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白切黑装乖少女被寄养在禁欲二叔家（没有血缘）

    锦城下了一场很大的雨，来的很突然。

    时岁努力的护着书包里的校服，穿着一身不合身材的纯白色的孝服，湿淋淋的坐在大厅里面等。

    里面吵吵嚷嚷一片，无非是在说她这个拖油瓶该丢去哪里，那些尖锐刻薄的话刀子似的往时岁的耳朵里面扎，她双手的指节捏到发白，湿的能倒出水来的鞋子里的脚趾也紧紧的蜷缩在一起。

    门开了。

    时岁抬起头，扯出一个看起来乖巧的笑。

    出来的是个中年女人，眼皮子一翻就从她身边走了过去，之后陆续出来的几人也像看脏东西似的睨她一眼就嫌恶的走开。

    “今天你顾二叔没来，我带你过去。”一个穿着职业套装，职场女强人感极强的女人走过来：“我是顾霜。”

    “我暂时住在顾二叔家里吗？”时岁问，声线听起来乖乖软软的，笑起来的样子除了乖顺，还透着一股不谙世事的天真。

    顾霜眼皮子都没掀一下。

    在顾家，可没人会怜惜这种小白花。

    没用的废物都是用来被淘汰、踩在脚下做垫脚石，好让其他人往上爬的更高的。

    “不是暂时，是一直。”

    “一直？”

    “在顾衍回来之前，你都住在那里。”

    “那二叔回来之后呢？”

    顾霜停下步子，不耐烦的看时岁一眼，眼里警告意味很明显。但还是回答道：

    “回来之后看他想不想留你，不想你就自己再寻去处。顾家没有你的容身之处。所以你最好像你表现出来的这么乖巧懂事，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祈祷顾衍能收留你，给你这条小丧家犬一个暂时能遮蔽风雨的家。”

    时岁明白她说的“暂时”的意思。

    少女弯着眼睫点了点头，“谢谢您。”

    “离我远点。”顾霜继续往前走，脸色冷冷的，视线也很凉。

    时岁便和她保持着一段距离，亦步亦趋的跟在顾霜的身后，上车前顾霜让人在车上铺了一层垫子，又在垫子上面加了一层塑料纸，把剩下的塑料纸包在时岁身上，这才让她上了车。

    她一路上都很安静，几乎不会发出声音。

    车子到的时候顾霜只是冷冷的丢下“下去”两个字，就又直接开车离开了。

    时岁站在别墅大门前，仰头看着这栋华而不奢的大楼，连门都极其气派，不知道能买多少药，救奶奶多少次命。

    她尝试着按了几下门铃，没人开门。

    把书包塞进去，直接钻狗洞爬了进去。

    一身污泥。

    雨还在下，大门进去了，里面进不去，纯白的孝服上面都是黑泥，穿在身上沉甸甸的，压得她快要喘不过气，她走到小池塘边，看着里面不断游动的锦鲤，把孝服脱下来，只穿着一件小内衣的上衣，开始洗衣服。

    泥巴好搓，但白衣上面留下的浅褐色的泥痕用清水洗不掉。

    锦鲤不断往上蹭，总会凑到她的手边，她拨开几次，手上沾到了锦鲤身上黏腻的液体，精致的眉头微微皱起来，默了几秒钟，抬起头，仔细打量了一整圈。

    在看见不同角度不断闪烁的三四个监控摄像头后，了然的垂眸，继续开始洗衣服。

    眼神里的晦暗转瞬即逝。

    快到让人恍惚是不是看错了。

    雨越来越大，时岁蹲在屋檐下面等雨停，漆黑的瞳仁里透着一丝清冷的凉意，透过雨幕，好像看到了很远的地方。

    她的奶奶姓顾，当年是顾家的二小姐，一意孤行下嫁真爱，和顾家从此断了来往。之后生下一个儿子，娶妻一年后生下勒时岁。但夫妻俩薄命，在一场车祸中丧生，留下了年幼的时岁和年迈的奶奶。

    也正是那一年，时岁第一次见到顾家的人。

    奶奶寻求帮助，顾家趾高气昂。这么多年来那点儿商业家族里本就稀薄的亲情早就磨完了，为的也就只是老太太手里那点命似的护着的股份。

    长达一个多月的、拉锯战似的谈判之后，奶奶先松了口。

    给时岁好的生活学习条件，在她死后抚养时岁。时岁知道的、和她自己相关的也就这两条。

    顾家让时岁去了锦城的贵族学校，一切支出都由顾家负担。两边相安无事了这么多年，直到去年奶奶病重，高额的药物费用压垮了相依为命的她们。

    奶奶在时岁的搀扶下，拖着病重的身体，赶着三个多小时的路程向顾家求助，但因这本不在协议内，没有人愿意履行。

    她们又再经过三个多小时的车程回去。

    起初还找些借口推脱，后来奶奶病的越来越重，连门都不开了。

    奶奶最终死在家里。

    时岁就守在身边。

    她漂亮的手指因为长时间在冷水的浸泡中发白，皮肤皱起，手里抱着的孝服很重，但比奶奶的骨灰盒要轻一些。

    一直到天快黑了，来取文件的顾衍的助理宋修进来，看见时岁时立刻警惕的问：“你是什么人？”

    时岁恍惚的精神瞬间回拢，她站直了身体，露出一个虚弱乖顺的笑，“您好，我是时岁，顾霜姨姨送我来这里找我的二叔——顾衍。”

    宋修看了一眼身后的门：“你怎么进来的？”

    “我敲了门，没有人在，雨太大了，外面没有避雨的地方，所以从那里钻进来了。”她小声说着，水汪汪的眸子慌乱的、小心翼翼的望着宋修。

    宋修走过来收起伞，给顾霜和顾衍那边分别都去了一通电话确认，这才对着时岁道：“我是宋修，顾衍先生的私人助理。先生近些天都不在锦城，明天开始会有阿姨过来照顾你的一日三餐，跟我来吧。”

    “谢谢您。”时岁跟在他身后。

    她很乖。

    是那种整个人身上不由自主散发出来的，扑面而来的乖。

    长相和顾家人不太像，是另一种漂亮。

    顾家人的长相大多凌厉，强势，明艳。

    时岁的小脸偏柔和，净美，皮肤很白，白到宋修觉得不真实。也不知道是不是淋雨太久冻着了，脸颊上带着点粉色的潮红。

    怀里抱着的白色的衣服在往下不断的滴水。

    两条腿又白又直。

    家里没有准备女生拖鞋，她两只被水泡到发白的小脚丫踩在宋修的备用拖鞋里面。

    那双黑色的拖鞋看起来好大，和她的脚丫相比像船一样，衬得那双小脚越发玲珑——就连一双脚都带着一股我见犹怜的感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