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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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先前叶明华看着温雅施法时避开自己的位置，心想着这美貌女修虽然聪明得紧，可也心软得紧呢，有如意在旁，有流光分身在手，温雅怎么伤到她一瓣花瓣？ 所以她唤了一声“如如”，要如意为她留下温雅。 她坐在红花之上，看如意在河流中追逐温雅，看兰灵仙君一鞭打破自己的幻境，再看火凤鞭化作一只火焰凤凰飞向自己。 “浊花，去死吧！”火焰凤凰展开金红相间的羽翼，啄向花上女子，气势汹汹，势不可挡。 “九凤？”叶明华握住腰间弯月刀，用一种极为冰冷淡漠的语气道，“昔日执掌天空的凤族，为了苟且偷生不惜沦为人族法宝，也不知元凤知道后会不会后悔哭着跪求我留你一命。” 火焰凤凰闻言更怒！ 龙凤之战后， 龙、凤、麒麟三败俱伤，凤族被迫退回不死火山，敛翼待时。 她们的确败了，却没有彻底消亡。 凤凰涅槃，浴火重生，只要有足够的时间，她们自可涅槃重生，重新夺回一切。 但叶明华没有给她们足够的时间。 “浊花！”火焰凤凰尖叫起来，其声凄厉催人心肝，“要不是时辰那贱人出手为你窃取涅槃之力，你早该陪烛九阴一起葬身洪荒，你却还不知足，竟然挑拨金乌屠我同族！” “今天我就要收回你身上的涅槃之力，叫你彻底消亡！” 浊花叶明华，本该陪烛九阴一起死去。 可时间魔神时辰救了她。 时辰不惜耗尽自己最后的力量，也要逆转她的时间，让她长久存活。 凤凰展翼，一振翅就是千里。 叶明华变坐为立，拔出弯月刀挡在面前，明澈如水的刀身，映出她的美艳容颜。 “你既知时间在我这一边，又怎么敢奢望伤到我呢？” 火焰凤凰飞到她的一丈之外，便再也飞不过去。 不管它如何探首振翅，都不能接近叶明华一步。 它的速度再快，也快不过时间。 便如凤族被屠杀那一日。 当年清叶莫名离开浊花独自重生之后，凤祖元凤便开始忧心忡忡。 彼时它只是一只初生的小凤凰，不明白凤祖为何会如此在乎一株灵植，便自告奋勇地说要去杀了他。 元凤啄着它的小脑袋，叹息说，“清叶不可怕，但，浊花很可怕。” “离她远一点，也许你能活久一些。” 它不懂凤祖的叹息。 可它渐渐发现，死去的同族再也不能复生。 “是时祖。” 盘凰面临同族的追问，无奈说，“她逆转了时间法则，为清叶浊花窃取了我们的涅槃之力。” 涅槃之力不在，凤凰便再也无法重生。 因为时辰，他们甚至无法追杀清叶浊花，因为浊花获得涅槃之力的时间，不在现在，而在未来。 他们只能眼睁睁地等着浊花屠杀凤族，拿走涅槃之力。 清叶活了千年之后，寿尽而死。 而后，便是浊花转世重生。 浊花重生之后的第一件事，不是复仇，而是去巫族哭求巫祖盘古复活烛九阴。 “盘古大神不会答应的。”那时候她已经长大了一点，信誓旦旦地对麒麟族派来的小麒麟安抚道，“他只剩一缕残念，神力不再，若是要救烛九阴，自己就得力竭而死。” “怎么会有神，愿意为造物付出生命呢？” 她猜对了。 巫祖盘古的确没有答应叶明华的请求。 可她也猜错了。 盘古对混沌之中诞生的清叶浊花实在太过偏爱，他曾因浊花之死屠杀三千神魔开天辟地，也就不在乎耗尽自己最后的力量，封锁浊花的七情让她不再悲伤。 失去七情只剩六欲的浊花，当着祖巫们的面杀死了巫祖盘古，放肆汲取着他最后的精血。 