是,天安京城放的烟花,北原的冬儿又怎么能看到呢? “陛下,还在等冬儿回来?”秋儿悠悠问道。 “冬儿不可能回来了。”马师傅叹口气。 咻,哗……一阵声音穿破上空,骑马在树林里晃荡的衍仙子抬起头,笑了笑。秋儿,愿你一切安好。 咻,嘭……刚刚的花火湮灭后的白烟还没消散,又一束烟火飞上了天空。冬儿在院子里抬着头,望着上空中一簇接一簇的烟火。身后是小颜招呼着下人们准备着年夜饭,白雪覆在屋檐上,屋檐院子下挂满了灯笼,年味十足。小颜自己也穿了一件红色的披风,趁着她的皮肤更加的白皙。小颜吩咐完下人,便来到院子里冬儿的身旁。感受到身边女子的靠近,冬儿转过身,许是知道女子的手会冷,特意将她的手握住。女子感受到双手上传来的温度,那温度顺着手,传到了心里。小颜轻轻踮起双脚,轻轻吻上了冬儿的唇。 咻,唰……抬眼望着满天的绚烂,白耀昱笑着落了泪,冬儿,我信守了承诺。 会不会,有没有可能,你也会想起我?你也会后悔离开的决定? 只要你回来,会发现,我还在原地。 ------------------------------------------------------------------------------------------------------------------------------------------------------------ 返京 -番外- 夏儿的故事 我叫夏儿,但这不是我的原名。但我的原名叫什么,我已经不记得了。对于小时候的事情,我只有非常模糊的记忆了。在这些模糊的记忆里,我还依稀记得我的娘亲,她那单薄又安全的后背,以及她那双缝了又缝的绿布鞋。她总是背着我在外面干活,我低头便能看到那双绿布鞋。即使是酷暑天,也不例外,因此她的后背到了夏天总是会长一片红红的痱子。我记忆中她干过很多活,帮别人打扫院子,帮别人收麦子,帮别人送菜。后来我就被娘亲送进了公主府,被柳公主收留了,身份是白耀昱的童养侍男。也是从那以后,我才知道,原来床可以是软的,原来被子可以是丝滑的,原来卧室可以很大,原来rou吃多了也会觉得没那么香了。而我的娘亲,后来却再也没见到过她了,别人告诉我她去了很远很远的地方,长大后我才知道,那个远方应该是天上。至于我的父亲,我从未见过他,我只知道他家境显贵。大概是因为父亲没有陪我成长,娘亲怕我恨他,所以我仅有的记忆里娘亲一直在跟我说是她不够好,配不上我父亲,所以才没有办法跟他在一起,不是父亲的错。而娘亲留给我的,除了这一段模糊的记忆,就只有一块玉佩了,她曾叮嘱过我,这是我将来能与我父亲相认的信物。 柳公主人很好,她贵为公主,却依然亲自给我和春儿做糕点吃,抱着我和春儿给我们讲故事听。可惜的是这样美好的日子并没有停留很久,柳公主突然就去世了。我们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匆匆忙忙得被安排着北上去了北潭。 北潭,天安和北原的边境之城,我曾以为这荒无人烟的破败小城会让我们活得很惨,没想到这里却成为了我人生中度过的最无忧无虑的时光的地方。 我是以公主白耀昱的侍男身份被收留的,那时候她还是个郡主。但不管她是什么身份,我都是她的侍男,春儿跟我说我们必须要想办法讨得公主的宠爱,将公主侍奉得满意,这是我们身为侍男的义务。所以我曾经珍惜每一次和公主接触的时光,可是我学不会春儿的妩媚,所以公主第一个宠幸了春儿。而本该轮到我侍寝的那次,却被我搞砸了。纵然李妈曾经教过我很多次,也私下向春儿取过经,甚至翻了不少的书籍,可是当公主吻住我的时候,我却无论如何都没有办法让自己给出该有的反应。公主当场愤然离席了,将我一个人扔在了房内。 我搞砸了,我没能做好我义务应做的事情,我不知道我的未来会是怎样,只能靠在床框上哭。是展儿jiejie朝我走了过来,把我带离了公主的房间。我来到了湖边,我当时真的萌生过轻生的念头。我不知道活着的意义是什么,我的娘亲不在了,待我像娘亲一样的柳公主也不在了,唯一的靠山公主也没能侍奉好。展儿jiejie陪着我在湖边呆了很久,我坐在椅子上一直哭,她就在旁边一直站着陪着我。我问她为什么偏偏我不行?展儿jiejie靠近将我搂在了她的怀里,跟我说那不是我的问题。