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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 新雨(刘子衿故事线)

    萧攸很多天没露面,狩猎以元鸢惜败萧寄忱为结局,按照事先约定的规则,萧寄忱可以获得一份大奖。

    萧攸本来准备的是一套盔甲护具和名师所铸的剑。

    可惜萧寄忱最常用长枪也不缺盔甲,这个奖品对他来说不算什么。他说要换一个,萧攸当时还在想白宥的伤,就随口答应只要她能办到都行。

    萧寄忱听完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比试还剩下最后一轮,晟国的许多人都和青阳的女孩处成了朋友,最后一轮驯兽反而没了先前的硝烟味。

    刘子衿这几天和同行的队友住在一起,队友们都人高马大的就他一个瘦杆子,杵在中间像是拎包的书童,刚来的时候别人都以为是哪家的公子走错地方了,热情的给他指路。

    没想到这个穿金戴银呆瓜一样的人说:“你们都是驭兽师吗?我还以为你们会长得奇形怪状像仙人一样呢,原来也不过如此。”

    也不怪刘子衿想多了,志怪小说中总是把驭兽师描写的天花乱坠,什么长着一副兽耳天生通灵性,或是歌唱能够吸引鸟类,其实高门望族为了招揽人才,驭兽师都有世代传承。

    比如这位老先生金家旺。

    “老朽效忠二皇子多年,我们家世代为皇室养育兽宠,是不是真的有本事的我看一眼就知道了。这位小朋友是想在比试上脱颖而出吧,选择我们驭兽可不是一个好主意,还是趁早回去歇着吧。”金家旺都这么说了,其他人自然开始疏远刘子矜。

    粗神经的刘子衿没在意那么多,他在来的路上抓到一只野生的仓鼠,一路上和仓鼠作伴也不无聊。

    大概谁也没想到尊贵的小公爷跟着一帮神经大条的驯兽师在简陋的大棚同吃同住那么多天。

    白宥的伤好得没那么快,三天过去勉强结了一层薄薄的疤,那夜之后他没再说自己和萧攸只是君臣关系这种话,但是也没再推开萧攸,两个进入一个尴尬但又平稳的境地。

    能够抱在一起互相取暖,但又不能一起走出帐篷让外面的人看到,隐秘又危险。

    元鸢来看过白宥几次。不过都以养病为由被门口的侍卫拦了回去。等到最后一项比试结束,白宥和萧攸也许又会像以前一样很长一阵子见不到面,两人对这一点心知肚明。

    “我估摸着这次的比试带点表演性质,我们不用使尽全力,只要略施小计,下面那些没见过世面的王公贵族就会哇哇大叫。”金家旺断言道。

    其他驯兽师在旁边附和。

    刘子矜突然跑过来,说自己的仓鼠生病了,问他们随行的太医在何处。

    他们哄堂大笑起来,笑话刘子衿一路捧着个仓鼠,不过也没真不管他,金家旺指着山顶说:“上面住的是谁你知道吗,当今陛下!太医们也住在附近不过听说丞相和陛下受伤了,不知道会不会有人搭理你和这只破仓鼠。”

    听到萧攸在,刘子衿就放心了,萧攸身边肯定有擅长治疗禽兽的太医,把鼠鼠托付给宫里的太医他再住回山下就行。

    “我去去就回。”说完他就义无反顾的上山了。

    后面有人喊他:“别忘记在明天天黑之前回来!马上要开始比试了!”

    到了山顶,最先瞧见他的还是正好在外面晃悠的许絮。

    “刘小少爷!干什么呢,走那么急!”许絮朝他后背扔了颗狗尾巴草,这几天萧攸受伤不知道在哪里躲着,他正无聊着呢,刘子衿就自己送上门了。

    “子语!你知道附近哪里有太医吗?我的仓鼠好像生病了,从早上开始就不动。”

    许絮说:“太医都住在附近,黑色营帐,太医们都穿着白色衣服很好辨认,还是我带你去吧。”

    若云在后面跟着,听到这话说:“公子,今天陛下去捕猎场。”

    许絮摸了摸鼻子,“你自己去找吧,我要去出卖色相了。”

