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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听着淋浴声哗啦哗啦地响起。明明齐宣已经说没事了,可为什么自己心里却反而更沉重了?他又想起齐宣刚刚那个笑脸,虽然嘴角扬着,眼中的落寞却好像要满溢出来。他到底在想什么?而自己又为什么突然开始在意他的喜怒哀乐了? 浴室里,热水从头顶冲下来,包裹住全身,可齐宣还是觉得心里寒津津的。刚刚为什么就情不自禁了呢?最后被当着面拒绝,简直就像是在自取其辱。之后该怎么面对沈行川?他大概不想再见到自己了吧…… 齐宣关了水龙头,擦干身体,换上睡衣出了浴室,却见沈行川竟还没睡,坐在床沿,就像是在等自己出来。 “你——” “你——” 两人同时开口。 齐宣有些吃惊,“你先说吧。” 沈行川顿了顿,也没有推脱,道:“你什么时候认识穆昕的?” 齐宣一惊,不知道沈行川为什么突然想起来问这个,还没想好怎么回答,又听他追问道:“你有没有弟弟?” 齐宣双手倏地一颤,错开视线,道:“你怎么突然想起问这种事情……” 沈行川敏锐地捕捉到齐宣目光的闪躲,感觉像是接近了心中某个猜测,立刻追问:“你之前在课上对穆昕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什么?”齐宣开始还有些摸不着头脑,然后猛地想起穆昕问自己“劳动是人类本质”什么意思,自己讽刺他说有的人做小三就能骗到别人家产,根本不用工作。这岂不等于暗示自己知道穆昕mama是第三者! “你家里……被第三者破坏过?”果然沈行川丝毫不给齐宣回避问题的机会,他的语气疑问中更带着期待,就好像……在等着齐宣肯定的回答。 齐宣的心怦怦跳个不停,难道沈行川认出自己了?难道他其实并没有忘记自己?可如果是这样,他又为什么对自己那么凶、那么……鄙夷?或许,他喜欢的只是自己过去的样子,成绩优异、没有被社会污染过。而现在的自己,没受过良好的大学教育、在三教九流里摸爬滚打、还骗过他……如果让他知道自己就是穆宣,他可能连过去那个自己也会一并嫌恶了吧。 “你在想什么?”沈行川的声音打断他的思索。 齐宣看向他,忽然勾了勾嘴角,道:“穆昕那会明显故意让我出丑,我当然要回敬他一下了。至于第三者的事,穆昕他妈给人当了小三,我稍微用点手段就查的着,毕竟我是黑社会的混混,下三滥的手段还是很熟练的。” 沈行川不知为什么,听齐宣自贬,心里忽然一阵刺痛。自己之前也对他说过类似的话,他当时,是不是也是这么难受? “齐宣,”沈行川犹豫片刻,终于还是开口,“你父亲也姓齐么?” 齐宣心里噗通一声,这话的言外之意已经十分直白,他对自己的身份产生怀疑了,他认为自己原本不姓齐。齐宣强笑了一声,走过他身旁,躺到床上盖起被子,道:“沈老师你这话问得真逗,我爸不姓齐姓什么,姓沈吗?” 沈行川感觉高悬的心径直摔到了谷底。他背对着床站了良久,轻轻叹了一声,坐到了床上。他默默看向紧闭着眼的齐宣,少年穆宣的脸再度与他重叠。 是在太像了,尤其那双眼睛,还有眼角那颗泪痣,让沈行川第一次在星巴克见到他时,就以为是穆宣回来了。 可他终究不是他。齐宣的手下之前说过,他是九月份的生日,而穆宣是一月份生的,他们只是长得像而已。况且齐宣已经明确说了自己父亲姓齐。 宣宣,你究竟在哪? 沈行川把脸深深埋进掌中。 一周后,齐宣和沈行川的公寓终于能住了。沈行川做完研究,从学校回家已经是凌晨12点,一开大门,却发现客厅灯火通明,齐宣正窝在茶几旁,盯着电脑极为专注,连他回家也没注意到。 “你怎么还没睡?”沈行川走上前,把公文包放在齐宣身旁沙发上。 齐宣猛地一惊,抬头看到是沈行川,才捋着心口道:“你怎么回来连个动静都没有?吓死我了……我正整理数据呢,上回去郊区调研收集的,下周不就要小组答辩了。” 沈行川双眼明显一睁,他没想到齐宣竟会对学习这么上心,又想起那晚齐宣在荒郊野外淋雨的景象,不禁皱了皱眉,道:“学习不在于一时,早些睡,还想再发一次烧么?” 齐宣觉得沈行川这几天有些奇怪,怎么突然开始关心起自己身体了?但他现在被学习折磨得焦头烂额,也没精力想这些,转而一把扯过沈行川,道:“沈老师,我现在也算是你的学生是不?我有困难你不能袖手旁观对吧?” 沈行川神色微变,“你又生病了?要我背你去卧室么?” “不是不是,”齐宣忙摆手,“你想什么呢,你是不总觉得我有病?我是这两天看马克思,有些地方看不懂,想让你解释一下。下周答辩要讲的。” 沈行川怔了一瞬,然后侧过头,脸颊似乎有些红。他本以为是齐宣自己有什么事找他,没想到竟是马克思……一时间竟也不知是窘迫还是失落。片刻后,他又恢复了一派冷淡,道:“哪里不懂?” 齐宣从茶几上摊开的一堆书中拿过一本,递到沈行川面前,指着一行字,笑道:“就这个,之前课上提过的, ‘劳动是人类的本质,资本主义生产方式使人类疏离其本质’。我是真想不通,真有人天生喜欢劳动?” 沈行川看了眼他指的地方,拿过他手中的笔,坐到他旁边,在他笔记本上迅速画出了示意图。齐宣见他如此自然地拿过自己手里的东西,还挨着自己坐,心里不由突突跳了起来。 这时,沈行川低沉的声音传来:“不是喜不喜欢的问题。这个 ‘本质’,你要换一个角度理解。可以把它想象成身体的一个器官,你付出的劳动,就像是消耗了自己身体的一部分。” 齐宣几乎怀疑自己出现了幻听,因为他感觉沈行川讲解时的语气格外的温柔,态度也及其耐心、细致,和平常上课完全不同,就好像……自己当初还在装穷时一样。 “你在听么?”沈行川忽然打断他的思绪。 “在,在!听着呢!”齐宣忙道。 沈行川犹疑地蹙了蹙眉,却还是没说什么,继续道:“那么资本家剥削剩余劳动力,就像是割走了你身上的某个器官,所以说使人疏离其本质。” 齐宣顿感茅塞顿开,激动道:“我知道了!所以我给资本家打工,就像是在割肾,每多干一次就多割一刀,最后会全部被他们割走,我就废了!” 沈行川惊讶于他的理解速度,只是为什么非要割肾…… 齐宣兴冲冲地搂过沈行川的胳膊,哈哈笑道:“沈老师你可太会讲课了,深入浅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