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血亲发生某种不伦之恋后【剧情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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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西法有些茫然地盯着酒杯。 他想不起来自己为何会在这里。他看向酒杯,淡紫色的葡萄酒在玻璃杯里,水晶吊灯的光线柔和,照亮了维斯珀镜厅的地面。 他用手支着下颌,看着舞池里旋转的身影。他于是开始回想过去发生的事情,尽可能地从那些记忆里寻得一些蛛丝马迹。 但似乎没有。 他并没有关于维斯珀镜厅的回忆,在这里发生过什么,以及他为何来到这里,他一无所知。 而他回想起来的是夏夜,圣赛菲尔的水晶宫门前的草坪上缀满了夜露,萤火虫的光芒点亮了黑夜,但水晶宫里有万千灯火闪耀,光明从来没有在第九天消失或是退却。 他只记得自己坐在长桌前,米迦勒在为他沏茶。颜色与香槟酒相近的蜂蜜水在杯中流淌,加百列蓝紫色的瞳孔要比他头上佩戴的月长石更纯净。拉斐尔在为他绘制肖像画,乌列尔在一旁无所事事,又往拉贵尔和雷米尔的杯中沏了一些黄金酒。沙利叶在一旁编叶笛,又捏着叶片,放到嘴边吹响。 水晶宫里传来管风琴的声音。回忆里的自己奏响了七弦琴,但乐声戛然而止,犹菲勒和乌西勒穿着短袍从他身边飞过去,他听见自己的呵斥声,以及拜丘、麦基洗德的笑骂声。拉结尔在他庭院的圣树下捧起一块蓝色的宝石,但他摇摇头,又静坐在圣树下。 他想起来的是自己身为路西菲尔的时候。而现在他看着眼前有些陌生的女人,黑色的裙子——这无疑不符合天界的风俗,而他的印象里,天国并没有称作维斯珀镜厅的地方。 他看着魔女紫色的眼睛。他忽然想起了沙利叶,记起了陪伴在沙利叶身边的女人。他就这么抬眼,然后颔首,问道:“……莉莉丝?” 莉莉丝点了点头。“陛下,您这次终于想起来了吗?” 路西法并不明白她是在指什么。他看着手上的黑色丝绒手套,刹那间生出了一个愿望——它不应该是黑色的。难道不是么? 面前的水晶帘幕遮蔽了他一部分的视线。他握紧权杖,用权杖的顶端将帘幕挑开,又站起身来凝视着下面,而下方的声音也忽然消失了。 他以为索菲尔和瑟菲尔又去找来那些穿着轻盈的神女来伴舞,他呵斥的话正要到嘴边时,米迦勒的声音先一步在镜厅中回荡。 “陛下,您现在好些了么?” “自然……” 路西法忖度片刻,他看着米迦勒火红色的长发,炽天使英俊的面孔让他的脑海里又回忆起了往事。 只是好像有什么地方不同。 路西法说不出来这种感觉。好像有些地方和他记忆中的部分重叠在一起,但它们又以某种方式巧妙地错开。现在这里聚集了很多天使,但路西法想不出来他们在此处相聚的理由。 也许是米迦勒抱着的红玫瑰太奔放热烈,路西法花了很长时间才看到加百列披风背后藏着的蓝铃草、拉斐尔手中捏着的新芽状的绿欧珀胸针、乌列尔拿着的黄色火欧泊串起来的手链。 路西法斟酌片刻,便问米迦勒,今日是什么日子。于是米迦勒再一次叹气,说道,今日是圣日六月六日,也是他的诞辰。 路西法眨了眨眼。这个答案在他意料之中,但米迦勒他们的态度又在他意料之外。 * 路西法从王座上走了下来。 米迦勒这时走上台阶去握住他的手,路西法有些诧异地抬头,他看到米迦勒温柔却悲伤的神色。路西法并不明白炽天使为何用这样哀伤的目光盯着自己,但他感觉到这里存在着无数不详的气息。 路西法看到那个唤作亚巴顿的魔族正站在不远处,用一种他看不懂的嫉恨的目光盯着米迦勒的背影。路西法现在觉得头很晕——他不明白为什么魔族会出现在他的视线范围里,何况那群魔族看上去与在场的天使们“相安无事”。 路西法静默了一会。梅塔特隆向他递来一件礼物,路西法不好推脱,只得将它打开。路西法盯着紫色的摩根石看了一会,又自言自语地说,他更喜欢橘榴石或是茶金珍珠,而不喜欢紫色宝石的饰品。 犹菲勒叹了口气。“您变了很多……”他没有告诉路西法,之前他拒绝了自己送的帕德玛刚玉,却接受了祂送来的蓝珍珠。 梅塔特隆神色如常地说:“您之前也是这么跟我们说的。六年前——直到现在,您都用了类似的借口。” “什么?不……没有这回事。” 路西法对梅塔特隆并无多少印象。他有些尴尬地扭过头去,然后看到那个白色的身影。 