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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的,不过你有提前预约吗?” “没有。” “那请稍等。”护士若有所思,回到服务台前播了内线电话,楚谨朝隐约听见“医生”两个字,护士就挂断了电话,笑着对他说:“梁医生说请你跟我来。” 楚谨朝点点头,在护士的引领下坐上电梯进到了梁中的办公室。 梁中从椅子上站起来,笑容温和很有感染力,伸手示意,“请坐。” 楚谨朝坐下,护士为他倒了杯热水后便离开了,随手带上门。 梁中的眼神无声中打量着楚谨朝,“同学,需要什么帮助?” 楚谨朝再确认一遍,“梁山的梁,中华的中?” 他这句话让梁中感到意外,随即把自己大褂上挂着的工牌往前亮了亮,“当然。” 楚谨朝不再犹豫,把病历摊开推到他面前,“这份确诊单出自您的手,作为患者,我想我应该有能查看自己病历的权力。” 梁中把折的发皱的确诊单拿起来,看了两眼后蹙起了眉,拉开键盘,在电脑上搜索“楚谨朝”三个字,个人信息和几行病历飞快的显示出来。 “我记起来了,你是那个之前康复治疗到一半就中断了的初中生。”梁中恍然大悟,“你怎么突然想起来过问自己的病历?” 要知道当时他认知的楚谨朝,对治疗完全出于漠不关心的态度,配合度极低,再加上他当时年纪小,所以梁中有些印象。没在楚谨朝进来的第一眼认出对方,完全是因为这孩子比他之前的印象长高长开了不少。 楚谨朝沉默了几秒,“一时兴起,想关心一下自己。” 梁中有些哭笑不得,碍于医生的职业道德,他继续说:“我看你现在的状态很不错,这两年有在继续治疗吗?” “个人隐私,不便回答。” 梁中无奈的连连摇头,“行吧,我记得你应该还没成年?病历我可以打印一份出来给你,但是需要你的法定监护人来一趟陪你取。” 楚谨朝立刻说:“我成年了。” “那就把你的身份证拿出来去登记。”梁中敲了敲桌,“没有身份证,没有监护人,病历不能给你。” 病历能顺利拿到当然好,但拿不到也没有太大的问题。楚谨朝来疗养院就是为了确认自己曾经是否真的有情感缺失症,这个医生的态度,已经给了他显而易见的答案。 “我下次再来拿。”楚谨朝说完这句,收回自己的病历放进背包里转身离开。 梁中坐在位置上对刚刚没头没尾的一切显然觉得莫名其妙,不到半分钟,门再次被人拉开,他看见来人神情一收,“我还以为你今天又不来了。” 舒临安站在门边没进去,视线似有若无的往外边的长廊上瞟了一眼,“刚刚看见有人进来,我就在外面等了一会儿。” 梁中站起来,主动去关上房门,随口聊道:“唉,挺莫名其妙的一个孩子,消失了两年又突然来找我要病历……” “你给了?”舒临安看似无意的问了一句。 “未成年人,当然不能给啊!” 舒临安嗯了声,不再说话。 疗养院外飘着的雨又大了几分,打在楚谨朝的雨伞上像是连串的珠子,发出有力的啪塔音节,又重又沉。 莫袅打着伞出现在疗养院大门的拐角处,楚谨朝身形一僵,很快调整好情绪,“你在这里干什么?” 莫袅面无表情的说:“这个问题,应该是我问你。” 楚谨朝出门的时候他问了对方是去干什么,楚谨朝说是去医院例行复诊,他当下就觉得不对。他之前也有跟楚谨朝的主治医师聊过对方的身体问题,医师告诉他楚谨朝已经完全康复,没有再复诊的必要,所以他很清楚楚谨朝今天出门时的话是在撒谎。 他不放心,就跟着楚谨朝来了,没想到却一路跟到了这么偏僻的疗养院。 “你跟着我来的?”楚谨朝蹙了蹙眉。 莫袅握着伞柄的手紧了几分,“你撒谎了,所以我跟着来了。” 楚谨朝顿口无言,他走到莫袅旁边,伞面上的雨水越积越多,不断往下滚,“没什么,换了个心理医生而已。” “之前的那个心理医生有什么问题?换了为什么不告诉我……”莫袅咬了咬牙,“我们,你妈和我爸……” 楚谨朝淡声说:“之前的医生没问题,但就是没让我记起以前的半点记忆。也不是什么大事,没必要告诉你们。” 他说的话真假参半,莫袅半信半疑的打量了一眼他身后的疗养院,“这个地方太偏僻,交通不方便,以后你问诊……” “嗯,太偏僻了。”楚谨朝向莫袅露出一个笑,“所以还要换一家,以后不来了。” 他往下山的路走,“这里不好打车,我们往下走一段。” 下山的公路被冲洗的湿漉异常,莫袅揽住他,“我给我爸的司机打个电话,让他来接我们。” 楚谨朝点头同意了。 半个小时之后,司机开车到了疗养院,他们坐上去,司机跟他们打了招呼,“你们兄弟俩怎么想着到这个地方来?” 楚谨朝一上车就开始闭目养神,莫袅替他答了,“有点事。” 司机开着车下山,叮嘱道:“以后没事可别上这里来,就你们刚刚站的那门后面,可是出了名的精神病院,里面住着的都是疯子,发起疯来六亲不……” “李叔叔。”莫袅冷声打断他,“你还是专心开车吧。” 司机从后视镜里看了他一眼,脸色很差,显然是因为他刚刚说的哪句话不对,踩了雷区。他有眼色的闭紧嘴,老板的儿子他可不敢得罪,一路上再没多说过半个字。 楚谨朝仍然闭着眼,像是什么也没听见。 外面的雨声越来越大,快要盖过汽车发动机的声音,楚谨朝喊了声:“莫袅。” 莫袅侧目看向他,声音里带着几不可察的小心翼翼,“……什么?” “你是担心我吧。”楚谨朝眼帘阖动,睁开眼,“谢谢。” 他这声谢,让莫袅极力掩埋在心里的那份,见不得人的心思有些蠢蠢欲动,仿佛被他温言柔语的扯出来暴露在空气中。 但莫袅又清楚的很,这份心思既见不得阳光,更无法坦然的剜出来给对方看。 这样两种矛盾的情绪开始左右撕扯,撕扯的时间太长,他被扯的近乎麻木,却又没有办法停下来。 莫袅无声的握紧了拳,把头撇向了车窗,看那雨水混浊了外面的景象,嗓音微哑:“没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