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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竹看曾韫眼睛里亮晶晶的笑意,转了话题问道:“那还要走多远?” “近在眼前……喏,到了。” 说话间二人已站到了一户人家的门前。 这家看上去跟沿巷的其他住家没什么区别,灰墙破瓦,不用手摸,单用眼睛也能看得出来门板上面有厚厚一层浮土,只有把手处还算干净。根据沿巷这一路的光景,如果开了门扑出来的是随地拉屎的鸡鸭,玉竹丝毫不会感到惊奇 曾韫站在门口,扣了三下门把的铜环,无人应声,又扣了两下,朝门里道:“在下曾韫,不知刘老板在否?” 只听里面一个粗嗓叫道:“等会儿等会儿。” 闻言两人乖乖站在门口等着,玉竹支着耳朵听里面的动静,等了半天却没听见有人走过来开门,她狐疑地看看曾韫:“怎么这么慢呢?” 曾韫也有些无语:“可能他老人家正在干活,一时抽不开身。” 过了好一会儿,门才终于开了,开门的是一个须发皆白的老头,个儿头比玉竹矮上半头,腰却比她粗了不止两圈,胖的好似一只圆球。开门的当口,这老头儿脸颊鼻头还都红着,两米外都能闻得到他身上的酒气。 看上去倒不像铁匠,像个酒仙。 曾韫一脸谦卑地说明了来意并做了介绍,两人便由老头儿引着,穿过了摆满酒坛子的正厅——从桌上摆着的酒碗看,十有八九开门之前老头儿正在这儿喝着小酒斗蛐蛐。 曾韫也看见了桌上的东西,低头凑到她耳边道:“别小看刘老板,他的手艺,等会儿你就知道了。” 连续穿过了两间屋子,剑没见到一把不说,连铸剑的工具都没看到踪影;酒倒是一应俱全,满屋的酒缸罗列整齐,不仅标明了各个品类,还把酿造时间都一一写明了。 玉竹已经肯定自己是被曾韫忽悠了,这就走到了第三间。 她睁大了眼。 虽有师父赠与的宝凤剑佩在身,玉竹无需买剑,但光顾各地的剑行一直是她的爱好:每次下山出城,不说城里有名的铸剑行,哪怕是街边叫喊、摆摊卖剑的小商贩也会引得她流连端详一阵。对剑的好坏,她无需出手把玩就能立判高下。 这屋仍是堆满了大大小小的酒坛,唯独中间的桌上摆了一刀一剑,但她只看一眼,就知其非同一般。 陈列刀剑的这间房只在北面开了巴掌大小的窗,光线十分暗淡,刀和剑通身犹如黯夜的月,光灿斐然。尤其是那剑,玉竹见过泛蓝的宝剑,也见过银光凛然的剑,却还是第一次见剑身成微绿色的极品,如同美玉,使得陋室熠熠生辉。 刀她不是很清楚,但这剑,恐怕不比自己的宝凤要差。 老头儿见她看的入迷,颇为得意的缕缕胡子:“怎么样?” 玉竹点头赞叹:“刘老板果真名不虚传,这剑可以算得上极品。” 刘老头闻言哈哈大笑:“想必是曾公子跟你虚夸,我刘保虎不过是一个卖酒的小贩罢了,哪有什么名?不敢当不敢当。” 曾韫只在一边站着微笑,并不答话。 玉竹道:“名声是虚物,剑却是实物。我只知道寻常卖酒人可铸不出这样的剑。” 老头儿喝了口手边葫芦的酒,砸吧嘴道:“哎,我铸剑就是捡个乐儿。这剑我花费了十二年才铸成,光是为了给这剑找淬火的仙水,跑坏了五匹马都不止。别人要是有这功夫,”他上前拿手轻抚剑柄,嘴上虽然自谦,显然心里很是满意自己的杰作,“只会铸的更好,不会更差。” 玉竹听出了这话的弦外之音:这把剑大约是老头儿的收藏品,明摆着不卖,又推脱铸剑不过是乐趣,看来不是不想卖剑给自己,就是不想把好剑卖给自己。 曾韫这时道:“可惜曾某游历天下,也不认得其他花十二年铸剑的人,在我这儿,刘老板的剑确是天下无两。” 老头儿听了这话脸上乐起来,脸上的酡红显得更红了。 曾韫接着道:“玉竹姑娘对我信任有加。她向我询问何处有好剑,曾某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刘老板,您看您这里可有适合她的剑?” 刘老头儿看了眼仍在端详宝剑的玉竹,道:“你想要把什么样的剑?” 玉竹道:“我使双剑,长的话,”她瞄了眼那绿荧荧的剑,比划了一个差不多的长度,“就这么大吧,宽……也这么宽……” 刘老头儿笑了,拂须道:“你这女娃娃,个头不大,口气倒不小。这么瘦弱的身板,一柄这样大小的剑我信你能拎着勉强行走,但两把你恐怕直不起身咧。” 玉竹不服道:“我以前的剑也是这般大小,两把照样用了,只不过遭了贼,这才来您这儿寻个替代。” 老头儿觉得好笑:“你这女娃莫不是跟老夫开玩笑,竟敢如此吹嘘?” 玉竹道:“晚辈不敢开这样的玩笑。” 老头儿道:“你既不肯承认是吹嘘,那不妨试试这把剑,倘若你能持剑过了他的三招,我便给你配上一对,如何?” 玉竹道:“您老说话算数?” 刘保虎拍胸道:“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两人都说的认真,曾韫也就不好推脱,摇扇而立,准备和玉竹过招。 玉竹接了这把剑,手刚一握上,心中不由大赞:这剑着实漂亮,剑身幽绿,犹如夜里吐信的一条灵蛇,她甚至已经在心里默默为它取好了名字,如若刘老头儿肯把剑送给自己,就叫它“夜蛇”。 然而握剑是一码事,使剑又是另外一码事。待她真正持剑试舞,才发现这把看上去和宝凤差不多大小的剑比想象的要重得多,拿起来虽不至于像刘老头所说的那么困难,可灵活度较以往要大打折扣。 她在脑海中过了一遍自己所见过的剑,一时没有想到哪一把能像她的宝凤,既可吹毛断发,同时做到剑长身轻。下定了决心非找回自己的剑不可。 玉竹站定,看了眼自己面前持扇的曾韫,冲他一笑:且不说这个赌注,她一直想和他比试比试,这倒是个机会。 曾韫看她摆好了架势,手中的铁扇轻轻一摆,12支扇骨竟长出了利牙,身如疾电,直刺向了玉竹的眉心。 玉竹没有预料到他出手这么迅捷,右脚后退一步,将持剑的右手格挡在前,扇剑相交,“咔”地闪出了一阵刺目火花。 这一刺既然被挡住,曾韫便不停留,他的身法变换极快,火花未灭,扇已离剑,右侧一挪,这次刺向了玉竹的前胸。 玉竹似乎已经预判了他扇的走向,几乎是在扇出手的同时,一个腾身跃起,扇刺了个空,而她手里的剑则随腕力一转,去往了曾韫的肩膀。 这一剑攻的很急,饶是高手也无法躲开,曾韫干脆不躲,仅持扇顺势一挑。他动作轻如拨水,但玉竹却感觉手中的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