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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顺天府的衙役与荣国府的健仆,正从里头搬东西出来,搬一样贾赦的脸黑一分,再搬一样他的脸又黑一点儿,没一会儿功夫,便跟锅底一样了。 “可是这些东西有什么古怪?”贾敬理都不理黑着脸的贾赦,只向顺天府尹问出自己的问题。顺天府尹悄悄看了贾赦一眼,小声向贾敬道:“据贾将军拿来他们府里公帐对的,好几样东西都该在公库里。听说这吴新登又是他们府管库房的。” “贼喊捉贼!”贾敬说了这四个字后,便留下自己府里的管家,自己甩袖子回府了。 因宁国府还有尤氏停灵在家,前来上祭的人哪能听不到风声?这消息是从宁国府听到的,传出去便成了荣国府自家被奴才偷了库房,却想把贼名扣到邻居头上。亏得邻居还是跟他们同宗同源的宁国府,府里老爷、太太只比荣国府的老太太晚了一辈还这么冤枉人,原来还不知道怎么欺负人呢。 有人就对消息提出疑问来,说的是宁国府可是贾家族长之家怎么会被旁枝侧脉给欺负了? 自以为了解情况的人便站出来给了答案,那就是荣国府的老太太可是贾氏宗族现在辈份最高的人呀,她不光辈份高,身上的诰命也高呀,那可是国公夫人。听说这位国公夫人最爱做的,便是说晚辈不孝,要进宫请娘娘们做主。 这下子该明白的全都明白了,原来欺负宁国府的不是别人,就是那个荣国府的国公夫人。贾母继失了全部私房之后,好名声也不见踪影了。 谁知宁荣街的新鲜事儿还不算完,接下来的日子里,尤氏的灵堂之上再没人见过贾珍的身影,守灵的只有贾珍的嫡子和一些族中晚辈。 消息灵通的人又传出,贾敬听说自己儿子受了这么些年的欺负,觉得不能再跟荣国府这样的旁枝愉快相处,想要分宗。谁知贾珍这个被人欺负惯了的人,竟然还替荣国府说好话,贾敬一个没忍住,便把贾珍又打的下不来床了。 这让人不得不想起自贾敬回府之后,贾珍已经好几次被打得下不来床的事。老子教训儿子的确天经地义,可是这贾敬教训的也太频繁了些吧? 仍有消息灵通的人站出来替大家解惑,告诉大家事情的真相是,贾敬觉得贾珍本来不能长这么歪,可是打听之后才知道贾珍府外的那些狐朋狗友,大部分都是荣国府的人达线搭的桥! 还没听明白?人家贾敬是觉得,贾珍就是荣国府的人故意给引歪的,想把儿子导上正途的时候,发现儿子被人忽悠傻了,让荣国府的人卖了还要帮人数钱。这样的儿子,是你的你打不打? 听着兴儿学舌的贾珍,做出了生无可恋的表情,他就知道太太不会这么轻易放过自己,可是自己被卖了还帮人数钱都说出去了,日后自己还能出门吗? 窦夫人才不管贾珍能不能出门,在她的谋划之下,贾敬以老族长的身份出面,召集贾氏宗族的人开了祠堂,言明自己一脉与荣国府分宗的决心。 那传言也不止一日了,贾赦与贾政可以说心里都有了准备。就算他们不想跟宁国府分宗,此时也说不出口了——荣国府失窃的东西,虽然在奴才家里找回来一些,可是与所失远远对不上,人人都知道荣国府现在精穷了。要是不同意分宗,结合着荣国府欺负宁国府当家人的议论,下一步说不定流言就是荣国府想让宁国府养着他们一大家子了。 这个宗不分也得分,还不如痛快点留点颜面的好。 “你个小东西也知道少了些吸血的,高兴是不是?”窦夫人没去祠堂,在宁萱堂里逗着贾瑗小朋友。 小家伙见风就长,现在已经五个来月,可以自己翻身了,现在正努力想自己坐起来。窦夫人知道这是自己给她用了营养液,小家伙身子硬朗的缘故,别人却不知道,在旁边不知道说了多少好话。 窦夫人对别人夸奖贾瑗的话照单全收,自己也觉得贾瑗比起以前养的那些孩子都可爱些:小家伙全身都圆滚滚的,谁在她跟前说话,一对黑葡萄样的圆眼就盯着谁看,不时的还向着人笑一下,好象听懂了一样。 现在听到窦夫人和她说话,贾瑗就很给面子的啊啊两声,再露出一个无齿的笑容来,圆眼一下子变得弯成月牙,那样发自内心的高兴,感染力极强。 就连来向窦夫人说开祠堂情况的贾敬,都跟着笑了起来:“这丫头倒是个有福气的。” 能做自己的女儿,自然是有福气的。窦夫人对此很有自信,向贾敬说的话却不客气:“老爷即觉得瑗儿有福气,不妨多与那些人往来,说不得沾了瑗儿的福气,就能心想事成呢。”贾珍现在下不得地,与那些皇子们的往来也不能断了不是。 贾敬却一下子想歪了,不赞同的向窦夫人道:“皇家不是那么好进的,哭不敢大声哭、笑不敢高声笑,咱们只有这么一个女儿,何苦让她受那个罪。” 什么?窦夫人有些不敢相信的看了贾敬一眼,这货的书看来比贾政读的明白,还知道不能用裙带关系往上爬。就是这不攀龙附凤的心思,怎么一点儿也没传给贾珍,否则自己何苦费这么大的事。 “谁说瑗儿将来要……”窦夫人看了贾瑗的奶娘一眼,奶娘低着头退了出去,她才接着道:“我的女儿,金贵着呢。让你去跟那些人往来,为的是给瑗儿将来多些资本,省得别人说起她的娘家来,骂她有个做道士的爹。” 天儿真的都是这么聊死的。贾敬默默的出了宁萱堂,觉得自己可以去找贾珍谈谈心。 窦夫人一点儿也不觉得自己说的话伤人,她又没想着跟贾敬相儒以沫,不出手让他给原身偿命,都是因为还有用到他的地方。现在她要忙的,是给尤氏发灵之事。 孙和家的进来,向窦夫人禀报道:“太太,尤亲家太太带着两位姑娘,在灵堂里哭着不起 。” 尤亲家太太?窦夫人还真是把那母女三个给忘了。现在起灵在即,娘家人哭着不起身,自己还真得去见一见。 让奶娘好生看着贾瑗,窦夫人带着人慢步往灵堂去。一路上两三拔婆子过来回话,无非就是族中的太太们谁劝了尤老娘,人家怎么光哭不说话也不起身等等。 看来是有备而来呀。窦夫人心里冷笑一下,就是不知道是不是有高人在后头指点过。想是这么想,她的脚步可没有加快,还是不紧不慢的走着可以踩蚂蚁的步伐——别人想演戏,她去的太快了,岂不是让人没有发挥的空间。 宁国府府邸不可谓不大,却也有走到尽头的时候,比如现在的窦夫人,便已经站在了尤氏灵堂的门口。婆子们早已经向内通报:“太太来了。” 灵堂里原本哭诉声顿了一下,接着又哀哀而起,仿佛刚才那一顿,只是哭的人中间换了下气。孙和家的此时扶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