窥探的双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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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晚餐时,桑娅比较安静,并没有过多关注对面的塞格,自然也没注意到因为面前的一盘芒果而视线停顿的他。 她这次等待了对方一起吃完,不过看着对方一口没吃的酸拌芒果,感到多余。 这还是她特意做了的,平时这里水果物资稀缺,这芒果从上周开始她就一直藏着没舍得吃。 “你去洗碗吧。” 她出声,起身走到茶几边呼了口热气。 对方环视了一圈桌面,点了点头。起身就立刻做了起来。 她一边看书,偶尔瞥去厨房里的碗筷声,果然男人就是好使唤,一手端三个盘子,瞧他今天洗车的细致,想来洗盘子比她洗的好干净。 “今天,你睡客厅。” 对方洗碗的背影只是在她说话时候安静下来,话落便继续,没有多余。 待他做完走到她跟前时,桑娅拍了拍身侧的沙发。 “这里很软,应该不比床差,我已经两天没睡好了,以后你就睡这吧。” 话落,他就走了过来,瞬的坐了下来,挨她一米之近,两手摸上衣角,慢慢褪去。 看见那麦色的肌肤又要裸露,她站了起来,询问道:“你干什么?” “睡觉。” 他作出这个唇语,然后目中无他人的躺了下来。 桑娅轻笑一声,而后摆摆头回了卧房,她关掉灯后,只剩客厅还有柔和的夜光。 夜里 她正酣睡,迷迷糊糊的感到昼夜的温差,有些凉了,便盖上了被子,不适的,起来上了个厕所。 经过客厅时,只是困顿的一瞥,眼睛都没睁开,却半路折了回来,对着客厅远远的沙发一角,背对着躺在那里的身体,她停顿了片刻。 走过去,一边揉着眼睛一边拾起卧室的毯子拎到沙发边,看着赤裸着上身的身体,在银月下显线完美的身材。 她犹豫着,还是将毯子轻轻的盖了上去,蓦得,在低头那一瞬间,毯子贴合着身体,她看到黑暗中那双眼睛也睁了开来。 锋利又深沉的看向她,这一下将她愣在了原地,一会子清醒了。 “你…” 她实在不解,甚至可以说有点奇怪。 “你怎么总是不睡觉。” 不过当然不会得到回应,这个小哑巴白天看着灵敏,一到晚上就像块木头,好像丧失了生存能力。 她也无心管他,转身就要回去,指尖却被猛的扯住 “啊” 她踩了个滑就往后倒去,落入一炙热的身堂。 沙发陷没了柔软的一角,桑娅正撞上他的胸口,抬头时与那双暗眸相映,看见他的眼睛里穿着白色睡裙的少女,扎着双辫,睡夜的汗渍黏在发间,耳垂略微红润,一如纯洁的茉莉花在黑夜来临时渐渐欲染成含苞待放的睡莲,等待他人的染指和引诱,每一个途径的路人都会被无声的吸引。 “你做什么?” 她的声音出现在静谧的一小方客厅间,对方的掌心还搭在自己的腰间,令她不爽。 塞格收回手,看着女人起身抚平衣物,她喜欢赤脚走在地毯上,他起身在她再次离开前捡起地上卡在茶几旁的碎片。 桑娅一愣,这是她晚间喝茶不小心打碎的咖啡杯,她还很喜欢这个杯子,是她从波多黎各的车站带来的,上面绘有色彩可爱的雕塑图像且炳口像一个樱桃,涂成粉红。 该是她清理的时候没扫干净,毕竟当时忙着生气。 “靠。” 塞格蹙眉,她很喜欢说脏话,短短半天已经听到她说了三次,之前在车上昏睡时,也听到过。 自小只有家族里的男人会说脏话,他们滔滔不绝,叔叔们有时回家还会殴打自己的情人,负责端茶送水照料孩子的女人是没资格生气的,但家族里的正房又不一样,他看见过两个叔母每天披着从欧洲各地送来的貂毛,穿梭在女性商铺店,甚至开一家酒吧。 “这条毯子给你。” 她指了指刚才拿来的毯子,塞格掌心摩挲了一会儿,掖起一角垫在枕下,毯子里的女孩香气是来自她的体香,塞格眼部的经络抽动,眼睛一直盯着身上的这块毯子。 桑娅走到卧房门口,沉着眸看着那个人的动作,眼里露出微微的轻蔑,这是她在沙发盖毯子的动作,说明那两天他在半夜起来去过客厅。 她回到卧房里睡觉,翻了个身睁着眼思索起来。 … “蠢货。” “塞格!快跑!” 塞巴的声音从船上的激烈到慢慢化作童年时的稚嫩 他的面容也渐渐清晰,浑身破烂的男孩双脚踩在泥地里,同样在耳边有一道浅浅的疤痕。 