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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太太也没理由驳回了不是。可是大老爷当了家,咱们家还怎么跟太子爷走动呢?以前我哥哥好不容易牵成的线, 费了多少的银子功夫, 可都打了水漂了。” 王夫人说的, 正是贾母怕听的。两个一惯使小巧之计的人, 看别人行事时,自然会觉得是在用什么计谋。贾母与王夫人想的一样,觉得贾赦这个时候推出张翠花来,目的正如王夫人所想的一样: 贾赦就是要夺回荣国府的当家之权, 阻止贾政得到从龙之功,要一直压在贾政头上,让他不能当荣国府的家。 这个当家,可不仅仅是限于内宅, 还有以家主之名在外行走交际之权。贾政现在还是个工部员外郎,若是没了荣国府当家人的身份,还怎么在外行走,太子又怎么会看上一个小小的从五品小官?到时太子有用到荣国府的地方,也会找贾赦那个当家人了。几年来的谋划与花用的银子,搭的人情,不就成了一场笑话? 一定不能让贾赦得逞。所以在内宅帮着贾赦使力的张翠花,就如王夫人所说的那样,不能留了。哪怕她是龙女的生母,也不能留了——菩萨保佑这样的虚话,哪儿有从龙之功实在。 “这事儿关乎政儿与珠儿、元春的前程,你谨慎些。”贾母模棱两可的说了这么一句。 王夫人听懂了,一直用灵魂力注意着她们的张翠花也听懂了。 正因为听懂了,张翠花冷笑连连。看吧,这就是平日里佛珠不离口的二太太,就是那个慈祥和蔼的老太太,一条甚至几条人命,在她们的眼里,便如草芥一样,随时可以踩死。 只可惜,她们以为可以随时踩死的草芥,内里却长着钢筋铁骨呢。 知道王夫人要对自己动手,张翠花自然不会坐以待毙。想着王夫人不管做什么事儿,都和贾母一样,要绕三个圈子,说不定不会用荣国府的人,那就需要时间安排人手,今夜应该无碍。 当晚张翠花便又去了一趟王夫人与贾母的私库。不管是银票、金银锭还是地契,不显眼的古籍字画等物,或者王夫人放利子钱的票据,张翠花都给她们来了个卷包会——今晚巡夜的人,明显巡查的严密了些,看来是被敲打过了。 这么严密的巡查,贾母与王夫人今夜应该能睡个好觉,明天又要安排着怎么害人,不会这么快就重查私库。 本着帮人帮己的思想,张翠花还好心的把王夫人放利子钱的票据,分了一半放到了贾赦的外书房,贾赦会不会借此向贾母与贾政发难,怎么发难,她就管不着了。 一直找自己麻烦的邢夫人,张翠花又怎么能放过?自然也要向邢夫人的私库走一回,而且比光顾贾母与王夫人的私库还尽心——所谓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说的就是邢夫人这种人。自己没本事从贾母与王夫人那里占上风,便欺负比她地位更低的人出气,这样的人留着私房有什么用。 因张翠花昨日一闹,第二日不管是正院还是东大院,都诡异的风平浪静,仿佛生怕把张翠花惹毛了,再闹一场让大家没脸。 滴翠几个人更是服侍的殷勤周到,生怕自己成了点燃张翠花怒火的引子。借着他们不敢靠近,张翠花以抄经之名把人打发得远远的,自己再次出府到新宅一趟。 见到李年之后,张翠花嘱咐他务必在今日在宅子附近找一家客栈,最好包下一个院子,一定要找一个陈嬷嬷。她嘱咐李年,跟陈嬷嬷要签好契约,两年内不能回自己的家,也不能跟家人联系。 对张翠花这个要求,李年没有多问,拿上银子就出门办事去了。这样的态度让张翠花很满意——官家出身的奴才,什么当问什么时候该装聋作哑,确实比钱老大这样刚卖身做奴才的识得分明。 把自己娘两个的退路安排好,张翠花回府后便把精力都用到监视王夫人上头。看到王夫人排兵布阵如临大敌的模样,张翠花都有点替太子可惜: 王夫人安排之周详、指挥若定很有大将之风,比起贾政那个只会念两句死书的人可强多了。要是太子敢启用王夫人的话,说不定就不用做什么义忠亲王,而是直接登位大宝。 说起来都是时代误人呀,要是在女子可以出门养家的时代,以王夫人的能力,荣国府一定不会败落的那么快。张翠花没什么诚意的替王夫人感叹一句,并没误了听到王夫人交待周瑞家的,晚上由她引着从王家借来的人,来与滴翠接头,然后将张翠花的屋子锁住后,从外头扔火把进屋子,一把火烧死张翠花。 王夫人特意交待周瑞家的,让她吩咐滴翠,听不到张翠花呼救声后,就要把门上的锁想法儿取下来,免得贾赦万一起了疑心,验看火场的时侯露出马脚。 周瑞家的还问:“太太何必如此大费周章,只一盒吃食下去便可绝了后患。” 王夫人看了自己的心腹一眼,低声骂她:“你知道什么,大老爷现在明显偏着那个贱人,若是用了吃用之物,大老爷找人验出来,闹出去怎么办?倒不如一把火,推到她自己没看好火烛上头。到时一把火烧的干净,大老爷还能看出是外头扔进去的火把、还是屋里不小心碰倒了蜡烛?” 周瑞家的连忙捧臀掇屁的拍王夫人深谋远虑,还说将来大姑娘一定会尽得王夫人的真传。提起自己的女儿,就是王夫人也不由的面露笑容,轻轻放过了周瑞家的,让她自去行事。 反派死于话多,这句话还真是放之四海而皆准。王夫人要是真听周瑞家的建议,直接让滴翠给自己送上一碗下了毒的汤水,自己还得想出个不喝的理由来。正是王夫人的“深谋远虑”,考虑入微,让张翠花离开荣国府之前,可以拉上两个垫背的,也能把荣国府的水搅的更浑些。 至晚饭时,张翠花便有意与已经三个多月的迎春玩笑,把孩子逗的累得睡去,又说怕迎春睡了不敢让她着了风,今夜就让她睡在自己房里。 一句话便让滴翠变了颜色,强笑着道:“姨娘一向觉轻,姑娘夜里要吃奶要溺尿,吵了姨娘休息倒不好。不如让陈嬷嬷包得严实些,吹不着姑娘的。” 张翠花看了滴翠一眼,不冷不热的道:“那就让王来家的在这里,今晚不用你守夜,省得你抱怨说睡不好。” 滴翠忙赔笑分辩道:“并不是奴婢想偷懒,奴婢都是一心替姨娘……” 张翠花看着她两眼乱瞟、心无所属的样子,知道她这是想尽快把自己要留迎春在房里这个突发状况,报给王夫人呢,只做不耐烦的样子向滴翠挥了挥手:“快去把你的铺盖与王来家的换过来。”一副不容商量的样子。 滴翠也装成无法的样子,与王来家的换了铺盖,也顾不得收拾,趁着夜色悄悄到了月亮门处,向着守门的婆子道:“我有急事回太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