可是我不相信,我知道她只是在安慰我。她轻轻得用手擦去了我脸颊的泪水,重复着安慰着我说我行的,不是我的问题。我抬起头,问她如何能让我相信不是我的问题。她愣了一下,然后将我带回了她的房间。黑暗中,她的唇在我耳边呼着热气,她的手从我脊椎一路往下滑去,她用唇拂去我的脸上的泪痕。我感受到了自己身体的反应,在寒冬的夜里,我却浑身燥热起来。这种燥热让我忍不住想要更多,可是就在我凑近的时候,她却突然抽身离开。 “展儿jiejie?” “夏儿,我已经帮你证明了,不是你的问题。”展儿jiejie将房内的灯点亮,似乎表明已经结束了。可是,并没有开始啊。 趁着烛火,我看到展儿jiejie绯红的双颊,我走上前欲靠近她,她却再一次闪开了。 后来,我问她:“展儿jiejie,为何没有要了夏儿?” “你还太小,我要了你,对你不公平。” “可夏儿已经十五岁了!”天安男子十四岁便可成亲了,而我那时已经十五岁了。 “可我已经二十一岁了!”展儿jiejie说十五岁的男生年纪还太小,还不够成熟。 “那要夏儿多大,展儿jiejie才愿意要了夏儿?”我认真得问,展儿jiejie或许是觉得我在说笑,她笑着摸了摸我的头,说:“那就等夏儿十八岁吧!” 那以后,我的心思便从公主身上转到了展儿jiejie身上。我经常去找展儿jiejie,只要她有空,她也愿意陪着我。我最喜欢的便是在趁着展儿jiejie在湖边练剑的时候,我在亭子里弹琴。有时候会故意弹快些,看着展儿jiejie为了跟随我的琴声不得不加速舞剑,然后她会累得满脸通红,气喘吁吁得跑到亭子里来找我算账。而我也总会在这个时候故意示弱求饶,因为我可以看到她拿我没办法的那种宠溺的眼神。虽然很多次,我都想趁她不注意,偷偷亲她一下,可是每每我刚靠近她一点点,她都能身手敏捷得躲闪开来。 我是没有生辰的,所以我默认过完除夕便是年长一岁的日子。十七岁那边的除夕,在大厅里和公主他们聚完餐,我特意沐浴后,选了一件新的衣服,悄悄来到了展儿jiejie的房间。 展儿jiejie打开门,看到是我愣了一下:“怎么了,夏儿?” 我有些激动,藏不住满心的欣喜:“展儿jiejie,夏儿现在十八岁了!” 展儿jiejie愣了一下,望着我,似乎终于想起来了她三年前说过的话。展儿忍不住笑了笑,然后抬眼,问我:“夏儿可想好了么?当真愿意么?” 我知道,就算公主未曾临幸过我,但我名义上却依然还是公主的侍男。和展儿jiejie如果一旦被发现,我一定会被扣上不守夫道的骂名。可是,我愿意,纵然背负满身骂名,只要能与展儿jiejie在一起,我都愿意。 “我愿意!”我坚定地说道。 天空上突然一片绚烂,有人在郡主府附近放着烟花,展儿jiejie和我都忍不住抬头看了看漫天的绚丽。就算展儿jiejie和我只能如这漫天的烟花一样短暂,可是只要曾经绽放过,美丽过,那也是有意义的,不是么? 就这样,和展儿jiejie站在她房内,看了许久窗外的烟花。看着展儿jiejie的侧颜,我没有忍住,又一次尝试靠近她,我从后面慢慢抱住她。这一次,她没有再躲闪,而是将身体往后靠了靠,依偎在我怀里。我沉醉在她的发香里,情不自禁地将头埋在了她的脖颈,滴滴答答的吻落在了她的脖颈上。慢慢地,我感受到了她的呼吸有些紊乱。 “夏儿……”展儿jiejie转身,双手勾住了我的脖子,有些迷离地看着我。 “展儿jiejie……”我将展儿jiejie往我身体上紧紧得抱了抱,让她感受到我身体上因为她而有的变化。 然后展儿jiejie终于,吻了我,缠绵的,温柔的,是我渴望了多年的吻。那一夜,我将自己给了展儿jiejie,我终于可以不再是只在梦里才能拥着她的身子。那之后的日子里,我经常趁着夜深人静偷偷去她的房间找她,欢愉之后再偷偷溜回去。 这样无忧无虑的幸福的时光一直持续到了我们离开北潭前的那阵子,展儿jiejie随公主去了北潭,留下我一个人在郡主府独相思。就在那几天的某一个夜里,突然有一个黑衣人找到我,她说她是我姑姑的手下。可我记忆里娘亲的长相都已经有些模糊了,父亲更是从未见过,哪来的姑姑呢? 但黑衣人给我看了一块玉佩,和娘亲留给我的玉佩刚好可以合起来。我不可置信的看着黑衣人,原来我在这个世界上还有亲人!