他一路跑过巷子,走进一家酒吧的后门,对着桌上烟雾缭绕的高大男人们送去酒水。 “fuck!” 脏话不断的桌牌竞技场上,算着账本的女人靠在吧台边,细致墨黑的乌发桌贝帽面纱,眼阙微扬,山茶花的丝巾下是透着娇媚的香气内衬,大衣微微敞开,红唇诱惑中吐露出轻薄余烟。 男孩怀里抱着酒瓶,来回从后门的铁箱子下穿过。 “三十二欧元,放这里。” 他放下空酒瓶后对着亚裔的老流浪汉数了个数又迅速跑到男人的竞技场中,与街头混混整日撕殴的脸庞撞过他们的西装下腿。 “滚开,臭小子。” 地下室的拳击声混杂楼上的酒精,空气中的荷尔蒙在血脉中飙升,随着欢呼或狂躁。 相比起沉沦在牌桌上的客人,坐在一旁沙发上或是黑暗中冷漠饮着酒的塞格家族则显得格外冷静,他们的西装没有抽口,帕领下折成三角状,耳垂线上划过一条浅痕。金钱的欲望和高深的克制滚滚发热却像用冰块包住,扔进最烈的酒杯里。 “让开.” “你去哪?” “找他,他在哪。” “楼下。”男人撞了撞他细小的胳膊,径直走向人群中,桌牌边出老千的男人哆嗦了两声,头被紧紧压在了男人腿下。 对方被拍在玻璃桌上,瞳孔里充满了恐惧,男人呼了口烟,将那一点火星子咻一声按进去。 “啊!” 塞巴两只毫无肌rou的手抬起一整箱烟草就要往下面去。 女人喊住了她,做账的手抓起两枚钱币向他丢去,男孩往上一跳掀开了衣服,正好落入。 老千的下场是什么,在这个被一群中国人称霸的欲望天堂可以找到答案,血瞳碎裂的声音在眼窝里打转,被拎着拖向塞巴的身边,他直视着那几秒的擦过,好像路过了地狱,是天堂还是地狱,耶稣都只有浴火才会开口回答你。 “别成天带他跑出去,一个瘦弱的烂骨头。” 男人碰的关上了门。 “别管他们,一群臭马种。” 出牌的男人从群众中抽出一个人接着替位。 男孩从另一个木梯小门跑下去,黑暗的走道里,隔壁震耳欲聋的声音传来,沉浸在这个洛马世界。 拉开一群库物堆积的房间,在微微烦着烟味的饭盒中抱起两盒,叉子迅速的叉起炙rou往嘴里送,一边翻看着报刊里女人大腿的杂物纸张。 门再次被打开,一张略显英伦的幼脸下是脖子里大大小小的撞伤,塞巴看着杂志头也不回的递出饭盒,对方蹙眉。 … 酒馆的门来来回回推开,两个男孩一齐踩着脏球鞋跑进无数个泛着黑水的街口巷子里。 马车在这个似战火过后硝烟和纸醉金迷的红灯区共存之地。 —— 猎鹰般捕杀时刻的号角在耳边响起,眼皮蓦得随神经紧张起来,睁开的瞬间,马粪和高跟鞋声音的街道消失,映入眼帘的是沙发对面的橱梯,上面晃动手臂的波斯猫玩具上画着三撇胡子。 复古的家具里混入主人十分个性的内心。 塞格呆滞的呼吸着,他起身的时候,好像世界再次翻转,陷入了这片安静的大沙漠里,望着窗外,心也跟着静谧下来。 直到白纱裙摆出现在他跟前。 “醒了?” 他随着那轻简的纱裙上看,青葱手指上涂着歪歪扭扭的颜色,各异的珠晶手串上缠着未甩干的水滴,珍珠耳环将她的精灵耳衬的极为好看,皮肤在阳光的透亮下就像一颗纯真至美的珍珠,轻轻一掐就可以触摸的柔软。 “每半个月的今天是大扫除的日子,不过由于那天我打扫过了,所以今天晒一晒屋里的家具就好了,你睡迟了。” 她抱臂似漫不经心的说着,“我不吃早饭,前两天看你受伤了才做的,以后你想吃就自己做吧,当然如果你有能力的话…” 她眯眼俯下身,亮裸的粉唇开合:“中午或晚上也可以负责做一顿。” “就当是负责你的住宿费吧。”她给两人定义了一个身份。 主人和住房。 塞格当然没有听见她说了什么,他的视线停顿在她的面容,除此以外没有别物。 对上她狡黠的目光,点了点头。 … 大漠里直孤孤树立在天边的一轮光晕闪着金边将这里的黄土每一寸沙子都照的晶莹剔透,少女的脚踩在里面,炽热guntang的感受着。 桑娅回到家,看到乒乒乓乓抬着东西堆在院子里的男人,嘴角扬起笑容。 她径直走了进去,洁白的身影赤着脚每天在这个安静的角落游荡,在塞格的眼里,那是一种他第一次看到的生活。 无视塞格满背脊的汗,她在屋里闲逛来静坐着,有时坐在沙发上架着脚喝喝咖啡,唱片机里传着略悠扬的音乐,有时候站起来伸个懒腰给自己辫头漂亮的花辫,绑上自己喜欢的图纹的波兰古丝巾发带。 