巫祖盘古没有反抗，甚至在他的遗命之下，剩余的十一祖巫们也没有伤害浊花，而是让她完好无损地离开了。 他们本是盘古的精血所化，自然如他一般，偏爱着浊花。 巫族和妖族逐渐兴起，妖天巫地。 金乌一族的首领东皇太一，为争夺天空的掌控权掀起飞禽一族的内战，凤族节节退让俯首称臣，仍然架不住他铁了心要灭绝凤凰一族。 正如巫族铁了心要毁灭隐退大地角落的麒麟族。 “天空如此广阔，难道真容不下我凤族一席之地吗？”盘凰恳求着东皇太一。 “她容不下，我便也容不下。”东皇太一如此答道。 浊花以私情说动了东皇太一，东皇太一又以气运说服了帝俊。 最终，以金乌为首的妖族大举进攻不死火山。 那一日，不死火山坍塌，无数同族身陨战火之中。 而浊花立于东皇太一身侧，含笑看着这一切。 “求你为凤族留一线生机。” 元凤跪在浊花面前，亲手剖出自己的本源涅槃之力献给她，只为求她高抬贵手，“一个就好，哪个都可以。” “我该是恨你们的吧。”浊花低头看着她，并不答应，“毕竟你们杀了九阴，又杀了我和叶子。” 九凤为她的滔天恨意所震撼。 她已经不知爱恨，却还是记得，她恨他们。 后来还是东皇太一做主应下。 “花花，你需要涅槃之力。”他拿起元凤的本源，近乎强硬地塞入叶明华的手中，涅槃之力接触到叶明华掌心的那一刻，便消融在她的手掌之中。 纵然时祖能将浊花拥有涅槃本源的时间提前至她死亡的那一刻，也必须要她在未来的某一天拿到涅槃本源。 应元凤之请，妖族屠尽凤凰一族，唯独放过了她。 九凤在天地之间颠沛流离，浑浑噩噩的活了许久，好不容易活过巫妖之战，活到所有偏爱浊花的神魔巫妖尽数死去后，尚未来得及复仇，就死在了三教之战前。 她被人放血拔羽，成了一根鞭子，辗转多年，最终落入了兰灵仙君之手。 “不可能！”火焰凤凰绝望地喊叫道，“时辰已经死了，她死了！” 刀光映衬，泪水从它的眼眸涌落，化作倾盆暴雨在虚空之中降下。 “是啊，时辰已经死了。”叶明华莞尔一笑，“可流光还在啊。” 流光还在，她便仍为时间所偏爱。 一丈之隔，是九凤越不过去的时间。 火焰凤凰不肯放弃，拼命伸喙振羽，啄着一丈之外的空间。 它不能改变时间，至少还能够破碎空间。 它和叶明华本就处在各界之间的虚空之中，这等空间最为浩大也最易破碎，随着它拼命啄食，原本虚无的空间中渐有细细的裂纹生出。 远远看去，便如它和叶明华之间有一道碎裂的镜子，每一道裂纹便是镜子的一抹伤痕，发出扭曲的摩擦声音。 虚空承受不住它的攻击，已经渐渐开始碎裂，一道道裂缝在镜子上蜿蜒，如蛛网交错，向四周蔓延开来。 空间破碎以后，还剩什么呢？ 是时间。 叶明华持刀的手一颤，反手收刀回鞘，驾着红花向远处逃去。 她已经不敢再强行停止时间，因为她记得哥哥提过，混沌就是上一个宇宙时空破碎而成。 纵然九凤攻击的只是一丈的空间，她也不敢冒险。 时间重新开始了流动。 九凤放弃了继续攻击虚空，展开羽翼长鸣一声，向着逃跑的叶明华追了过去。 眼看就要啄到叶明华之际，一阵龙鸣鸟啼响起，一条黑龙和一只三足乌鸦骤然出现，挡在了她和叶明华之间。 “你是想死吗，九凤！” 三足乌鸦的羽翼是纯黑色的，然而边缘带着一圈金色的光芒，仿佛熔金闪耀，又如太阳光照，神彩煌煌，明耀璀璨，“私自窃取我的火焰之力不说，还敢冒犯明华！” 它毫不客气地啄向火焰凤凰，“那我成全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