黑衣人也跟我讲了一个故事,她说我不是被我娘亲送给柳公主做侍男的,她说我母亲那么爱我,从小外出做工都背着我,怎么会愿意让我从小去做别人的童养侍男呢。她说是柳公主想要我去给她女儿做童养侍男,所以害死了我的娘亲。姑姑这些年一直在打听我的下落,最近才找到我,便派人来找我了。黑人说,我过阵子会回京城,她们有证人亲眼看到我娘亲死在了柳公主手上。 对于黑衣人的话,我将信将疑,因为我从不认为我们有机会能重回京城。可是就在黑衣人离开后没几天,马师傅带着官兵回到了北潭,我们才知道京城都发生了什么。白耀林公主蚤薨,白耀昱被陛下封为太公主,即日返程。 再次和展儿jiejie独处,是在返京的路上。我们偷偷从客栈溜了出来,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我真的太能体会那种小别胜初夜的喜悦了。展儿jiejie似乎对返京的事情很是期待,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我却有些担心。我有种预感,那天找到我的黑衣人,一旦回了京城,她还会来找我。而我回到京城之后,可能就不会再有北潭时那样无忧无虑的生活了。所以我突然想要展儿jiejie去跟公主要了我,我不想再以公主侍男的身份生活了,我想要以展儿jiejie的男人的身份生活,哪怕我只能做展儿jiejie的侍男。以展儿jiejie和公主的关系,要一个公主不宠幸的侍男,应该没有多大的问题。可是展儿jiejie拒绝了我,我相信她一定有一些别的原因,她说她是真心喜欢我的,能有展儿jiejie这句话,我也不多求什么了。 后来,黑衣人果然又来找了我,她带我出去,见到了两个证人。一个证人称看到当年一名女子哭着跪在柳公主面前,然后柳公主给她喂下了什么东西,我娘亲随后便抽搐着倒在了地上。另一个证人称当年看到柳公主在郊区埋了一名女子。根据她们对女子的描述,的确听起来隐隐约约像我的娘亲,但我还是不确定,毕竟我对娘亲的记忆也已经模糊了。直到根据证人的指引,黑衣人帮我挖出来了一具棺木,棺木里已经是一具白骨。虽然已经是白骨,破烂的衣服也不能引起我的记忆,可是那书双缝了又缝的绿布鞋,即使褪了色,我却还是记得。是的,那具白骨,的确是我娘亲。 就这样,我终于相信了黑衣人,而后黑衣人也带我见到了我的亲姑姑,当今的丞相何盛淑何大人。姑姑跟我说当年我娘觉得自己配不上我爹,便离开了我爹,后来我爹只得与他人成亲,但是因为对我娘亲过度思念,相思成疾没几年便去世了。和亲姑姑相认后,我做了她在公主府内的线人,姑姑说我不用做什么,只需要跟她说公主府内的事情就可以了。一边是我的亲姑姑,一边是对我并无感情的公主,我想着只是传传消息,也没什么,就答应了。 但大概是我在公主府的存在感太低了,其实我能知道的事情很少,很多都是听春儿跟我说的。春儿在被公主宠幸了几次之后,就失了宠,可是春儿从来没有放弃过。春儿想要练好舞蹈,在公主面前大放异彩,为此,春儿私下里洒下了不少汗水。我看到他为了练习一个转身的动作,摔了一次又一次,一天又一天,一年又一年。大概正是因为他的这份坚持吧,公主终于看到了他大放光彩的一支舞蹈,不仅仅是公主,春儿震撼了在场的每一个人。可是,那却成了春儿的最后一舞。其实春儿的死,我有着不可推脱的责任,因为是我跟姑姑说的公主会和春儿单独出游。展儿jiejie虽然身为公主的贴身婢女,但是她从不主动跟我说公主的事情,公主会武功这件事情,我也是公主从北潭回来后和大家一起知道的。但是展儿jiejie唯一一次无意中透露出的公主会和春儿单独外出,就被我传给了我的姑姑,导致了春儿的死亡。 其实自从公主北原战胜归来后,展儿jiejie就跟我提过几次说她想去跟公主要了我,但我拒绝了。因为那时候黑衣人已经发现了我和展儿jiejie的关系,在我说我不想继续做她们的线人时,她们便用展儿jiejie来威胁我。我可以不在乎自己背负骂名,可是我不想让别人指责展儿jiejie,哪怕一言一语。所以,虽然后来展儿jiejie提了几次想去跟公主要我,却都被我拒绝了。虽然春儿的死,姑姑她们想办法栽给了李妈,据说李妈以前是章大人放在公主府的线人。可是大概就是因为春儿去世的事情,展儿jiejie似乎有些开始怀疑我了。 