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意想不到

    徐文盯着徐凌霄的手，手背传来的温度让她有了一瞬的恍惚。她隐约想起，徐凌霄上次主动握住自己还是六年前的事。

    其实在她和徐雅小的时候，徐凌霄经常在出门的时候主动去牵她们的手。那时的她们踮起脚尖都够不到他的肩膀，有时会像两个刚放学的小学生被他一手一个领着出门。

    徐文记得当时的自己总是喜欢偷瞄身旁的徐凌霄。每次看见那个在孩子眼中异常高大的身影，她都会忍不住幻想成年后的自己与他并肩而行的样子。

    小女孩对成年女性的认知有时浅薄到可笑，那时的她以为的成熟不过是穿着漂亮裙子的性感女郎。所以在无数个年少无知的梦中，她经常梦见身穿红裙的自己和他手牵手的样子。只不过等到她真的变成曾经期待的样子时，已经很久没有和徐凌霄牵过手。

    并非因为年龄的增长让一向不拘小节的徐凌霄也开始有意避嫌，只是她为了那份孩子气的自尊心主动躲开了他的手，生怕一个迟疑就让对方一辈子都以为她还是那个过马路需要被人牵着的孩子。

    她甚至有段时间千方百计避免和他碰面，只是为了有朝一日能用成年后再见时的惊艳冲淡他心中年幼孩童的影子。

    这么多年来，她固执地想要成为当年梦中的红衣女郎。哪怕她早就意识到成熟不等同于性感，红色也并不代表她想要的一切，可她身上的每一处还是离不开当年梦想的痕迹。

    她就这样带着超越A·O性别的魅惑一步步站到他身边，让无数alpha和omega在从她身边经过时都忍不住侧目心动。只是美丽还不够，她的能力和心机手腕也让帮派里小瞧她们姐妹的人心甘情愿，或是心不甘情不愿地在她面前低下头颅。

    那时的她虽然处事风格已经有了如今的影子，可终究还是年轻气盛，面对一时的顺风顺水难免有几分飘飘然。结果就是在某单重要生意的交易现场，如果不是徐凌霄及时阻止，她差点因为一时冲动惹出大祸。

    事后的徐文每次想起那晚发生的种种，心中的后怕和不甘都烦得她不止一次掐破自己的手。

    她在意的并非是那单生意。那单生意虽然重要，可她毕竟是徐凌霄一手养大的孩子，而他又是最看重情义的人。哪怕她真的将一切搞砸，也不会出现影视作品中砍手谢罪的情况。况且以她的能力用不了多久就能重新爬回属于她的位置，甚至爬的更高。

    可偏偏阻止她犯错的人是徐凌霄，那个她最想要证明给对方看自己早就今非昔比的人。

    这么多年来为了能站在他身边，成为那个能配得上他的人，她不知道做过多少努力。可他只是对着她的手轻轻一握，小声一句：“别冲动。”微不足道的两个动作，仿佛站在他面前的不是帮派中最年轻的副手，还是当年那个连独自过马路都没有办法让人放心的小屁孩。

    年幼、弱小、无知、无能，顶着稚嫩幼崽外皮的劣等存在，只靠自己甚至没办法填饱肚子的可怜虫。

    他谈笑风生轻松几句话就把局势扭转，而她站在身后怔怔地看着他，一瞬间觉得自己多年努力建立的自信都随时间一秒秒破碎。

    那一夜徐文人生第一次失眠。她双眼通红地死死盯着天花板盯了一夜，临近天亮时对着过速的心率发誓这是今生最后一次失误。

    她向来是个言出必行的人。在那之后，她再也没出现过类似的失误，甚至连可能导致失误的可能都被她随手掐死在土壤里。

    可就算这样，她仍然厌恶那晚的自己，厌恶到甚至可以说是憎恨。在堪称完美行事的日子里，仍有一个个夜晚被她用来咀嚼曾经的不甘与怨恨。

    徐文明白，徐凌霄不会怪自己，甚至这种小事他都不会放在心上，几分钟后就被他忘在脑后。也许他会记得这个能干到让自己头疼的二把手也曾因为青涩险些闯祸，毕竟这对于她来说过于罕见，但具体发生了什么，他一定早就忘得一干二净。

    他不会记得那个动作，也不会明白自己轻声说的那句话是如何让她为此失眠了无数个日夜。他这人就是这样，他这么多年都是这样。随便几个动作或者随口说出的几个字，就把她的心生搞得烦躁不已。

    昨天是这样，今天也是这样。

    他盯着她，她也盯着他。在出事之前的那些年里，在旁人不知道的地方类似的僵持发生过不知道多少次。

    徐文不像她的meimei老实听话，以下犯上这种事她早就想干了。只不过每一次的结果她都失败了，毕竟那人是徐凌霄。

    虽然她那时就能从他身上尝到几口腥，可徐文心中一直清楚地明白，这一切不过是在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下的持宠而娇。一旦涉及底线，他立刻就会翻脸不认人。倘若是徐雅，仅仅只是这样就会心满意足，可她一向是不达目的不罢休的人，

    徐凌霄看着徐文那副熟悉的态度，预想她下一步会不会还是故作无辜地假装自己是个被冤枉的乖孩子。

    在那些年的僵持中，每次被他抓到把柄，她都喜欢这样。就像一只做错事后，还歪着脑袋“喵喵”叫地望着你的坏猫。哪怕它被你抓了个正着，依然试图用楚楚可怜的眼睛去证明自己的无辜。