正哼着歌,走到唱片机旁切了份胶片。 … “滴滴哒啦啦~” 塞格抬起水管,白木家具上瞬得湿没,太阳毒的像是虫子爬在皮肤上,在这里待了几天,还真从来没见过这般炎热的天,幽深的瞳眸倒映着白木廊地板,在听到一阵舒缓的音乐后微微流转。 “it,s new liar…like the girt,s eyes” “you know how I feel?scent of the pine” 轻松欢快的蓝调歌曲不似之前那般无趣的舞曲伴奏,听的人心头兴致昂扬些。 “嘟嘟啦~” 在空隙间穿插的微弱音喉,像一只明媚的蓝鸟穿梭在夏天的光芒中。 她白裙在自由的旋转中一阵阵翻动,赤裸的脚骨往后滑去,露出漂亮的经脉,抱着希尔薇从沙发上跳到餐桌旁,整个屋内都蔓延着她的俏皮氛围。 塞格一手敞了敞衣物,站在门口望着里头来回蹦哒的少女,既觉得新奇,又难以收回目光的窥探,水管在手上涌动,水流冲刷过地面,带来脚底一阵清凉感,那滚动的节奏就像屋内的音乐,他的眼睛紧紧跟随她混乱又随意的慵懒姿态,肆意横行的将目光泛滥。 … 碰— “嘶…”摇摇欲坠的风景小画框从钉子上脱落,吓得她出声。 “fuck。” 她将画框再次勉强挂上去,往里推了推,歪歪扭扭的靠在那里,同时捡起被滑落的桌上的东西。 包括一把钥匙。 桑娅盯着这边钥匙,眼神随光晕思索出神,留长的默言一阵。许久,面色平静的将其放了回原位。 正要走开,走到厨房边端着咖啡的手来回摩挲,好像挣扎的内心想要拼命抑制那份悸动,又该死的给予自己暗示。 “哈…” 她轻叹,不自觉的笑出声,好像是嘲笑自己。 桌子上的那把生锈的钥匙透光靠在花瓶旁边,面上再次附上阴影。 在打开的同时,她的心也像埋藏了多年的盒子,随着抽屉拉动的那一刻,终于脱离尘土见日,却又畏惧阳光,但当她直勾勾再次看到那本有些晦暗的玫红物体时,发现原来一切的情绪都只是一瞬。 … 当屋顶上最后一块板掉下来时,地上掀起一片灰尘,险些杂种蹲在那的一坨白绒绒,小家伙两眼瞪大,一瞪跳到了窗台,呆滞的望着男人,好像也有人类具有的不可思议的情感,扶梯上的男人靠在那闭上了眼,再次睁开时舌尖有些干燥,不自觉咽了咽。 废了他三小时,才将这所有需要擦洗的东西搬出来,就连厨房上面的小阁楼她都打开让他解决,里面堆放的杂物就像沙化的艺术品,已经不像可用的东西。 虽然于他而言,也不算消耗体力,但总归超出他现在的身体耐力,不过忙活了一下午,对于这些运动量反而似康复了他的身体,他清晰的感觉到肌rou部位在快速的恢复脉动,加上他的自身体质,不是一个坏事。 无论这么使唤他的初心是否与此有关,他也能感觉到小姑娘对他的刁难,带着些调皮的捉弄,来发挥心中的烦躁。 他走到屋内,看着需掩的卧门,淡淡还未消散烟草味吸引着他,半个月前体内的巴多胺好像被唤醒,他咽了咽,推开门走了进去。 床上的少女肌肤翠白如洁玉,熟睡的面容甜静妩媚,将纤细的下巴埋在毛绒玩具里,腮边微红,散发着牛奶光泽。 塞格斜靠着的手臂抽出,不知道为何,就是很想近距离看她。 干净的床头柜上摆放着一对金灿灿的珍珠耳环,纱帘外的热风吹进,耳环轻飘飘的掉到地上。 一双外痕沾灰的球鞋走了过来,停在那耳环前,他分明的手捡起来,看向床边垂眸的女孩,修长的睫毛像从前阿妈给他讲的故事里的女孩,每次的女主人公都是那么勇敢善良,以此寓意他故事的真理作为睡前男孩的童话,那时他总在想,故事里的女孩都是长什么样的,他还不会幻想,但夜晚来临时梦中总会降临那个女孩,在第一次看到她时,海岸边,少女的五官,面容就深深的刻在他脑海里,好像远古的记忆,合二为一。 黑眸垂下,看着那东西在手心里,有种微微发烫的感觉。 余光被打开的抽屉间一盒黑加仑纸装的草烟吸引。 他手指摩挲着那耳环,尖锐的环针盯着皮肤刺激着脑子的神经,喉间渴望的清凉感渐渐上瘾,随着身体的恢复,更多的欲望也在唤醒。 “你在做什么?” 沙哑的慵懒声音在耳边咫尺的传来,塞格眉宇微扬,斜过头看向她。 女孩睁着魅惑又纯棉的眼睛,发丝缭乱而随意,撑着头,带着不容撒谎的探究,深洞般盯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