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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对视,明明是相依为命的亲人,数年来的生离死别,此时好不容易相见,却没有半点温情可言。 陆清嘉心里盛着罪恶污水的瓶子仿佛得到了催化,源头受到刺激一般不断溢出浓稠的墨汁,甚至要从深色的眼眸中流出。 他深深的看了一眼他陌生的老舅,视线落在诈欺师身上,犹如实质的杀意让诈欺师身后的三人甚至差点摸出了武器。 然而诈欺师却神色平淡,仿佛是责怪提前拆开还没有完成的礼物的小孩子―― “明明都猜到了,为什么要多此一举呢?”他伸手,接过陆集给他续的茶。 无奈的看着陆清嘉道:“可以的话,我也并不希望你看到这种场面,毕竟对于亲人来说,这不是好受的事。” “我想你揣度我的时候,太过于偏见了,以为我的每个举动都包含恶意,但其实不是。” 诈欺师放下茶杯,发出一声清脆的微响,他说:“我让他戴上兜帽,出发点就是为了给你的情绪做一定的缓冲。” 陆清嘉脸上的表情看不分明,但钟里予和欧阳白眉头已经紧皱。 老实说他们作为局外人都差点被诈欺师的作态给看吐了。 这什么意思?这货还站在长辈的立场说教呢?还在愤怒悲伤的陆清嘉伤口撒盐呢? 仿佛就在说:看,一个劲的自说自话对你有什么好处? 钟里予和欧阳白相互对视一眼,有点想先下手为强了。 不管诈欺师留有多少后招,他们两人同时出手的话,至少要抢过陆集的尸体不是问题。 即便陆轻舟这回捡回一条命,但没了让陆清嘉最在意的筹码,以后多的是时间和机会慢慢跟他死磕。 然而钟里予低头看了眼陆清嘉,便打消了这个想法。 因为他很清楚的看到,嘉嘉这会儿是一刻也等不了了。 他是个倔强且独断的人,一旦下定决心,谁阻挡便是与他为敌。 但此时他的内心绝对不算平静,被激怒的他还能维持冷静吗?这会儿真的是复仇的好时机吗? 钟里予不敢肯定,心里也很不安。 陆清嘉很长时间没有说话,直到陆集回到诈欺师身后,面无表情一动不动像雕塑一般。 老实说他没有暴起伤人,都让众人佩服他强大的忍耐力和深沉的心思了。 陆清嘉开口的第一句话是问诈欺师:“这不是最近才这样的吧?” 陆集的实力远超过他死亡时候中级――稳压一般刚进入高级新手的程度,陆清嘉如今已经算高手了,但却探不出他的具体深度。 还是钟里予做的判断,之前诈欺师一行刚刚出场,就用心灵连接的方式告诉过他,来的一行人实力划分。 诈欺师作为管理员自不必说,其他三人也是高级玩家中的佼佼者,每一个都在陆清嘉之上,而那个浑身黑的黑袍人却是准管理员级别。 何为准管理员?那就是实力略低于管理员,或者与管理员相当只是缺乏丁点机遇气运,甚至偶尔还有可能出现一两个高于一般管理员,只是出于种种原因没有获得席位的玩家。 如果单看个人实力的话,见到准管理员将他等同于管理员看待基本没错。 举个离他们最近的例子,恐怖游戏管理员中最高调的美人鱼,她的弟弟也是一位准管理员级别的玩家。 单论作战实力在钟里予看来甚至胜过双头蛇,但因为管理员中已经有两个席位属于他们一系,所以美人鱼的弟弟永远不会成为管理员―― 除非他jiejie姐夫一方死亡。 也就是说,准管理员的级别的玩家,同样是绝大部分人永远达不到的高度,并且需要长时间的积累和机遇。 陆轻舟才将陆集的骨灰偷走没几个月,这点时间内,即便是频繁参与游戏,疯狂练级,从中级玩家升为高级玩家可能不难,但准管理员――说明白点准管理员又不是批量生产的廉价货,是资源堆砌就能捧成的? 如果这样,皇帝早打造一支属于自己的准管理员军团,跟游戏造反了,用得着妥协? 那么唯一的可能,就是诈欺师早在当初陆集在副本里死亡的时候,就带走了他的尸体。 也是早在那时候就将他‘复活’,变成了自己的随身傀儡,与自己一同通关,一同进阶,前段时间的盗取骨灰,只是为了补全而已。 果然陆轻舟闻言,点了点头,手放在了陆集胳膊上。 陆集此时穿着一身黑的作战服,身材挺拔健硕,形状完美,即便透过包裹着手臂的衣料也能看出每块肌rou都富有爆发力的手臂颀长坚硬。 陆轻舟的手指指节修长,肤色苍白几近透明,看得出他不是力量型的玩家,手腕看起来相对一般男子要纤细,整双手竟然呈现出玻璃艺术品一样完美易碎。 他的手和陆集的手臂相触,形成强烈的对比冲击。 陆轻舟的手指一寸寸从陆集手臂肌rou上划下来,简单的一个动作竟然透着缱绻暧昧。 他开口道:“他没了一半rou身,又缺失灵魂,凭我再怎么努力,也很快到达了瓶颈。” “不过好在这些年虽然无法突破,但不断巩固的实力也是他现在厚积薄发的基础。” “这不,才短短几个月,他就可以突破屏障,达到应有的实力了。” 陆清嘉笑了笑,眼神有些尖刻:“没有你,他早就可以达到应有的等级了。” 陆清嘉也笑了:“说这话就没有意思了。” “从没有见到你之前,我就确认我们是同一类型的人。” “诚然,在你的立场看来,我的所作所为简直十恶不赦,你想将我挫骨扬灰这是很正常的。” “但你扪心自问,如果为了自己的心愿,得伤害到一些人,这些人的存在还并非一点无关紧要,你就会因此止步不前吗?” 陆轻舟停顿了一会儿,盯着陆清嘉不明的神色,笃定道:“不会的吧?” “我们都是那种将自己利益放在最前面的人,一旦衡量好得失,便不会为任何事而动摇。” “太过强大的行动力,我一向不觉得是坏事。” 说着他看了眼钟里予:“比如当初钟先生的事,虽然过程不近人情,但结果还是很好的不是吗?” “与其为了一时的内疚裹步不前,不如爬到高处,那时候就会发现,其实很多结果都可以变得从容。” 钟里予闻言就笑了:“你是指即便你给这么多人带来痛苦,但只要结果还算皆大欢喜,那过程的伤害就无关紧要?” “你怎么这么不要脸呢?” 陆轻舟疑惑的看了眼他:“钟先生这说法,好像对于我们嘉嘉把你父亲送到监狱的事不但没有半点遗恨,反而拍手称快一样?” “是啊!” “……” 饶是陆轻舟见惯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