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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虐待

    

6.虐待



    最终宋听蝉还是被周岐域半逼迫半吓唬给带回来了。

    周岐域把车停到车库后,下车搂着宋听蝉边走边亲,宋听蝉灵敏地感觉到附近有人,不自在地推开周岐域。

    是阿照,纪老先生的保镖,小时候被纪老先生救了之后很长一段时间都跟在纪老先生身边。

    “少爷。”

    周岐域是纪明忠最疼爱的外孙,哪怕是铁面冷淡如阿照也对他有几分恭敬。

    周岐域不在意,手搭在宋听蝉肩上问,“干什么?”

    “老先生让您离宋小姐远一点。”

    外界传闻,周岐域的母亲,也就是纪老先生唯一的女儿纪姿是被她自己资助的小孩克死的,而她资助的小孩就是宋听暮和宋听蝉。

    老先生在女儿刚死时是不相信这些疑神疑鬼的东西的,但越后面就……

    “周岐域。”声音苍老而有力,谁也没想到年过古稀的老爷子竟然亲自来了。

    周岐域立马笔笔直直站好,周岐域这人天不怕地不怕就怕老爷子,毕竟老爷子年轻时可是上过刀山下过火海的人,威名远扬。

    肩膀一轻让宋听蝉有些失落,她本着尊老的心还是恭恭敬敬道:“纪老先生。”

    纪明忠对她没好感,听见她的问候也不准备回应,只是跺了下手里的拐杖,道:“岐域你跟我回去。”

    “外公……”

    路灯下蚊虫聚集,嗡嗡声吵得人心烦虑乱,宋听蝉带着点期盼望着周岐域的背影。

    留下来吧……陪陪我吧……

    老爷子上了年纪身体不好,夜里风大忍不住地咳嗽了两声。

    见老爷子咳嗽,周岐域于心不忍一个老人家半夜三更在风里等他,只好说:“外公您快进车里吧,我跟你回去。”

    路灯闪烁了一下,周岐域回头遗憾道:“那我走了?明天就回来,放心。”

    周岐域上车了……

    “你也快进去休息吧。”阿照说。虽然阿照这人冰冷冷的,但和她……

    宋听蝉点点头,转身离开。

    阿照开车时,在后视镜里看着宋听蝉的背影,发现车开动之后她反而没再动一步了。

    宋听蝉又去了江边,坐在和周岐域zuoai的那个石头上发呆,晚风抚平她的思绪。

    手机铃声响了……周岐域吗……

    “待会来周家老宅。”像是恶魔的号召。

    原来是周荆啊……

    夜里本来就冷,大宅子的地下室更加阴暗潮湿,宋听蝉脱了上衣跪在地上,透过门缝她看见了光,伸手确是不见五指。

    铁锈味和腐臭味让她难受想呕,可她的嘴却被绷带一层层缠紧连干呕都没办法做到……她像一只老鼠被遗忘在不见光的角落。

    “嘎吱——”门开了,小小的房间亮起了微弱而飘飘欲灭的暖光。

    周荆站在他背后,他听见了皮鞭摩擦地面的声音。

    要被打了吗……可鞭子迟迟没有落下……

    半晌,宋听蝉感觉到撕裂的痛,周荆把她尚未痊愈的痂一点点抠下来,连皮带rou,“唔唔唔唔唔唔……”

    她没有办法喊出声,只能惨惨呜咽。

    “脸转过来。”

    宋听蝉分不清方向地转头,被男人一脚踹翻用皮鞋踩住,“我只要你侧个脸!”

    肮脏的水透过伤疤侵入rou里,周荆拉住绷带把她提起重新跪好。

    “很好,这样才像宋——听——暮”

    宋听蝉颤抖起来,不知道是恨还是怕。

    周荆看着她的背,愈发觉得她就是宋听暮了,苗条纤细,真是和二十一岁时的宋听暮如出一辙。

    他怎么就忘了,宋听蝉也刚好才大学毕业呢。真可惜,人生刚开始就被他毁了。

    “你jiejie真不应该自杀……不然,你可以不用过这种日子。”

    大掌抚上她的背,然后……鞭子努筋拔力的落下,一下、两下、三下……

    宋听蝉数不清了,她只听到皮rou裂开的声音,伴随着一股nongnong的血腥味。

    “听说你和岐域玩得挺好,岐域喜欢你?”

