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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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鸟从云端飞过,落下了一颗种子。 须弥的雨林是所有植物的温床。 无论是一丛矮小的浅草,还是一棵苍天的大树,它们都能在这片温暖湿热的地方茁壮成长。 而这一颗小巧玲珑的种子也并不例外,经过了日夜雨水的润泽,以及长时阳光的照耀,它那饱满的身体也不负众望地抽出了一根青绿。 包罗万象的丛林在欢迎着它的加入,肥沃的土地为它腾出空间,周边的植被与它分享养分。 短短几天时间,它就伸展出许多细嫩的枝条,最终在万物的期盼下开出了浅蓝的花朵。 它的花瓣是泛着淡蓝的半透明。旁边的树木挺拔而又叶茂,暮光倾泻而下,一束一束地将光斑打在花瓣上,使得那层微不可见的蓝被掺上了一点柔和的橙红。 黄昏时刻,流浪者偶然发现了它。 透明花瓣的花在提瓦特中并不常见,因此流浪者停下了行进的步伐,将目光投向这株诡丽的植物。 半透明的花瓣起不到任何遮蔽作用,它的雌蕊与雄蕊清晰可见。 这是一种双性花。 似乎是到了传粉结果的时候,围成一圈的雄蕊已沾满了花粉。 此时一阵风吹过,星星点点的花粉粒子便于夕光中飘散,而那阵本就不浓郁的花香,也消散在触不可及的空气中。 但流浪者却因风捕捉到了那阵香气。 花香自然会令人心情愉悦,但看着天边不断消退减淡的余晖,那点香甜竟被尝出了一丝细微的苦涩。 真是种奇怪的植物。 路过的修验者在心中如此评价道。 教令院的事物还没处理妥当,思及此,流浪者也没心思停在这继续看花。他收回了那道观察的目光,转回头朝着须弥城继续前进。 天边的橙红逐渐被月夜吞噬,一日中的白天即将迎来结束,周围的鸟叫与虫鸣逐渐息声,为夜晚的降临悄然揭开了序幕。 当须弥城的建筑出现在视野时,耀眼的星星已经布满了整个夜空。 在须弥待了有好些日子,为了完成课题,流浪者时不时会与一些学者打交道。 渐渐地,他在潜移默化中养成了人类的一些习惯,例如说,到点了他会上床睡觉。 人偶本就不需要睡觉,但奈何人类一天的精力有限,到了晚上他们就会无端犯困。 虽说流浪者完全可以不顾他们的感受,一个人独立完成任务,但小吉祥草王想让他学会体谅,放下心中对他人的刻薄,因此他就只能等同伴醒来再一起行动。 后来他发现睡觉可以跳过等待的时间,而且还能缓解一部分疲劳,经过了一个多月的时间,他也就习惯了晚上睡觉。 处理完教令院的事物后,人偶回到了旅馆的套房。不知是最近的习惯所致,还是身体确实疲惫,流浪者竟觉得自己的眼皮有点重。 房间的大灯被摁灭,在四周只剩下幽蓝的月光时,他脱下鞋履翻身爬上了床。 随着困意的不断增长,他的眼皮逐渐贴合在一起,意识在逐渐消散。 没过多久,睫毛不再颤动,人偶就于深夜中睡着了。 ...... 上空被泼上了一层橙红,周边的树木被镀上了一层金叶子边缘闪着时隐时现的金光。 流浪者再次回到了那片丛林深处。 在他伸手可及之处,是那株镶着透明花的奇异植物。 想着现在也没什么任务在身,流浪者便半跪下来,轻轻地掐断了某根绿枝,取下了一朵闪着亮蓝与浅金的透明花。 而当他站起身时,一道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在做什么呢?” “另一个我。” 意识到自己被当场抓包,流浪者差点拿不稳手上的花。他定了定神,转身朝向声音的源头。 在他的身后是一棵枝叶不甚繁茂的高树。此时有一个人坐在稍高的侧枝上,一条腿曲起撑在枝干上,另一条腿则自然地垂落在空中。 他有着一身歌舞伎的打扮,全身的服饰都是以红黑为配色,头顶的斗笠有着一层金属的镶边。 夕阳的光穿过叶丛打在上面,给这一圈无机材料增添了几分柔和。 “斯卡拉姆齐?” “是你吗?” 跳进世界树删除自己后,流浪者迎来了虚无的新生。 他不知自己是谁,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做什么,直到遇到了异国的旅者和小吉祥草王,他才知道自己有着一个不为人知的“过去”。 为了寻找真正的自我结束流浪,他接受了那份记忆,迎来了真正的新生。 那份记忆即为他的过去,即为他的“心”。 在取回记忆的过程中,虽然他把伪神机器称作愚昧的东西,但被困在其中的那个人偶,那个斯卡拉姆齐,他却将之视作为自己的心。 只是......在将他拉向自己的那一刻,他就永远地消失在世界上了。 所以,眼前的这个散兵...... 究竟是谁? “不错,我即为你的过去。” “无需质疑,我能听到你的心声。” 与过去的自己见面,与他的“心”见面,流浪者的内心翻涌出了许多情绪,有后悔,有喜悦,有感伤,有怀念,还有—— 爱恋。 从诞生之初他就渴望能有一颗心,可惜人类的心脏过于孱弱,神之心又一次又一次地被夺去,最终他放弃了那些无意义的事物,将过去的自己作为渴求甚久的心脏。 “我似乎找不到任何一种说法,能解释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流浪者拿着那朵花,慢步走向那棵树的下方。 那道蓝色的身影不断走近,两人的距离也在不断缩小。 眼看差不多了,散兵手一撑就从树上跳了下来。 站定后他伸手稳了稳头上的帽子,在放下手的的同时,他与眼前的流浪者对视上。 “那就不要去探寻所谓的真相” “就把这当作是你内心的世界吧” 流浪者看着眼前与自己别无二致的人偶,无论是长相,还是声音,他的一切都是那么的真实。 他伸出手去触碰那人眼边的艳红,而在接触到皮肤的那个瞬间,他的手腕就被一只手握住了。 热意从贴合的那处传出,带来了一阵难以忽视的温度。 人偶应该是没有体温的。 或许是因为傍晚的光辉太过强烈了吧。 “能把这朵花送给我吗?” 斯卡拉姆齐把那只手轻轻地移到唇边,他低下头,在白皙的骨节处落下了一个虔诚的吻。 “原来你也会喜欢这样的东西。” 手上传来一阵温热的触感,流浪者清晰地知道他在做什么,但他并没有觉得很意外,倒不如说,他知晓自己的一切。 知晓自己喜欢这种花,知晓自己会爱上自己。 他抬起另一只手,将那朵花递到那人面前。 “毕竟我也是你,自然也就懂得你的心思。” 散兵接过了那朵花,并将它置于手心处随意摆弄着。 “嗯...需要我说出你会相中它的理由,来进一步核实我自己吗?” 手腕早已抽离了那人的束缚,流浪者双手抱臂,好整以暇地点头示意他继续。 天边的夕阳像是被摁下了暂停键,它的的位置从刚才开始就不曾变过,因此由它投射下来的暮光,也不会随着时间的迁移而偏离原地。 散兵轻笑了一声,他把那朵花举到半空中,好让那些耀眼的辉光照在半透明的花瓣上。 “它会让你想起自己。” “这种花只会在黄昏的时候开放,而每逢夕阳照下,它的边缘就会泛起淡红,而半透明的花瓣就像玻璃,单薄而又易碎,像一颗心,像过去的自己——” “像我。” “但这朵花本来的颜色是淡蓝,会更贴近于玻璃的颜色,似乎会更像——” “现在的你” 流浪者一句一句地听着,他没有出言打断,也没有改变过脸上的表情,因为这就是他的心中所想。 直到散兵说完,他才放下双臂,抬眼重新看向这个过去的自己。 “作为回答正确的奖励,这朵花就送给你吧。” 停在身后的夕阳开始慢慢移动了,散兵注视着它,手指在有意无意地转动着那条绿茎。 “时间到了” “你该回去了。” 流浪者顺着他的目光望过去,发现夜晚的漆黑已经接上了那抹橙红。 他心中有了一个确切的猜想。 “所以......这里是我的梦?” “那我......还能再见到你吗?” 他就不该献上那朵花,即使是在梦中,他也不想再次葬送自己的过去。 “可以啊。” “在房间的桌上摆一束这样的花吧,等晚上睡着了,我自然会过来找你。” 空中最后的一点金黄退去,流浪者还没来得及告别,他的意识就被强行抛离了梦境。 天亮了。 醒来的那个瞬间,流浪者就睁开双眼看向四周,意料之中,他并没有发现那朵透明的花。 原来真的是梦...... 他下了床走向卫生间,简单洗漱一阵后就出了门。 斯卡拉姆齐说要一束,也就是说,那种植物还生长在了别的地方。 仿佛印证了他的猜想,在去冒险家协会的途中,流浪者看到了很多那种花的身影。 外出打猎的人们大多都采上了那种花,毕竟它的花瓣奇特,外表绮丽,很少人路过能忽略掉这样美丽的事物。 “向着星辰......” 流浪者有些心不在焉,他来接委托就是为了能加快一天的进程。 虽说在教令院看上一天的书也能消磨时光,但他害怕会遇到穷追不舍的学者,他们不仅会耽误流浪者采花的时间,而且还可能会缩短他睡觉的时间。 当到任务完成得差不多时,他顺势留在了丛林里,四处采集着那些透明花。 等收集得差不多了,他就回到城里买上了一些装饰,将它们集成一束包好后,便带回到旅馆的桌上。 你真的会来找我吗,斯卡拉姆齐? 在心中一遍一遍地发问着,流浪者逐渐闭上了双眼。 ...... 须弥最新日报:最近丛林里出现了一种新植物,它的生长周期极短,一般会在黄昏时期开花,因此人们将其暂命名为黄昏花。 ...... “你来了。” 睁开眼的那一刻,流浪者一直悬着的心也落到了安处。 看着那道熟悉的身影,听着那道熟悉的声音,无法控制般地,他放任着脚下的速度加快。 最后,在触碰到那人随风飘起的帽带时,他伸手抱住了他的心——他梦中的斯卡拉姆齐。 “我来了。” 他们手牵着手,在悬停的夕阳下沿着河道散步。 “今天我能待多久?” 昨天的梦太短了,短到让流浪者觉得自己根本就没有入睡。 “梦的长短本来就取决于你的睡眠,很抱歉,我并不能确切地告诉你。” 河道的终点是一片湖,此时橙红色的辉光盖在水面上,泛出的金光竟让人联想到了那种奇异的透明花。 他们在附近的一块石头上坐下。 “你会憎恶你的未来?” 会憎恶我吗? 流浪者深知过去的自己,是一个偏执的胆小鬼,为了获得神之心,他会放弃自己的所有。 “为什么会呢?” “我选择用神之心填补内心的空缺,是因为我想要一颗心。” “而这颗心此刻就出现在我的面前,我又怎么会憎恶它呢?” 也就是说,无论是过去还是未来,他们本就就是一个人。 过去会憧憬未来,而未来会怀念过去。 流浪者会爱着斯卡拉姆齐,而斯卡拉姆齐也会深爱着流浪者。 其实无需询问,流浪者的心中就已经有答案了。 他侧过身,抬起右手搭在那人的肩膀上,想要—— “天黑了。” 流浪者的手顿了顿,他转了转眼珠,看向散兵身后的天空。 已是一片漆黑。 “明天想要我送些什么?” 他有些不舍地放下了那只手,打算把计划留到明日实施。 “只要是花,我都会喜欢。” 意识又一次消散。 最近教令院的人突然开始忙活了起来,因此智慧宫那边就显得异常冷清。 小吉祥草王时不时就会发布一些课题给他,目的就是为了让他多点了解人类的世界,以及让他和更多的人打交道。 但其实流浪者并不打算在须弥待太久,他还要去寻找当年陷害自己的人,特别是愚人众的博士多托雷。 虽然前行的目标明确,但他还是接下了那些课题。 因为这么做其实并没有什么害处,有的时候他还能从中获得乐趣。 想着正好可以去翻阅一点资料,流浪者便一大早就赶到那里,在几个书架上抽下几本书后,就挑了个比较偏僻的位置坐下。 好在一路上都没有撞见眼熟的学者,流浪者的这天都过得比较舒畅。 一天过得很快。 夕阳渐下,远方传来一阵清脆的鸟鸣声。 流浪者离开了座位,把书本全部按类型放好后,就转身离开了智慧宫。 他站在门口前方的一片空地,本打算cao纵风元素力直接飞进丛林里采花,但脑中却突然回放起了散兵的那句话: “只要是花,我都会喜欢。” 脚尖微转,他朝着须弥城内走去。 那就不妨送点别的花,当作是一个惊喜吧。 