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惊梦
二:惊梦
就像是从云端坠落。 沉沉的坠落感蒙蔽了视听,使知觉失衡、神识倒错。恍惚间,闻瑄觉得自己来到了一处陌生之地。 没有声响,没有活物的气息,眼前的一切似被蒙上了一层黑纱,光线昏暗朦胧,难以视物。 她习惯性地抬起手来,却发现手心光不能凝出,神识也无法在这里扫荡出去。仿佛成了一个凡人,在此地无法动用神力,只能用手脚去丈量是否危险。 闻瑄平生几乎从不做梦,是以出现这种状况时,她首先怀疑的是,自己是否误入了哪个幻境,或是一块被打破残留于世的碎片天地。 正当她沿着黑暗踱步,细细思索之际,一道符文慢慢浮现在了黑暗中,莹莹的碧光隐约照亮了周遭景象。 这是一间闻瑄从未见过的石室,古朴幽深,高阔宽敞。 石室的正中央摆放着一个博古架,看上去颇有些年头,许多格子已化为朽木,断裂掉落。唯一完好的架上放着一只黑色小箱,符文的亮光,便有如呼吸般在其上一明一暗地闪烁。 也正是在此时,闻瑄忽然察觉到,冥冥之中,似乎有一条命弦被拨动了。 她的目光盯向紧闭的黑色小箱,走上前去查看着这从未见过的神秘符文,可以确定刚刚那一丝微不可见的生命气息,便是从这里发出。 固然,随意触碰来历不明的东西十分危险,可好奇心已经让她先一步伸手,分出一缕神识去触碰探知—— “嘭!” 闻瑄只觉猝不及防脚下一空,便一头栽进了满是花瓣的水池之中,激起一朵透明水花。 温热的池水猛地灌入耳口,她立即想凫水出来,却在下一息,被一双有力的手箍住腰身、轻而易举地抱了起来。 “哗啦——” 闻瑄浮出水面,刚想呵斥出声,却发现自己无法开口,身体亦无法行动。 惊疑不定间,所有的景象都在眼前水珠的快速滑落中呈现出来。 这时她才发现,古朴石室的场景已被转换,她来到了一个新的地方。 湿透的衣袍紧贴在身上,又被池水涤荡开去,闻瑄的意识有如在池水中沉浮,混混沌沌,对眼前的一切都感到茫然而警惕。 她看见被珠光照亮的屋顶上一道道映着池水的波光,以及自己此时正以一个极亲密的姿态被一个陌生男人抱在身前的景象。 男人背着光,看不清面容,一头黑亮柔顺的青丝披散,身量极高,抱起她时,她的脚都踩不到池底。肩膀宽阔,赤裸的胸膛白皙健美,腰腹肌理分明,抱着她的手臂仿佛蕴藏着无穷的力量。 不知为何,闻瑄恍然间有种错觉,觉得这一切似乎只是个梦,又似乎是在什么时空,真实地发生过。 她看见自己抬起双手,缓慢地抚摸上男人的胸膛,又将双唇贴上去,撩拨地吻。 温热的池水,馥郁芬芳的花瓣香气,水声随着两人的动作叮咚作响…… 这样沉醉暧昧的气氛,让闻瑄神识恍惚,分不清今夕何夕。 水声划动,腰带被抽开,看不清脸的年轻男人俯身向她压过来,挡住了室内的幽幽的珠光。 温热的气息扑在脖颈,他的唇游走在颈侧,轻轻地吻。 所以,他又是谁呢……? 分神间,闻瑄才发现自己已经被扯掉了衣裙、分开双腿。男人的身躯强硬地贴上来,身下传来清晰的触感——一根灼热粗大的东西抵在她柔软的花xue处,只随意拨弄几下,便撑开xue狠狠入了进来。 “啊!”花xue被毫不怜惜蛮横撑开的疼让她叫出了声,xue里饱胀的异物感更像是要把她撑破。 闻瑄本来以为她会推拒,让男人立马退出去。却在拍打起伏的水波中,发现自己只是伸手将人抱紧,贴着他火热的胸膛,双腿也水蛇似的娇媚地缠在对方腰上,说着什么,被不停顶cao。 