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桂喜颊腮嫣粉,月仙有些没面子,冷笑道:“我甚麽身份儿,做不出那样讨好卖乖的事!”
许彦槐素不是爱杠的人,今却怪腔怪调地:“你甚麽身份儿,你身份就是我的妻,给我嗑松子仁还糟践了你不成?”
月仙抿紧嘴唇不吭声,眼眶却泛起红,许彦槐哼哧一声:“没说两句就甩脸子,无趣!”又五指擎起一撮松仁往嘴里
送。
许母觑眼端盏吃茶,对三儿陡起的硬气很新奇,连待觉得窗外的冬色也明媚几分,却也不能让月仙太没颜面,她问彦
槐:“珍兰怎样了?鸦片瘾可戒得干净?”
许彦槐含含混混嘀咕,许母听不清让他再讲一遍,月仙插嘴:“母亲问他那是白问,他就是个吹灭灯挤眼儿——后来的事
看不见。”
“我晓你眼观六路耳听八方,你来说!”许母额头青筋直跳,有种不祥的预感。
许彦槐黑湿的眸光紧盯月仙,怒极反笑道:“好你月仙,你就是个八十岁婆婆没牙——只会唇(蠢)说。”起身谁也不
理,径自朝门外走。
“你说!”许母刚喝了瓶牛奶,嘴边一圈白渍顾不得擦,只紧逼她说,月仙有些后悔逞一时口舌之快,却也拗不过,硬着
头皮道:“珍兰有夜逃走了,守门的看到许隽在墙外接应她。”
“许隽?!”一众面面相觑,简直不敢置信,她俩人何时成就这败坏家风的事。
三老爷岂不是头顶绿油油!
许母气得眼前发昏,双手直打颤:“守门的是吃屎的麽?连个人都追不住?”
月仙期期艾艾:“守门皆是年长老汉,跑不快,不过黑灯瞎火的,认错人也不定。”
冯氏连忙道:“定是认错,许隽升任总管后就不大往那荒宅子走动,时隔久长他们哪还记得面貌来,不过是以讹传讹,瞎
胡传乱败坏三爷名声罢了。”
许母摒下闷气,接过李妈拧干的热棉巾慢慢擦脸,半晌后脸色缓和些,不想再多说,转过下巴对准了谢芳:“你肚子还没
动静麽?”见她红着脸摇头,又没好气道:“这谢家是真坑苦了我,一个连年拖着不嫁,一个嫁来不生蛋。”
桂喜眼睫儿烁了烁,这话说的阴狠啊,不点名道姓的骂,但却直戳人的心窝子。
冯氏笑着维护谢芳:“她看着结实,其实一掐一个坑,尽是虚胖,我求出宫的太医开了道方子,每日里给她炖药汤,先把
身骨养实了,再孕也不迟。”
许母颌首沉吟:“待过了元宵节,我再带你们去观音庙吃斋念佛一趟,顺带求子去去煞气。”
众人都应下,有一句没一句的又坐了半刻,春梅摆桌椅要伺候许母用午饭,她们才从房里出来,由丫头伺候穿戴斗篷,
辞了各自散去。
月仙挽住冯氏的胳臂、放慢脚步走在后面,一路死盯桂喜和谢芳的背影儿去远,咬着牙低骂:“那小浪货果然sao主意多
呢,使足狐猸子勾引男人魂儿。”
冯氏拍拍她劝慰:“这种手段都是娼妓为笼络恩客心惯用的,走江湖跑场子的戏班半戏半娼,都是一路的人,我们这样出
身,怎能自轻自贱去与她计较,反得了她意,更况娶妻娶德,娶妾娶色,她本就以色侍男人,色衰爱弛不长久,你急甚麽,至
最后呀,爷们倦鸟归巢,终还是得回来与我们相守。”
“大嫂想得比我通透。”月仙叹息:“我就是气不过。”
冯氏摇头:“有甚麽气不过,三爷从前欢喜珍兰到没个法度,不照样说不要就不要,你是正妻,就算同他绊两句嘴子又
如何,至多听他两句难听话,拿你却也没奈何。”
“话是这样的理没错,可是”月仙也说不出所以然来,若只为担个正妻名,何至于三爷夸那小浪货会来事,她就浑身
筋骨与牙根都透满酸楚。
不愿再多想,默了默,方四顾无人道:“那真的是许隽!”
冯氏折了枝腊梅,一个骨朵一个骨朵紧紧裹着,很生嫩,黄的像鸡油冻。她凑近嗅不出香味,随手丢在青石板径旁,语
气淡淡地:“那又如何?与你我都无干了。”
月仙嗓子一噎,暗忖许隽在时待冯氏可不薄,甚麽都拣好的尽给她先挑,撵出去那晚也独和她道个别儿,哪想她却是人
走茶凉,竟无半毫的情意。
桂喜远远看见许锦同小翠站门边说话,便知二老爷回来了,她进到房里,果然,许彦卿脱了靴履,倚在矮榻上拿本书正
认真翻看,像没听见她进来似的。
桂喜解了斗篷勾衣挂上,咬起唇瓣,三两步近榻沿边忽欺腰而上,极精妙的落坐于男人腰腹,挥起拳头又羞又恼地捶
他。
许彦卿本等她等的要梦周公,忽面前一晃,腰间一沉,睁开双眸已挨了粉拳数下,酥酥麻麻倒舒服,挺直胸膛任她肆
意,两只手掌却绕后握住她的娇臀,揉捏一把,含笑问:“胆子愈发的大,连彦卿哥哥都敢打了?说,说不出个所以然,看吾
怎麽惩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