想着以后估计会摆上很多花,他便来到了一家瓷器店。 在店主一顿费舌的推销下,流浪者最终挑选了以个样式简单的花瓶。 回到旅馆后,流浪者问前台要了一些白纸。 他上楼走进房间,把花瓶摆好后放下手中的纸,于旁边的椅子上落座。 花瓶并不大,摆在桌面上不会影响他的日常办公。 人偶在人类的照顾下学会了很多东西,自然他也就习得了折纸技艺。 窸窸窣窣的纸声在房间内响起,在月亮升停到半空前,他就折出了十几朵纸花。 他一朵一朵地将它们插到花瓶中,宛如精心地将它们栽培在土壤里。 完成一切后,他熄灯躺回到床上,等待着梦的开始。 ...... 须弥最新日报:警惕!!黄昏花属于生物入侵,花粉携带的病毒能让人频发噩梦!!教令院极度重视这一问题,生论派已在研发相关的疫苗,请市民们放心!! …… “你的花我收到了” 斯卡拉姆齐手上拿着几支白色的纸花,眼中浮现出一丝淡淡的喜悦。 很显然,他对流浪者的礼物十分满意。 “明明你自己也会折。” 很久没碰过纸,人偶的这项本领已经生疏了很多。 但不可否认的是,收获到对方的喜欢,流浪者的内心也因此感到十分的雀跃。 “今天我们沿着河的上游走。” 不知道月夜何时会再次降临,没走多远,流浪者就叫停了身边的那人。 他想继续昨天在梦里没有完成的那件事。 “怎么了?” 斯卡拉姆齐的脸上没有一点疑惑,他只是浅浅地笑着,仿佛已经猜到了流浪者的心中所想。 “你不也是我吗,要不你猜猜......我想做什么?” 天边的夕阳是静止的,但他们的身旁却传来了一阵流动的风。 它的来势很猛,像一只无形的双手,不一会就把两人的帽子给掀倒在地上。 “我猜......” “你想吻我。” 狂风已过,此时飘拂过来的是一阵又一阵的微风,它轻轻地吹动了两人蓝紫色的头发,吹起了两人内心的悸动。 散兵把手搭在眼前那人的腰间,不等人回应,他就发力将流浪者拥向自己的怀中。 泛着金光的发丝纠缠,在夕阳的见证下,他们完成了在梦中的第一个吻。 “与自己接吻的感觉如何?” 结束了这个动作之后,他们很快就分开了彼此,但散兵却没有放下处在人后腰的那只手。 “要不你问问自己是什么感觉?” 还需要问吗? 能与心爱之人接吻…… 我会感到很幸福。 所以我希望…… 这个梦不会迎来终点。 …… 须弥最新日报:黄昏花已入侵南边降诸魔山,为消灭新入侵物种,小吉祥草王大人已安排人手前往清剿!! …… 流浪者逐渐从睡梦中转醒,他伸手揉了揉太阳xue,想要缓解那处的酸胀与钝痛感。 最近他越来越嗜睡了,每晚睡下的点数几乎都一样,但第二天醒来的时间却一天比一天晚。 流浪者固然是希望自己能睡得更久,但即便如此,他的梦境却不见得延长了多少。 街上的人比往常要少,无论是闲逛的,还是路边做生意的,无论是眼熟的,还是陌生的,他们都不知道去了哪里。 但流浪者并没有那么大的好奇心,他不会抓一个路过的人刨根问底,更不会跑去找小吉祥草王反映异况。 每天醒来,第一件事就是想好这天要送什么花。决定好后,剩下的就是想方设法度过白天的时间。 最近智慧宫特别清闲,想着能躲避学者的机会并不多,于是他就放弃去凯瑟琳那儿接委托,改为在智慧宫里查阅资料,完成之前欠下的课题。 他开始爱上了夕阳。 每逢它出现在天边,那就意味着夜晚即将到来。而不久后他就会闭眼睡下,迎来有斯卡拉姆齐存在的梦境。 这天他照常在白天醒来,窗外的日光有点刺眼,在长时间的照耀下,身上的被子已被晒得有些微微发烫。 连同他的额头。 流浪者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脖子,果不其然,他触摸到了一片异常的guntang。 人类生病了可能会发烧,这是因为身体的免疫系统在抵御病害。 而他也不例外。 500年间,人偶的身体结构越来越像人类,受伤了他会流血,伤心了他会难过。 也就只有空洞的胸腔,以及强悍的躯体能够证明他不是人类。 