他的cao弄没什么技法,但性器硬挺粗长,每次都能顶到最深处的宫口去,教她酸软到骨子里。 密集的快感中,闻瑄本就不清晰的意识更加昏沉混乱,神魂像脱离了躯体,飘散到空中。 她一会儿觉得自己只是个纵观全局的观览者,冷眼注视着这满室用以照亮的明珠、飘洒着花瓣的玉池和池中的两人;一会儿又觉得自己就是这个梦的亲历者,正被一个昏暗光线中看不清脸的男人抵在池边,身体与他亲密无间地交缠。 直到背脊硌上冰冷的玉池,才像是被刺得一个激灵,听清男人埋头贴在她耳边的话语:“阿瑄,说爱我。” 她听见自己的声音破碎,浸了琼浆般的软媚甜蜜,“殿下,慢、慢些,唔……好疼……” “阿瑄,我知道你在找什么。”她的手被男人执起来,嫣红的花瓣随着两人的动作在一浪又一浪的水波中起伏,黏在两人火热潮湿的身躯上,又在汹涌的情潮中轻轻飘落。 男人的吻也落在她的手指,抬头时,闻瑄看见一双被欲望侵染的眼,睫毛纤长,眼珠乌黑,令她心惊rou跳。 他道:“十洲玄域的位置我可以告诉你,但我要你以神格起誓:闻瑄将永远爱长殷,永远陪伴……永不背叛。” 似乎笃定了她的不能,他轻轻地笑,“你能做到吗?” 闻瑄蓦地从梦中惊醒。 天边一道电光无声闪过,照亮她鬓边的涔涔冷汗。 她坐起身来,心还在为刚刚梦中那个名字而咚咚直跳,纷乱的思绪也似乎还停留在那铺满花瓣的水池中、暧昧冰冷的语息间,一时没有回神。 云层中,更多的滚雷聚集而来,压在头顶闷闷地响动。 闻瑄望了眼这不同寻常的天象,又听见远处司命慌张寻她的声音,撤去四周屏蔽视听的屏风帷幔一瞧,便见司命披散着头发,仪态全无地从山下朝她奔来。 “阿瑄!出大事了阿瑄!” 司命人还未跑到跟前,着急忙慌的声音已至,他指着闻瑄身后的梧山断崖处,叫道:“浪头!” 闻瑄心中一空,在风中回身看去,只见那远远的崖头外,原本在崖地低流的黄泉之水尽数上涌,卷起万仞惊涛骇浪。 云头压低在此处,酝酿着不同寻常的雷霆万钧、清光紫电。 闻瑄低低呢喃一声“天雷”,拔腿便向鬼王音华处跑。 这已不知是众人宴饮大醉后的第几日,闻瑄重回席间时,竟再无一人清醒。 音华趴在桌上,手中还怀抱着一只喝空的酒坛,睡得不知死到临头。 闻瑄和司命喊了两声,见叫不醒人,提起音华的领子便是一掌,直接将她从大梦中狠狠打醒! 音华一个激灵猛然醒来,酒尚未醒,正要发作美梦被打搅的怒火,便被闻瑄提着头去瞧断崖处的黄泉水,登时吓得魂飞魄散,醉意全无。 “封……封印……”音华哆嗦着站起来,六神无主地望向闻瑄与司命二人,“谁动了封印……” “果然!”司命一拍脑袋,脸色彻底灰败,面目痛苦而狰狞,“果然是封印被解了啊!完蛋了,这下全完了!” 闻瑄本以为这是什么天罚,但此刻见了音华与司命的反应,却发现事情好像并不是这样,忙问道:“这里怎么会有封印?”她从未听闻梧山此处,竟然还封印了什么东西! “不,不是这里的封印……但也算是。”司命顿了顿,绝望至极时,他反而麻木地“呵呵”笑出了两声,抬手指向音华:“鬼帝,你干的好事,你来告诉她,现在这里有谁。” 音华看向一边,嗫嚅半晌,心虚道:“是……武神。” “武神……”闻瑄的心中升起可怕的预感,声音逐渐消失,“你说的是,长殷?” 司命“哐哐”以头抢地,“那还能有谁?世上的不死凤凰,就只有这么一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