    刘子衿在营帐附近转了几圈也没看到哪个营帐是黑色的。

    不知不觉走偏了方向,渐渐看不到主帐的位置,停在了一处小溪旁。

    一个穿着白色衣服的男子,头戴白色抹额,上面绣着一条金色蛟龙,游在波纹之中,有眼见的人都能看出男子的尊贵。

    可刘子衿是谁,天不怕地不怕的小霸王,从小除了白宥谁都没法让他低头,他一个冲刺跑到男子面前:“这位太医,你快帮我看看我家鼠鼠,它好像动不了了。”

    男子手上正拿着个梨,洗了一半被这一个猛扑扑倒,掉进了水里,啪嗒一声,溅起水花。

    看着这个少年眼里的担忧,那句“我不是太医”就这样咽了下去,“你叔叔在哪里,是晕过去了还是受伤了?”

    刘子衿解开外袍,里面露出一只仓鼠的头,“不是叔叔,是我的鼠鼠。我前几天捡到它的时候还活蹦乱跳的,今天早上突然不动了,它不会是死了吧!!”

    萧沅还真学过兽医之术,他小心翼翼拿出仓鼠,问:“你这几天有没有给它吃什么?”

    “就是一些路上捡的果子,都是我先尝过没毒再喂的。”

    “那你有没有吃过什么?”

    “我……我昨晚……”

    刘子衿一拍脑袋:“昨晚我们驯兽师吃的烤rou,可我没喂它,它不会是自己悄悄跑出来偷吃的吧!天哪!”

    萧沅摸着鼠鼠鼓起的小肚子,估摸着就是吃了人吃的东西,还吃了不少,找了消化药或许能试试,“跟着我,我去营帐里找药。”

    刘子矜到了才觉出不对劲,这营帐离陛下住的主帐很远,不像是太医住的地方,而且里面收拾的很干净,只有一张床,一看就不是普通太医能有的规格。

    眼下救活鼠鼠才是最重要的,刘子矜摇摇脑袋,警告自己不要想那么多。

    萧沅翻找半天终于在药盒里找到药,碾成粉末给仓鼠灌了进去。刘子矜看到满满的药盒放下了悬着的心,有那么多不同的药上面还分门别列做了标记,就算不是太医也是个懂医术的。

    “还好它是撑着了不是噎住了,不然你只能去找阎王了。”

    刘子矜不知道这人什么身份,板着脸面无表情说冷笑话,毕竟是鼠鼠的救命恩人,他干巴地哈哈了两声:"你真幽默。"

    那小鼠通灵性,知道主人忧心挂念,慢吞吞终于醒来,只是眼睛还惺忪,看上去没有完全恢复。

    刘子矜看它状况好转,起身准备道谢离开,这个好心人长的一表人才,就是好像不太会笑,脸部没有神经在动,只能凭直觉猜测他的喜好。

    刘子矜不喜欢和这种不喜形于色的人打交道,怪累的。

    "打扰您了,我还要赶回山下,参加驯兽师比试,小鼠,和你的大救星招招手,我们走了。"

    萧沅看了他一眼,掀开帐帘,“外面天都黑了,你确定还要回去,下山的路很曲折吧。”

    刘子矜暗道一声不好,迷路半天忘记了时间,看来今晚只能找个地方凑合一下了。

    他刘小少爷到底是哪一步走偏了好好的府邸不待,来这个鸟不拉屎的山疙瘩里凑热闹,现在不是住简陋群居舍,要流落荒岛了。

    萧沅看看差点撑死的仓鼠,又看看少年姣好的面容,心里拂过一个猜测,又被自己否决了。

    “夜深了,你现在下山难免会遇到危险,我这边地方大,你住一晚明早下山。你不是说自己是驯兽师吗?比试明天才开始。”

    刘子矜确实有这个想法,“可是我们两个大老爷们同床共枕不太好吧。”

    萧沅的脸抽动了一下,“谁说你能睡床了?你打地铺,床是我的。”

    好歹是不用流落荒野了,刘子矜把鼠鼠放在木盒里,给它做了一个简易的小窝,自己就脱了外袍垫在身下当作被褥凑合一晚。

    湿润的空气从帘子外进来,雨滴打在草地上,冒出层层清香。

    仓鼠探头出来,闻到了新雨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