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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哥。” 来人一袭白袍金冠,满身尊贵,不是梵尊还能是谁。尘一对他是有些怨气在的,不论是那日他的全身而退,还是两人先前的事。可他不想迁怒,只能低垂着眼帘唤他。 怀里的女子见是梵尊,一早就变回原身,躲回桌上。 “父王想为你庆生。随我去谢恩吧。” 尘一闻话眼底一亮。 “果真?” 四乌金两百年诞辰,瑶池已经布置得宜。只待三日后宴请众仙。 尘一再一次来到凌霄宝殿时,只有座上父王一人了。 “拜见父王。” “你们来了。” 玉帝虚扶起两人,略微复杂地注视着他这个向来冲动的四子。五年未见,他心里也有些牵挂。 “来时可路过瑶池?” “未曾。” “那便同朕一起去看看吧。” 或许是存了些补偿的心,尘一从父王的语气里听出点慈爱来。 两父子一路闲话,仿佛不曾有之前的隔阂,尘一虽然心里还是有个说不出口的疙瘩,终究沉溺在这久别的温情之中。 逛完精心布置的宴池,玉帝抬手叫了边上一个仙娥过来,只见那仙子步履柔美,手中抬着个极为漂亮的匣子,看不出是什么所制,流光溢彩,样式非凡。仙娥走至两人身前几米处屈下身,单手撑着匣子,另一手打开扣锁。匣子里赫然是把长弓。 “看看喜欢吗?” 没有乌金会不喜欢一把好弓,尘一更是如此,三步并作两步小跑到那弓前。这宝物远看做得精巧,近看愈加是巧夺天工。通体玄红,两极金裹,隐隐有暗纹可见,触手温凉。 “好漂亮!” 几乎比他之前让南渡翁做得还要好看了。尘一拿到手就不愿意再放下,目光中满是欣赏与喜爱。如果不是要谢恩,恐怕一丝余光都腾不出手了。 “谢父王!” 玉帝见他喜欢,面上也带了笑。虚扶起跪着的四子。 “当初在南海见到这弓时,就觉得极配我王儿,果不其然。” 尘一起身后快步又走回玉帝身边,父王心里果然还是有他的,尘一长达五年的别扭终于在这一刻松动了。敬仰地注视着这个他从小就钦慕的父王,或许此前的事只是他与父王间小小的误会,是他多心了也没准。哪知眼前人的下一句话立马又将他刚爬起来的心思打回深渊。 “若不是你当初顽劣不驯,这把弓在五年前的今日就该到你手里。不过这样也好,叫你长长记性。” 玉帝这番话三分慈爱,七分教训,分明是还在怪他当年和二哥的那一架。尘一几乎难以置信玉帝的说法,僵硬地开口。 “父王已然知晓我和二哥的事?” 玉帝没想到他怎么突然问这个,下意识回道:“何事?” “父王既然不知,又为何斥我所谓顽劣不驯?” 尘一话语其实不算强硬,但眼底的质问与委屈还是刺到玉帝的眼睛。两人原先的和睦在这一刻瓦解,陈年旧事又重上心头。 “你与兄长私自斗殴,还容不得一句训斥?” “儿臣自知有罪,当然也担得起责罚。五年,十年,还是五十年,五百年。儿臣都没有一句怨言。儿臣只是不明为何父王如此偏袒二哥,为何同是犯错,二哥与我却惩处不公!” “尘一,你在怨怪朕?” 他几乎要为此失声。作为一个父亲,他不能接受自己最喜爱的儿子如此怨怪他。作为一个帝王,他不能接受自己的臣子如此质疑他。 确实,他有偏袒梵尊的意思。尘一并不理解缘由,可难道要他为了这点事情和自己的儿子揭开陈年老疤吗? “儿臣不敢。” 玉帝有自己的难言之隐,可尘一就是要求一个真相,犟着不肯低头。反手把手中的长弓塞回宫娥手里。这下玉帝是真的恼了。 “好一个不敢。你还有何不敢的?朕还满心想宽大处理,如今再看也是多此一举。你还以为朕不知道你母后早早赐了你一柄玉如意吗?那如意已有器灵,虽说是禁闭,实则也是两人作伴。若无朕默许,你还当如何?” 尘一闻言乍抬起头,一股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 “你既只想求一个公平,那好,你先把自己的公平求来吧!五年禁闭重罚,以下犯上,罪加一等。若无朕命令,永世不得再出。” 玉帝话音刚落,翻手一收,一直躺在尘一袖口的如意瞬间就到了玉帝手里。 尘一急忙要去夺,眼前一暗,再睁眼时自己已经出了凌霄宝殿。 “父王!父王!” 任尘一怎么喊叫,玉帝再没回应,尘一这时才开始懊悔,自己不该这么冲动,逞一时之气。 但他被禁足不要紧,如意留在父王手里叫他怎么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