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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an正站在机场的接送区,在熙攘的人群中,寻找iris的身影。 今天是iris回国的日子。 身为未婚夫的dan自然亲自来接机,也明白见到iris即代表婚期将至。 意识到这点,dan不自觉地推了下鼻翼上的眼镜──儘管这副眼镜没有度数,可这是跟errol一同买的眼镜。 「戴上眼镜后,我便觉得自己做得到。」errol曾这么说过。 接管父亲的事业时,errol便表明要去配眼镜,摘下过去习惯配戴的隐形眼镜,换上实体镜框。 「这样……在面对那些人时,我会觉得好过一点。」当dan听到errol如此说道时,便主动提议道: 「我也戴,我跟你一起。」 在dan见到那冷峻的男人唇角微微扬起的弧度时,胸口酥麻一片,便戴上了这副没有度数的眼镜。 这并没有实质意义,但是,可以离errol近一些。 「dan!」 闻声,dan回神,便见到摘下墨镜的iris正站在自己面前,语气七分撒娇、三分嗔怪地说: 「你居然没找到我!怎么可以是我先看到你!」 dan失笑,主动伸出手拉过iris的行李箱,边听到他的未婚妻分享这次出差的种种趣事。 iris是既可爱又有趣的女人,dan是喜欢她的,也愿意负起责任照顾她。 所谓人生,是由种种抉择而组成,选择就读的学校、鑽研的科系,以及未来的工作……做出一连串的选择之后,去体验、去承担,便是人生。 在这个人生阶段,dan选择与iris成婚,成为彼此下半辈子互相扶持的家人,他并未感到后悔,只是偶尔在午夜梦回间,会恍惚地想起那个男人的背影。 红灯前,dan停下,摘下了眼镜放到挡风玻璃前,揉了揉眼睛,再用力地眨了眨眼。 「眼睛不舒服吗?」查觉到dan的异样,iris关心地问。 dan摇摇头,表示最近太过cao劳,iris便顺势提议之后的蜜月旅行,dan有一句没一句地搭聊着,直至抵达iris的家。 车停妥后,两人下车,dan为iris提下行李,一面叮嘱iris早点休息后,便回到了车上。 这时,iris并未直接返家,而是走到了驾驶座,dan降下车窗,疑惑地看着iris.,问道:「怎么了?」 iris凝视着dan乾净斯文的俊顏,张了口,却又闔上。iris摇摇头,扯了个笑容,叮嘱dan开车小心。 dan点点头,小心地倒车离开。倘若dan看了后照镜一眼,也许便能注意到iris的神情中,有几分寂寞。 / 在dan准备开车回家时,忽然接到了陆蔚萱的电话。dan将车停到路边后,赶忙接起:「喂?」 「dan,我……」 陆蔚萱的声音微颤,dan不由得开始感到有些紧张,当下句一落,他立刻掉头。 「我刚刚签了放弃急救同意书。」 dan没有多问细节,只是落下一句「你等我,我现在立刻过去」便掛上电话,驱车前往医院。 当dan赶到医院时,见到陆蔚萱独自坐在病房外的长椅上,他喊了声,迈开长腿快步走过去。 「蔚萱!」 听到dan的唤声,陆蔚萱抬起头,那失神的模样令dan的心揪成一团。 「dan……」 dan走到陆蔚萱的面前,单膝跪地,轻轻握住陆蔚萱的手,眉头紧蹙,「你还好吗?」 陆蔚萱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dan看了眼病房内的陆母与errol,轻叹口气,收回视线,对着陆蔚萱说道:「这里交给errol吧,你陪我出去走走,可以吗?」 陆蔚萱看了眼病房,轻吁口气,点点头,让dan牵着自己离开病房,出去喘口气。两人走进电梯一路向下,直走到医院外的公园,dan才松开手,对于陆父的病况隻字未提。 陆蔚萱知道,dan是体贴自己,也给自己空间,她看着两旁的街树,想起去年与裴又欣提分手的那日,也在台湾见过类似的景色。 无论是当时,抑或是此刻,都没有裴又欣。陆蔚萱曾以为,只要时间拉长,她定能习惯,可数月过去,她依旧思念裴又欣。 想起裴又欣,便想起amy之前的话,陆蔚萱因而开口道:「dan,我觉得,在这世上最了解我哥的人,不是我,而是你。」 闻言,dan愣了下,本想反驳,但听到陆蔚萱说「毕竟,你一直看着他」dan沉默,陆蔚萱便当他是默认了,暗暗地深呼吸后,开口道: 「你觉得……我哥真的,不喜欢又欣吗?真的……永远没办法吗……」 dan望向陆蔚萱,忽地快走几步,走到陆蔚萱的面前。 薄暮时分,染上橘橙色的夕阳斜斜地照进公园中,儘管dan处于的逆光处,脸上的笑容依旧清晰可见。 「你哥只是害怕裴又欣跟当年的joan一样,把你带离我们身边。」 陆蔚萱怔住。 「他只是害怕失去你──我们都会害怕,因为对我们而言,裴又欣是陌生人。」 原来是这样。陆蔚萱忽然什么都明白了。 她念旧,她的家人何尝不是如此?这就是裴家与陆家最大的差别──裴家的每一个人,温暖、善良、正面又乐观,乐于接收新知,可是,陆家不同。 陆家内敛沉稳,从不轻易言爱,每个人都选择用自己的方式表达爱,却缺乏沟通与相处,只是将彼此绑在一起,困在各自的心魔,里谁也找不到出口。 想起裴又欣,陆蔚萱忍不住道:「我哥不了解又欣,她跟joan是不一样的──」 「蔚萱,你没有给他机会认识裴又欣啊。」 陆蔚萱僵住。 dan叹息般地道:「你没有给我们认识的机会。你从来都不愿说,都要我们用猜的,这样很累,不是每一个人都能理解你,你要学会表达,我们才有机会理解你。」 陆蔚萱这才明白,是自己先入为主的成见造就了这一切。陆蔚萱认为陆家的人永远不会接受她的性向与她的爱人,所以,她选择逃避,直至父亲病危,随时可能失去至亲时,陆蔚萱才明白,不可能逃避一辈子。 陆蔚萱眼眶一热,含泪笑了。 ──这是dan这段日子以来,见过最美的笑容。 陆蔚萱抱了下dan,转身走回医院。dan站在原地,面上掛着浅笑,揉了揉不适的双眼, 一切,都会变好的,一定会的。 即使婚礼可能因为陆父的病况而提前举行,也一定不会有问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