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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里凝固着沉暗的血迹,暗黄的肌肤下细小的血脉如同枯萎的藤蔓一样毫无生机。 云晓姝感到窒息,脆弱的脑袋承受不住突如其来的打击,求生的欲望被揉搓挤垮。 “你娘舍了自己的命,也要把生的希望给你,就是希望你能活下去。来,跟我一起把你娘抬上马车,咱们一起找个地方,挖个坑把你娘埋了,然后,好好地活下去。”傅写意轻声道。 “对!娘希望我活着,为了娘,我也必须活下去。”云晓姝喃喃地道。 天空压在头顶一般沉重,阴霾冷酷凶残,娘的面容被掩盖住了,坟堆越来越高。 以后再也看不到娘了,云晓姝整个人趴伏到坟堆,拼命的想与娘亲贴得更近些,哭泣声音压抑得小小的,从胸腔从喉咙深处的角落里挤出来,沉重就像是连血带rou被撕裂的粗嘎的闷响,又像是野兽被逼到绝境的悲愤和绝望的哀吼。 那声音让人心摧胆裂,让人听后想把那可怜的小糼嵬一样的人儿狠狠地搂进怀里安慰。 “别哭了,以后,我就是你的家人。”傅写意轻轻地抱起云晓姝走向马车。 “二少爷,这小姑娘又脏又臭的,说不定还有疫病呢。”赶车的傅家家人阿贵伸了手在鼻子底下扇着,眼里是不作掩饰的嫌恶和害怕。 “哦,又脏又臭吗?给你抱抱,抱一抱一起脏了,就不觉得小姑娘脏了。”戏虐的声音后,云晓姝感到自己被递出去。 不要,除了这个人,她不要别的人抱,云晓姝死命捉住傅写意的衣裳。 “我只是吓他,不会真把你给他抱。”傅写意将云晓姝抱紧,清新的热气呼进她的头发里,轻声道:“不用怕…… 暗香浮动,光华流转,云晓姝偷偷抬头看,天青色的暗纹领口微微敞开露着清润透明的皮肤,白得如冰似雪,几丝黑发绕垂在上面,一点点柔软的黑渲染,黑的更黑,白的更白。 云晓姝紧紧盯着,抖索着伸手在那白上按下,留下几个污黑的指印。 车厢夹板里藏着食物和水,傅写意看看云晓姝污黑的小手,略一顿后,手里的面饼没有递给她,拿到她唇边喂她。 云晓姝就着傅写意的手咬了下去,她很饿,记不清也不知道多少天没吃过食物了,可是她很小口很小口地咬着,细碎的香甜越来越绵长,从口腔一直甜到了心底。灾难与饥饿飞走了,明媚春光把她包围。云晓姝不看食物,眼睛一眨不眨看着傅写意。 感受到云晓姝十足的依恋和信赖,傅写意不自觉地笑了,眉梢嘴角微微上挑,含蓄温柔,如春风一夜暖了江南。 他长得真好看,云晓姝在心中想着。 傅写意五官清俊,虽不是成年人,却也没有孩子的稚气,眉目清朗,眸光清澈温淡像深秋的天穹一般高远。 “你以后能像我娘一样疼我吗?”云晓姝张嘴说话,嗓子干涩声音沉暗不清,她摸起傅写意的手,一笔一划在他手心写起来。 这一刻她像温顺的小羊羔,浑没有先前小狼嵬的尖锐,瘦弱的手指稚嫩地在傅写意的掌心勾划,细巧的手腕骨骼突出,似乎稍微用力握着都会被捏碎。 云晓姝写完了,抬眼看傅写意,捉着他的小手微微颤抖,流露着无言的渴切祈求。 傅写意摇了摇头,云晓姝乌黑的大眼瞬间黯然无光,抓着傅写意胳膊的小手松开,复又不愿放弃地抓了回去,把头埋在傅写意的怀里,小小的肩膀软垂着,呼吸虽是极力控制着,轻微的压抑的鼻息仍泄露了她在抽泣的事实。 依着他的单薄柔弱的小身体在颤抖,倔强的小狼嵬变得得孱弱而无力。 刀戟一样尖锐的东西刺进傅写意心中,这个孩子的要求很过分,可是,拒绝她的自己似乎更过份,她娘死了,没听她提起爹,爹应该也是死了,自己是她在这个苍茫绝望的世界里唯一的依靠和希望。 傅写意抬手轻轻摩挲云晓姝的头发,轻笑着道:“不是像你娘一样疼你,而是比你娘更疼你,好不好?” 噩梦在云晓姝身后阖上,发出一声幸福的脆响。 火辣辣的酸楚突破眼眶,泪水源源不绝地滚落下来,润湿了傅写意胸前布料。 ☆、57无计仓惶 红日西斜,本就阴暗的密林更静寂昏暗了,苏青婵起了怯意,走得更快了。 耳边忽听得纷杂的人声。 是什么人?苏青婵闪到一棵大树背后,小心地蹲了下去。 “快点,好生仔细地找……” “整支广威军出动找靖王妃,如果找不到,咱们都别想干下去了。” “不只是干不下去。” “怎么这样说?” “皇上怀疑王爷故意藏起王妃,王爷怀疑皇上绑了王妃。” “队长,你哪听来的消息?” “这还用说,队长自是听倩妃娘娘说的。” “胡说,我可什么都没说。” 麻烦了,自己一时失了神智,跑到林子里去,那么长的时间,又恰是与皇帝车驾相逢之时,引起邹衍之与皇帝对彼此的怀疑了。 苏青婵脑里犹疑着,不知要不要走出去。 走出去,皇帝会不会认为是邹衍之在无端生事? 手肘有东西硌着,是那奇异的野果,苏青婵灵机一动,拿出野果,尽量不发出声音地吞嚼下。 挑翻树枝树叶的声音到身边时,野果的迷力正好发作,苏青婵软绵绵地摊倒地上。 “这里有个女人。” “啊!应该就是靖王妃。” “快,兄弟们,靖王妃动不了,快,扎个担架抬回去。” *** 苏太太带着人在准提庵强行搜到人,住持师太气愤不过发作了几声。苏太太搜了半天,女儿没找到,又被冷言嘲讽,急怒交加,出了庵门看到在别处没找到过来等着的邹衍之,想起女儿若是出事了,这王爷女婿也不是苏家的了,急得哭起来,直哭得天昏地暗,哭着哭着对邹衍之道:“往后,我再不准青婵来这准提庵了,通共来过三回,每一回都出事。” 苏沐风见找不到人,急慌失措去普安王那处问消息了。邹衍之心里焦急,忍了忧虑安慰道:“娘,别哭了,这也不关准提庵的事,咱们强行搜庵,扰了她们修行之地,本就有不是。” “不管是不是她们的错,往后,你不要再带青婵来准提庵了,这个地方就是不吉祥。”苏太太想起往事,边淌眼抹泪边对邹衍之道:“小婵就是五年前在准提庵不见了,后来失踪被人用强的,幸得你宽宏大量,不然……” 幸是你宽宏大量!恍若兵戈碰撞之声刺破耳膜,邹衍之被震懵了,得了小婵身体的人本来就是他,哪来的宽宏大量之说? 苏太太不知道小婵失身给自己!邹衍之的眼皮在抽颤,定定看着苏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