    没有……没有……

    “别怕,我当然知道你们只是好朋友,没关系。”

    不是……不是

    “但是你记住……如果这件事被岐域知道了,那我这里每一次为你录下的视频明天就不知道会在哪出现了。哦,还有你jiejie的。”

    宋听蝉浑身痉挛地摇头,表示她没有告诉周岐域。

    幸好……幸好他不知道自己和周岐域的关系……

    “我的暮暮真是听话啊。”铁链扼住喉

    咙,她感受到濒临死亡的窒息。

    宋听蝉盯着那一点微弱的光……总有一天她一定要把周荆食rou寝皮!

    有了这个念想,她死水般的黑目泛起一丝名为不甘与怨愤的涟漪。

    但……jiejie啊你现在能回来抱抱我吗……听蝉也要死了啊,真的好冷……

    纪家别墅,纪老爷子还在不停给周岐域洗脑,“你怎么就不听呢?你mama那个时候去南方玩就不应该带两个扫把星回来,你爸妈都是个心软的,居然还把人带家里,灾星进屋现在好了吧!”

    “爷爷我这不好好的吗?你看我!”周

    岐域起身蹦了两下,“生龙活虎的,宋听蝉挺好的,真的。”

    “真的,她就是个假的!山里出来的狐狸精,我看你是鬼迷心窍了。”

    “行行行我们就是好朋友,小时候你们没时间管我都是她带着我一起玩的,感情肯定好啊,怎么就鬼迷心窍了。”

    老爷子脸色阴沉,“你和陆见远他们之间能那么狎昵!玩归玩,但别给我玩物丧志。”

    “什么玩,您这把宋听蝉当物品呢?”

    “听见没!”老爷子捂着胸口声音大了三分。

    “听见了听见了离宋听蝉远点,您老快去睡吧!”

    闻言,处事不惊的阿照偷偷抬头看了眼周岐域,就一眼便快速低头推着老先生进房了。

    厨房阿姨端了些菜上来,“老先生说您晚上没吃多少,还因为宋小姐的事情和朋友吵架了?”

    小时候李阿姨的菜可是宋听蝉为数不多爱吃的中排得上号的。

    “李阿姨您明天早上再给我做些,我带回去给听蝉。”

    宋听蝉梦见小时候她和jiejie一起生活的日子,宋听暮自己小小一个还要带她,父母外出务工再也没回来过,家里老人也渐渐走光。

    有一天,一个仪态万方的女人说,要带他们去过好日子,让他们可以像其他孩子一样长大。

    她和jiejie跟着这个阿姨走了,他们确实很快乐……

    在纪姿没有带周荆一起来见他们的前一年。

    阿姨是天使,可叔叔是魔鬼。这是在她还不知道周荆是个什么人的时候,宋听暮偷偷告诉她的。

    她不敢想象,jiejie受了多少苦。那个时候她执意把她的头发剪了,估计也是害怕她被周荆迫害吧。

    地下室里分不清早晚,宋听蝉一般都是醒了没人就自己离开,昨天伤得太严重了,她现在有些使不上力气。

    “周奶奶,周岐域在这没,我们约着出去呢。”

    陆见远的声音,她好像听到了周岐域的名字,宋听蝉踉踉跄跄扶着墙起来却不小心将椅子打翻。

    “什么声音啊?”

    老人眉心的皱纹又深了几分,“最近管家买了条狗,应该是下人在训狗。”

    “哦哦,那我先走了,谢谢奶奶。”

    周岐域和宋听蝉再见面是一个星期后了。

    晚上周岐域拖着行李箱回来,一开灯就看见面色惨白的宋听蝉坐在客厅沙发上什么也不干,眼神呆滞得跟被鬼附体了一样,魂魄全无。

    “宋听蝉你能不能听话改改你这晚上不睡觉的毛病。”周岐域走近捧起她那苍白的小脸仔细打量。

    “你说明天就回来的。”宋听蝉前言不搭后语地回答。

    周岐域一愣,记起那天晚上和宋听蝉分开时说的话,“我回来了啊,只不过你没在家。”

    他翻出特地带给宋听蝉的麻酥糖,“给你带的,不是喜欢吃甜的吗?”