耶和华好像依旧站在光里,路西法这一次没有犹豫,再一次向祂走去。 加百列这时在他背后握住他的手。 路西法不解地看着加百列,他不明白加百列为什么要送他蓝铃花,也不明白为什么加百列要偷偷将手背在身后。于是他轻轻抽开加百列的手,然后说,“我只是有话要对祂说,加百列。” “你和父神是有话要说。”加百列不满地瘪着嘴,又凑近路西法,“就没有什么话要对我说吗?” 路西法眨了下眼,“有什么话是现在非说不可的么?加百列。”他拍了拍加百列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解释道,“祂难得来我诞辰的庆典,我自然有些话想要与祂先说的。” “什么叫难得来一次?” 路西法看着一旁双手抱胸的尚达奉,炽天使嗤了一声,“天父已经来了不止一次,连续来了六年,你这六年的诞辰里,每一次都把庆典上的人撇开,不知道的还以为加百列把你从王座上推了下去,你才要这么迅速地疏远他,也疏远我们。” 拉卫利尔瞪了尚达奉一眼,撒拉彼尔便不动声色踹了一下尚达奉的小腿,要他少说两句。路西法不明所以,他走向了雅赫维,雅赫维也示意他挽住自己的手臂。 见他们的身影很快就消失在黄金之厅的过廊内,米迦勒很是不满地皱眉,但他又示意乐团的指挥手,并冷冷吐出两个字“继续”,于是一切又回复到了原来的样子,好像那一切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插曲。 罗弗寇无趣地打了个呵欠。路西法六年前从王座上跌下来后便昏迷了小半年,但醒来后的他却因为身体状况无法处理政事。现在看来,路西法虽未宴饮游乐,也未完全不理政事,但他却真是将先前的过往划得一干二净,像是要和所有人划清界限。 * 路西法挽着耶和华的手走了很久。 这里并不是他熟知的水晶天,他不理解耶和华为什么会出现在那里,祂一向很少在他的诞辰上现身,只是会托森斯尔和黎利尔送来贺礼。 他没来得及开口询问,雅赫维便出言打断了他的思路:“路西法,你现在觉得怎么样?” “不怎么样。”路西法松开了耶和华的手,他叹了口气,“除了我未堕天时候的记忆,其余的事,我大约都想不起来了。即便我再努力回想,我也记不清了。它们正如美酒中的泡沫一般易散,而这并非我所能控制的——耶和华,过了数百亿年,现在的我已经没有多少资历了。” “但你依旧有着永恒的生命。”耶和华解释说,“只是那些回忆,对你来说并不算愉快,所以你选择了遗忘,这是情理之中的事,为什么你要责怪自己呢?” 路西法在想自己该如何跟他解释。雅赫维金色的眼睛像是光耀的火焰,这让路西法想起了盛夏的晚霞。路西法想了想,还是说道,“我到了永恒的生命中去,但我却与我的同胞们疏远了,他们为此伤心流泪,而我还不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 路西法叹息一声。耶和华在这时伸手揽过他的腰,又轻声问他,他还会不会做和之前一样的梦。 路西法的脸很快就烧起来了,他感觉他的血液里燃着火焰,那种炽热的感觉又在一瞬间涌上了他的头脑。他知道耶和华说的梦,空气中仿佛浮着风信子的香味,还有更浓烈的玫瑰花香。耶和华来过他的梦里,以一种那样直白的方式——而他几乎赤身露体地躺在神的身下,身上的长袍比雾更加轻薄。 梦是虚假的、不真实的,却也是美妙的,让他无比回味的。他记不清梦里的自己究竟有什么样的感觉了,但他记得自己的双腿缠在雅赫维的腰上的那种触感。 见路西法陷入了深思,耶和华就伸手抚摸他背后柔软的翅膀,堕天使惊叫一声后便蜷成一团,往祂怀里躲。耶和华将一个蓝宝石发饰戴在了路西法头上。路西法将它取下来,拿着它看了一会,又不由自主地打起呵欠来。 他记得,在梦里,耶和华抱住了他。 路西法先前认为自己yin乱,做了那样的梦,那般的恬不知耻。只是他现在不这么想了,耶和华还是和过去一样看待他。他这样想,现在的这一切也就没什么可畏惧的了。 耶和华将路西法抱起来,路西法看了看祂,又搂紧了神的肩膀。耶和华在他年纪尚幼时也这样抱过他,但那已经是很久之前的事了。 路西法再一次闭上了眼睛。他坚信自己依旧会再做那个梦,他也依然陪在神的身边。但他不知道的是耶和华在他睡熟后亲吻了他的嘴唇,也不知道在那些漫长的无法苏醒的梦里,神也一直陪伴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