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兔子
6-兔子
刚迈入大门,王掌柜就迎了出来。 一看是两位仙女儿般的人物,不由晃了晃神。 “我家小姐缺个奴仆,掌柜的可有好人选?” 碎月向来外放些,主动上前一步先开了口。 王掌柜已愣了半晌,听着声儿立马回过神。暗道,这般姿容衣饰,必是个大主顾啊。笑着就请两位进厅。 “哦哦,有的有的。今早刚有批送来,新鲜得很。只是说,小姐想要什么样的?男女老少?何种杂役?” “男的就行,约摸……三四十岁?” 这可有点问住清策了,她与碎月都不曾见过这兔子,一时哪说得出要怎样的。只能按着传闻推。 “做做小厮便可。而且要新的那批,掌柜先带我们去看看吧。” “好,好嘞!两位小姐请随我来吧。” 王掌柜一听,心中有了数。就侧身带着清策两人往东大屋去了。 一开门,只见满屋子的人趴的趴,躺的躺。挤在地上。 有的穿着麻布料子,有的则是衣不蔽体。甚至还有穿着污脏罗衫的,一看就是哪个大户人家打发出来的。 见着一直掩着的门忽地开了,一双双眼睛一齐聚焦在三人身上。 清策见这些散奴男女老少混杂,一些看着干净些,一些又像挖煤的。横七竖八团在地上。望了一圈,没一个像白穗的。 虽说玉兔法力尽失,可到底还留着记忆在,身子应当也是完好地下来的。几千年仙龄,总不至于也和他们一起团在地上,把自己搞这么脏兮兮。 “掌柜的,这里没有我想要的,新一批就全在这里了嘛?” “啊?是全在这儿了,不过说起来……今早倒确实还有另外一个。只不过……” “掌柜但说无妨。” 嫦娥的指引若没出错,那清策料想多半便是这个例外。 “只不过一来,那男子才约摸不足二十,长相姣好,皮rou又薄,怕是当不起贵府小厮。 二来,那男子是不知何时晕在我们店内的,我一转眼就见他躺在那了。锦衣华服,气质不凡。又至今未醒……本店从不做强买强卖的生意,故而还未来得及替他做打算。” 掌柜踱步着解释,似是踌躇万分。 碎月一听这话,知道八成就是那兔子了,急着定音。 “就他了,掌柜快带我们去看看。只待去瞧上一眼,万事自有定夺。” 这是看看确实也不打紧,掌柜没一会儿便松了口。 随即三人便回到店厅,又跟着掌柜把侧门一推,露出个小休息间来。 生活气息十足的小室里,正对就是把贵妃塌。一个漂亮的男子就侧躺在上。 一袭牛乳色长袍,拖曳在地,袖口暗纹隐约。乌黑的长发撒在塌上,头顶是银镶玉的束冠,此时已略微松散。瓷白的手腕耷拉在塌外,更显少年沉沉睡意。 漂亮的眼睛还紧闭着,蝶翼长睫就为其盖出一片阴影。高耸的鼻梁下是薄唇微粉。不由让人心痒,若是吻到会是何种滋味。 只不过现在可不是心痒的时候,趁碎月拉开掌柜,清策袖口微动,一道精光射入少年眉心。 床上的玉人儿霎时便有了反应。 “唔……好酒,好酒。” 少年眼睛微动,砸吧着嘴念叨了几句,悠悠转醒。 碎月怕他乱说什么有的没的,立马走上前去,用背后堵住掌柜的视线,疯狂对着将醒少年使眼色。 可怜白穗一睁眼,就只看到一张大脸凑在自己跟前,眼睛像进了片沙丘,眨个没完。 “兔子,要还想活着见到你嫦娥jiejie,就劝你好好说话。” 碎月才不管他吓没吓到,只管恶狠狠在耳边威胁他。 这下白穗是真的醒了,虽然他也不想见什么嫦娥不嫦娥,但敢来威胁他的确实也是头一回见。 这不是那劳什子六公主吗?怎么在这? 少年支起胳膊,微微起身,视线越过碎月,正探头疑惑自己在哪时,猛然撞进一汪含笑的眸子。 那柳段般清瘦的女子正倚在门边望着他,朱唇含笑不自知。 她也是仙。 虽然还没搞清楚状况,但是白穗也不是傻子。霎时就猜到两三分。 “掌柜的,我瞧他好合缘,身子也还算挺阔,做个奴仆,端端粪盆插插秧,很是合适。不如就他吧。” 清策柔和的声音响起,说的话却不算柔和。 白穗狠狠皱起眉头,想说点什么,却不知道为什么,又还是闭嘴了。 掌柜的打的好算盘。见少年虽皱着眉头,却也不说话。就只当他是默认了。 他自己进的店门,如今又不说话,就算是被卖了想来也怨不到他头上。 纵使白穗心中疑惑万千,但有明显是凡人的这个老头在场,再加上他倒也还算不怕事,由着他们又如何? 只见掌柜的收了张银票,又笑呵呵为他立了卖身契,等碎月强拉着他手指盖了章后,这桩买卖就算做成了。 白穗全程只当自己是个哑巴。 兔子拎到手,正要回去。 清策寻思饭点到了,清权那应当还来不及发现。正巧白穗初入凡间,也有点饿。三人就往酒楼去了。 “贼兔子,你怎么会被吴刚踹下来?不是说你法力高强嘛,原来是谣言来的。” 碎月刚出贩奴市,就贼嘻嘻地笑着。 “什么!我是被踹下来的?!” 白穗震惊。 “我说他怎么这么好心,要请我吃酒,原来是熊心豹子胆,预谋害我!” 少年气的眉毛像是竖起来,两排银牙都要咬碎。想起自己现在没了法力,还被迫要被寄养在凡间,给人当小厮使唤。恨不得拿起大刀就飞上去砍死他。 可惜他也只能想想。 一路上白穗和碎月倒豆子般聊着,又有清策在边上时不时串两句。这事儿总算清楚了。 原来白穗一直看不上吴刚那不值钱的样子,又脾气爽直(碎月和清策一致认为是暴躁,但白穗不理他两)。 所以总是在吴刚面前嘴欠,还老做出一副欲言又止的作样膈应吴刚。让他几次三番在嫦娥面前丢大脸。 使他积怨已久,又碍于打不过,就只好默默憋着。 恰巧这日吴刚又在嫦娥面前吃了瘪,一人倚在桂花树下借酒浇愁。 却看见白穗被嫦娥叫到月宫谈事,路过桂花树 想起平日多受这死兔子的憋屈气,就恶向胆边生,赶忙叫住白穗,说是请他陪他喝碗 。 白穗虽然嘴欠,但又不是针对他,故而也不知道吴刚的怨气这般大,再加上吴刚说这是他珍藏多年的好酒,埋在桂花树至今,芳香扑鼻。 这宅了几千年的傻兔子哪见过这阵仗,自然就欣然答应了。 接下来就是可想而知了,白穗第一次喝酒,没两碗就倒了。吴刚脑子不清醒,一不做二不休。一脚把他踹下了凡。 赶巧此时嫦娥久不见白穗,出来寻找,偶遇这惊心动魄的一脚。脑子里霎时就是大大一个问号。 “?……??……???” 只见自己找了半天的白兔子在空中翻转着就跌下去。 而瘫着的吴刚则是帅气地收回自己的那条大伸着的腿。飞速摆了个poss,又开始试图对着自己发sao了。 “天上一天地下一年,怕是现在他两还在打吧,也不知道吴刚的酒被打醒没。” 碎月拍了拍白穗气绷着的肩膀,笑得超大声。 “反正你的是醒了,哈哈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