好在除了有些头晕以外,他的身体就没有什么别的不适感,稍作整顿了一下后,他就起身离开了旅馆。 他的睡眠时间越来越长了,出门时偶然看到了墙上的钟,时针已经是指向了右下角的位置。 街上的人还是很少,流浪者漫无目的地走在路上,低头思索着今天要献出什么花。 这些天他把见过的花都送了个遍,有些品种因为生长的位置比较偏远,他甚至会花上一天的时间去采集。 流浪者固然要挑选自己喜欢的花,因为斯卡拉姆齐也会喜欢。 或许他高兴了,就会让自己在他身边待得更久。 这天,他送的是一束普普通通的玫瑰花。 “斯卡拉姆齐” 梦境的可移动范围并不大,能看到的景物也并不多。 前些天他们就把能走过的路都走了一遍,现在是回到了原地,相互依偎着。 “怎么了?” 熟悉的残阳高挂上空,它那橙红色的光,即令人向往,又令人畏惧。 每次入梦,流浪者首先看到的就是它。 其次就是斯卡拉姆齐。 “可以不让梦境结束得那么突兀吗?” 先前的每一次梦境,他都还没来得及告别,就迎来了徐徐上升的明月。 即便是在梦中,他也希望能有一个美好的终点。 “行啊” “那今后我就看着你睡着吧。” 他们在附近又随意逛了逛。 可能是因为这里是流浪者的梦境,所以四周的环境都十分安静。 即没有丛林里一贯的虫鸣与鸟叫,也没有自然风声与流水潺潺。 除了夕阳与两人,梦里死寂一片。 “流,其实你可以换上我的衣服。” “这样你就可以在现实中也见到我了。” 散兵靠坐在那棵枝叶稀疏的树下,旁边是那丛熟悉的透明花。 他让流浪者躺下,并把头枕在自己的大腿上。 此时两人靠得很近,只需要轻微低下头,散兵就可以清晰地看到流浪者的脸。 “但那......终究不是‘散兵’。” 散兵拿起放在身旁的玫瑰花,并把它移到人偶的眼睛上。 “不是很讨厌这个名字吗?” 恢复记忆之后,流浪者就对这个与博士有关的称号感到不满。虽说旅行者给他取了个名字,但那仍会称呼自己为无名无姓的“流浪者”。 “如果是现在的我,当然不会再使用这个称号。” “斯卡拉姆齐这个名字,是对过去那500年的完美诠释。我只是取代了你而已,实际上,我和你之间并不能完全划上等号。” 视野被阻挡,流浪者也顺势闭上了眼睛。 估计是夜晚快到了,散兵在故意哄他入睡。 “我能成为你的心,那是最好不过了。” “所以,就带着我的记忆——” “斯卡拉姆齐,这些话,留到以后再说吧。” 流浪者及时打断了他的话。 但在那之后,他开始察觉到自己的意识在逐渐消退。 梦境又要结束了。 眼上传来一阵温热的触感,同时视野中的漆黑又加深了一个度。 这是散兵用手为他挡去了夕光,又或者是月光。 “知道为什么是在黄昏吗?” “因为——” ...... 须弥最新日报:喜报!部分噩梦病患者已自行康复,由痊愈者提取的血清可有效缓解病情。据了解,该病一般只会持续一个月,有需要的患者可前往诊所注射血清。 ...... 最近城里突然贴上了很多告示,说是让外出的人们不要再把黄昏花带进城里。 流浪者的头痛症状已经缓解了,他走在街上,看着熙熙攘攘的人群。 人类可真是善变,前些天还对那些花爱不释手,今天就要将它们拒之千里之外。 呵...... 路过一家商铺,流浪者的注意力被几点蓝光吸引。 那是由玻璃烧制而成的花束。 这时他抬头一看标牌,才发现原来这家店是卖玻璃制品的。 正好能想到的花都送得差不多了,今天就送点不一样的吧。 ——这朵花本来的颜色是淡蓝,会更贴近于玻璃的颜色。 它就像是那种花。 月夜降临—— “玻璃?” “是想不到别的花了吗?” 斯卡拉姆齐捧着一束沉重的“花”,嘴上虽然是说着这样的话,但语调上却听不出半分失望。 “只是恰巧看见,我很喜欢而已。” 只要我喜欢的,你也一定会喜欢。 “嗯......我很喜欢。” “还记得那种透明花在哪里吗?” 散兵的话令他有点不明所以。 明明昨天梦结束时就是在那个地方,况且一个月下来,梦中的每个场景早就烂熟于心。 即使是闭着眼,他都能精确地走到某个指定的位置。 “要是想去那里的话,你可以直说。” “我可不记得我是个会拐弯抹角的人偶。” 玻璃与玻璃之间相互碰撞,发出清脆的响声。透明的器物边缘反射出刺眼的光,让流浪者有些不适地移开了双眼。 “我只是希望你不会遗忘。” “人偶的寿命太长了。再过500年,1000年……” “你还会记得我吗?” 他的话语多少有点悲观,但毕竟他是斯卡拉姆齐,不到真正绝望的那一刻,他是不会放弃任何一个能体现自己价值的事物。 流浪者绕到他身后,并伸手环住了他的脖子。 像是为了安慰,又像是为了表明心意,他凑到人耳边郑重地说: “所有人都遗忘了你,就连世界树也......” “但我不会。” “你是我的心。” “要是哪天我死了,那一定是因为我忘了你。” 他们又看到了那株透明花。 在这个时间静止的傍晚,这里的一切都会停留在花朵正好盛开的时刻,因此之前被流浪者截下的那朵透明花,如今已完好无损地长了回来。 “今天怎么能待这么久?” 在回到这处之前,他们相互拥吻了一段时间。 每次做这种事的时候,流浪者都会放空自己的思绪,不去理会任何事。 但今天的梦实在过于是长了,就连在现实世界中的黄昏,也不会持续得那么久。 “夜晚已经降临了,你再看看天空。” 流浪者立即抬头往上看。 果不其然,本是橙红一片的上空瞬间被月夜染黑。 所以当自己意识到不对时,梦境就会适时作出改变吗...... “但我还没离开梦境。” 这样的情况太特殊了,特殊到他不敢继续往下想。 “你被困在这里了。” 散兵推测道。 “......这样似乎也挺不错。” 看着那轮缓缓升起的皎洁明月,流浪者无端地心生喜悦。 可散兵却伸手盖住了他的眼睛,抹杀掉了他视野中的那片银白。 “梦终究会醒。” 不知是否因为夜晚的温度偏低,流浪者觉得散兵的手竟异常的冷。 “那我就把你也带出梦里。” 身后的人发出了一声苦笑,而流浪者的脸也变得有些苦涩。 其实他也知道,将梦中人带到现实,就连神就无法做得到。 空洞的内心,此刻被悲伤填满。 “我......” “流,明天送我一束花吧” “就第一天你送我的那种透明花。” 流浪者咽了一口唾沫,想要缓解喉间因难过而生的钝痛。 过了很久,他才从声带里挤出一个字。 “好......” 梦醒了。 …… 提瓦特最新日报:喜报!!须弥境内的黄昏花已被尽数清剿,物种入侵危机解除,欢迎大家再次进入丛林!! …… 流浪者于漆黑的深夜中醒来。 他静静地躺在床上,等待着黎明的到来。 有些时候其实他自己也分不清黎明和傍晚,因为无论是在哪个时间段,上空都是那样的橙红,那样的静默。 令人心生孤寂。 他走在带有潮气的小路上,只身前往繁茂的丛林。 太阳悬到正上方,又降至海平面之下。 圆月从山间探出头,又藏匿回云层之间。 从早到晚,流浪者都在丛林里四处翻找。如今到了深夜,他也不得不去接受一个事实: 透明花消失了。 今晚他还能做梦吗? 还能再见到斯卡拉姆齐吗? 流浪者坐在被月光浸染的床上,在他视野所及之处,是桌上闪着蓝色光点的玻璃花束。 窗外有一阵风吹过,打在人偶的眼上。 他轻轻地闭上双眼,想要隔绝那股令人不适的寒意。 却不想,眼中的泪水竟不受控地滑了出来。 “我已经......” “不能再见到你了。” 其实他早就发现了,自己从一开始就患上了噩梦病。 只不过他比较幸运,每晚做的梦都是美好的。 人类患上疾病,即使放着不管也大概率会自愈。虽说再次染上同样的疾病概率会很小,但人偶的身躯比他们更为强大,因此...... 他不会再患上噩梦病。 他不会再做梦。 流浪者丢失了晚上到点睡觉的习惯。 因为每逢闭上眼,他就会想起自己赠与玫瑰花的那个晚上—— 斯卡拉姆齐的声音: “知道为什么是在黄昏吗?” “因为黄昏之时即为结束” “黄昏过后即为夜晚” “若你于夜晚中醒来” “那就请不要再入梦了”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