展儿jiejie随公主南下抗疫有功,返京后展儿jiejie来找我,一脸认真的又一次问了我:“不如我去跟公主要了你吧,趁着公主抗疫有功,趁着马上过年了。”在我又一次拒绝后,展儿jiejie沉默得盯着我的眼睛,看了许久,自言自语得问道:“到底是什么让夏儿变了?”似乎知道我不会回答她,展儿jiejie说完便离开了。可是展儿jiejie离开时的那个眼神,我却忘不了,那是充满了失望的眼神,我让我的展儿jiejie失望了。 我不想展儿jiejie对我失望,可我又无法摆脱姑姑那边的压迫。或许,只有我不在了,姑姑才会放弃我这条线吧。公主是展儿jiejie追随的人,若是展儿jiejie知道我曾给姑姑放过那么多的公主府的消息,展儿jiejie大概是不会原谅我的吧。对不起,展儿jiejie,当初是我一直粘着你,追着你,要与你在一起,才会被姑姑抓了你我的把柄。我终于决定了,去找姑姑的人说清楚,我不想在做她的线人了。我愿意用自己这微不足道的性命,来让姑姑相信,我始终念在姑侄的名分没有对公主府的人透露过只字片语。那天深夜,我在展儿jiejie的门外,徘徊许久。我想道个别,但是却始终没有勇气敲开那扇门。我后来才知道,展儿jiejie一个习武之人,又怎么会没发现有人在她门口走来走去那么久呢,在我离开后她便悄悄跟了上来。 我在树林里等到天微微亮,等来了姑姑和黑衣人。没聊几句,姑姑就发现了跟踪我的展儿jiejie。我回眸,又一次看到了展儿jiejie失望的眼神。是的,此刻,我知道再多的解释都没用了,我偷偷出来和姑姑见面交谈,展儿jiejie如何想我的,我能猜到。 展儿jiejie看着我摇了摇头,将剑指向了我:“夏儿……” 这把剑,我曾经弹着琴看着它在展儿jiejie手上挥舞,从未曾想过,有一天,展儿jiejie的这把剑会指向我。我知道再多的解释都没有用,我只能说一声:“对不起……” 展儿jiejie的剑飞了出来,瞬间,刺向了我的肩膀。而后,便是展儿jiejie与姑姑和黑衣人的一阵交锋。但是很快,展儿jiejie一个人敌不过两个人。姑姑和黑衣人的每一个招侍都似乎在想要了展儿jiejie的性命。我看到黑衣人趁展儿jiejie不备之时,意欲偷袭。那一瞬间,我忘记了还在流血疼痛的肩膀,本能得用身体护住了展儿jiejie。然后我就感受到了黑衣人的剑带着她的内力袭入了我的身体,我感觉五脏六腑都在颤抖。慌乱间,我看到了展儿jiejie急切的眼神。 然后我便看到了远处赶过来的更多的黑衣人,而姑姑和刺伤我的黑衣人已经不见了踪影。我用尽最后的力气,对展儿jiejie说了一声:“快走!”视线开始模糊,耳边听到展儿jiejie对我说了一句:“我等一下回来找你。”后来我知道,展儿jiejie知道她寡不敌众,便想着先甩开那帮黑衣人,再返回找我。可是她后来回来后却怎么都没有找到我,只看到了地上残留的一滩血迹。 我没有想到,我没有死,我更没有想到的是我再次睁眼看到的居然是公主。我才知道,后来的那帮黑衣人不是我姑姑的人,而是公主的人。还好发现的及时,公主让秋儿救了我。我对公主坦白了我和姑姑的一切,但隐瞒了和展儿jiejie的那段私情。可我没想到公主竟然早就知道了,问道:“我们出兵北原时,展儿的那件外套,是你给她做的吧?”原来是因为我当时看到布料有剩余,我就给自己做了一个荷包。我没想到公主会注意到我腰间挂的荷包,更没想到公主居然心细的发现了布料一样。公主叹口气,感叹了一句:“我没拆穿你们,我一直在等她开口跟我要你,可惜……” 当天夜里,公主派人将我抬上了一辆马车。然后一阵颠簸后,我听到了外面展儿jiejie的声音。我和展儿jiejie重逢了,我听到展儿jiejie亲口对公主承认了我是她的男人。 展儿jiejie带着我,马车慢慢驶离了京城。我不知道展儿jiejie和公主之间具体发生了什么,但我知道,从此以后,京城再无夏儿和展儿。我和我的展儿jiejie再也不用偷偷摸摸的,我们可以改名换姓,从此以一对夫妻的名义,远离这京城的是是非非,开始新的生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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