    这一套徐凌霄太熟悉了，以前每次徐文被他抓住马脚都试图用这招蒙混过关，可偏偏他又就吃这一套。

    想必今天也是如此，徐凌霄甚至能想到她一会儿开口时的语气和神态。可让他没想到的是，徐文非但没有这么做，反而像只正慢条斯理打量猎物的狮子。视线从他的手腕开始一点点向上，明明只是注视，可眼神中因体内欲望膨胀而越发炽热的眼神却让徐凌霄浑身不自在。

    身为黑道老大的他早就已经习惯高高在上被人仰视。昨天晚上被当成智障就已经让他接受无能，如今徐文眼神中赤裸的情欲更是让他恶心到有些反胃。他甚至有一种自己正在被对方用眼神舔舐身体的错觉。

    说是舔舐都是看在往日情分上的委婉，徐凌霄觉得对方心里想的是强jian。

    他不擅长应付这样的徐文，或者说徐凌霄从来没想到过会应付这样的徐文。

    这个喜欢把一切玩弄在鼓掌中的女人以前从来都不会像这样坦诚直白地展现自己的欲望。人性是靠不住的的，这是世上每一个人都会学会的道理，更何况他们这些利用人性挣钱的家伙。

    透露自己的心意只是向敌人交付自己的弱点，能在这条道活得长久的人全都心知肚明这个道理，更何况是徐文这只狐狸。

    以前的她也会说爱他，甚至比她那个痴情的meimei说得次数还多。可徐凌霄清楚明白，一切告白都是假的。哪怕她心里真的爱他，她嘴里说来的每一个关于爱的字却都是假的。

    别人是假戏真做，她却真戏假做，越是喜欢越是要说谎话。享受着用爱的名义去玩弄别人的感情，从而洋洋得意证明自己的地位和能力。

    一个性格恶劣的臭小鬼。

    这是以前每一次被徐文告白后，徐凌霄心中唯一的想法。

    但这次却不一样。

    她看向自己的眼睛太过认真、坦诚，即便是看人无数的徐凌霄也没办法从中找出一点虚假。徐文丝毫不掩饰自己的情欲，眼神中赤裸裸的欲望连徐凌霄都有点不好意思和她四目相对。

    倒不是他害羞。哪怕只有出事前记忆的他关于zuoai的经验是零，可这种环境成长下的他还没学会写字，就明白怎么造人。只不过看见别人zuoai是一回事，直面自己养大的小孩对自己的明晃晃欲望却是另一回事。

    可他不想直视，却不代表对方不会强迫他直视自己。

    少有的躲闪让徐文立刻就抓住可乘之机，哪怕只是出现在他的眼神里。几乎是在瞬间徐凌霄就被她反客为主狠狠压在墙上。

    几年里养尊处优的身体让徐凌霄对这突如其来的动作没有丝毫防备，只能任由对方扳着自己的下巴去迎合女人的视线。更要命的是，这具早就已经习惯被对方随意玩弄的身体对这种下属的大逆不道行为没有表现出任何的不悦，徐凌霄很崩溃地感知到自己的下体因为这份强势更加兴奋起来。

    事后的他回忆起这份失态，得出的结论是rou体和精神挂钩。生产后的身体肯定跟自己之前一脚踢翻三个壮汉的体能比不了。身体弱了，精神自然弱了起来。错误的不是他，而是这个让omega遇到alpha就发情的世界！

    但实际上即便是他自己也明白，是徐文展现出的前所未有的强势和直白让他不知所措。只是回望她眸子里弥漫情欲的深沉，都会被烫得连呼吸都随之沉重起来。

    他从未直视过她看向自己时深沉的眸子，今天这么一看烫得自己的心都跟着alpha的呼吸沉重起来。

    这种任人宰割的状况让他无法适从。即便是人生最落魄的时候，徐凌霄都没有这种连rou体都濒临失控的状况。

    “你...唔嗯?”

    他想要借住怒声质问争取局势主动权，却被对方顺势吻住嘴唇。

    被强吻的那一刻，徐凌霄的脑子立刻闪过狠狠咬上一口的念头。像他们这种把脑袋挂在裤子上过日子的黑道中人一个个都拥有非常出色的身体素质，遇到危险永远是身体反应比脑子快。曾经的徐凌霄就是靠这一点，才从意外中成功保住性命。可如今的他却震惊地发现这一觉醒来不仅身边的一切发生变化，就连自己的身体也和以前不同。

    如果是以前，哪怕是最柔软的舌头，在面对敌人的突然闯入也会奋力反击。可现在的它虽然动了，但徐凌霄不觉得主动在接吻时和对方舌头缠绵是一种攻击行为。

    他应该做些什么，不然一定会是顺水推舟被对方彻底吃抹干净。

    亲密行为也让徐文身上的信息素越发浓郁。掺杂在香水气味中的香甜没有徐凌霄身上的气味明显，哪怕是双方紧挨着身体僵持时，徐凌霄都没有注意到她的身体也开始进入情热状态。

    Alpha和omega的身体会在无数次的zuoai中为彼此做出改变。几年时间里的不断zuoai早就让徐凌霄和徐家姐妹有着一致的发情频率。只不过做好单身一辈子的徐凌霄没有意识到这一点罢了。

    等他注意到不对劲儿时，已经被徐文熟练的吻技亲到双腿发软。私密处早就已经潮湿一片，令人尴尬的粘稠感不断提醒着他自己正在为眼前的这个女人发情，而且一切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