    周岐域回来了啊,搞半天原来是自己没回来……

    宋听蝉伸出枯瘦的手接过,她已经很久没吃过这东西了,只有小时候宋听暮给她买过,而且,包装哪有周岐域给她带的这个好。

    名字是一个名字,可东西不是一个东西。

    “你去旅游了吗?”她有气无力的问。

    “嗯,每次放假我们都会去,陆见远那小子想去南方我们就把地点定那边了。”

    “我在那出生的……”

    “是吗,我这也算看过你的家乡了。”

    她的头好痛,像被万根针扎一样,“你不知道吗……”说完宋听蝉两眼一黑晕了过去。

    “宋听蝉!”她听见周岐域在喊她,可她没力气回答了。

    ……

    “她没什么事就是困的。”

    “不是,陈叔叔你看她这样子像是困的吗?”

    “她吃得太少了。”

    陈庭是周家的私人医生,医术不错,周岐域还是很信任他的,“那行吧,有没有什么办法改改她这臭毛病。”

    “给她注射点葡萄糖吧。”陈庭收拾着准备离开。

    周岐域拖住他,有些不满,“什么意思,你给我想个办法让她吃饭。”

    陈庭收包的手一顿,最后只道:“没办法。”说完快步离开了。

    晚上,宋听蝉到点就醒了,周岐域趴在她床头睡得香,宋听蝉不想打扰她,自顾自走到阳台,躺在摇椅里。

    开门的瞬间风把周岐域吹醒,发现宋听蝉又跑到摇椅里,他走过去蹲在宋听蝉面前道:“给你煮了粥,我端上来你喝点。”

    “宋听蝉,你再不听话我就不管你了。”

    “你不想管我了吗?”

    这话问得奇怪,周岐域思考着该怎么接。

    宋听蝉:“你想走就走吧。”

    “我很无聊,生活也很枯燥,没有旅行也没有玩乐,梦想是废土,人生是荒漠。”

    “我是你的调味剂,程旭陆见远他们才是你的朋友。”

    “你的身边不会有人喜欢我……最后你也一定会和他们一样。”

    宋听蝉一个人自言自语,好像一定要把自己摧心剖肝了才行。

    周岐域看她黯然失神的样子突然觉得哪里空荡荡的,他神情凛然,语气严肃,目不斜视地注视宋听蝉,“就是因为你的精神一片荒芜,我于你而言才有存在的意义,换做以前,你会这么需要我吗?我不知道你发生了什么,你不想说我就不问。反正拯救你,这才应该是你需要我爱你的原因。

    “宋听蝉爱是什么?”

    爱是什么?其实她也不清楚,她那天问周岐域纯属zuoai完后脑袋空空地临时惆怅,根本没指望周岐域会有多认真的回答。

    对她而言有个人可以在冷的时候抱住她就已经算爱了。

    她在乎的不是周岐域爱不爱她,而是后面那一句愿不愿意和她一辈子在一起,因为每一个爱他的人都没能陪他走远,纪阿姨、爷爷奶奶还有jiejie……

    “平等与尊重是我们交流的前提,所以我不喜欢外公他们对你的态度。”周岐域给不字还刻意加了个重音,他挠挠头组织语言,“我有时候回答他们就是看他们上了年纪,我怕他们被我一个不听话给气死了。”

    宋听蝉眼睛弯弯,捋顺周岐域的头发,“我没有怪你那天跟纪老先生走,也没有想干涉你和朋友出去玩,我只是在跟我自己说话。”

    他妈的就是自言自语才可怕好吗!

    周岐域挤进摇椅,宋听蝉不得已把身体打开给他腾个地方。

    周岐域比着动作,“你呢,现在就是棵干枯了的小树苗,等你枯木逢春的那一天就会知道我爱不爱你了,因为那时候我一定是用爱把你浇灌活的。”

    “现在要我说吧,我都不知道爱是个什么东西。”

    也是,一个十九岁的男孩顶多把她视为喜欢,爱情是他现在最新鲜却也保质期最短的东西,宋听蝉觉得自己的价值耗不到周岐域让她枯木逢春的那一天。

    周岐域,你会在你火树银花般的人生中遇见比我好千万倍的人,我是一个说不定哪天就死了的过客。

    所以……就当可怜我,让我在你身上寻求爱与安全感的同时……也利用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