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卌四、又有变故2:jian细(已修,含两千字彩蛋)

    段择从蝰蛇那里抢回了麻布袋,一扭头进了饭馆就交给老明了——

    “跑堂的,看看能抵我多少账。”

    跟在后头的樊蓠都没来得及拦一下,“我还准备给曾老板还回去的!”

    当初以为敌人要打过来了,跑路之前毛小舞收拾了那些东西当作盘缠,其实就是不问自取啊,已经够难为情的了!

    段择浑不在意,“没事没事,她的就是我的。”

    樊蓠冷哼:“你们的关系挺要好嘛,难怪她那么听你的。”

    “没那回事!”段择恨不得回到过去把刚刚的自己打晕:怎么说话呢!

    “那你自己去跟她解释吧,我回去了。”樊蓠可不想在人多的饭馆里多待,她身份敏感。

    “我送送你……”

    天色渐暗,街上只剩零星的几个人影。

    蝰蛇远远地瞧着那两个游牧人进了一家客栈,又等了半个时辰,没见他们出来,这才转身离开。

    也不知道段爷让他跟踪的这两个是什么人……

    他本来就是只小蚂蚁,不想趟什么浑水,可谁让他被人家抓住把柄了呢。

    他那麻布袋里都是竹乡院的东西,段择要是把这事告诉曾老板,他以后就别想在西北这一带混了。

    说起来都是贪小便宜惹的祸!他当初就是想趁乱顺手牵个羊,谁成想偷到的是烫手山芋?原本销货的路子他也不敢用了,就怕被有心人发现报给竹乡院。

    这次他就是想随便在街上找个冤大头把东西脱手,没想到点儿这么背,让姓段的爷爷给碰上了!

    算了,现在抱怨也晚了,还是赶紧去找段爷交差吧。蝰蛇快步跑起来。

    夜幕降临,樊蓠被段择带进了一家客栈。

    段择满脸深沉地招手将掌柜的唤过来,“今晚来的两个牧民住哪间?”

    这精明的中年生意人被他一身军服唬得一愣,但仍小心问道:“军爷这是……”

    段择压低声音:“追捕要犯,掌柜的还是赶紧回话,其余的只当不知道为好。”

    掌柜的顿时瞪大了眼,视线触及后面的樊蓠,心里有点犯嘀咕了:这位小哥又是……咦?不对啊,若是男子也太精致了些?

    “还不说,让我和线人干等着?”

    段择这一声低喝吓得掌柜的不敢再乱瞄,立即指向了二楼。

    这家客栈并不大,再者,最近住店的旅客本就不多,所以两人上到二楼后,立马就看到了只有一间房亮着灯。

    段择示意樊蓠不要出声,带着她轻手轻脚地走到房门外,示意她听里面的声音。

    他们没有靠得太近,樊蓠听不真切,只隐约听到那两个“牧民”应该是在吃饭喝酒,他们说的西北话也很正宗。

    樊蓠几乎要以为他们只是普通的放牧人了,就听其中一人突然压低了声音,说的确实是西虏语言!

    她隐约听到了“大街上”、“士兵”这样的词汇,猜想那人是在说街上巡逻的兵将很多。

    确实如此,自打上次西虏偷袭兰岳城之后,相邻的土岳城这里也心有余悸地加强了警戒。

    樊蓠紧接着又听到“计划”、“勇猛的战士”、“畏惧”等词汇,心中顿时一阵激动:他们俩果然不是一般老百姓吧!

    段择也看出她神色有变,眼巴巴地盯着她——这家伙对于西虏语言只懂只言片语而已,所以才带上她来做翻译。

    正巧旁边有只装水的木桶,樊蓠便用手指蘸了水在土墙上写字。

    段择两眼一亮,忙冲她抱拳拜谢。

    里头的两人又窸窸窣窣地说起了段敬楼段帅,一人说他难缠,一人说他老了,然后又说起了他的长子同样骁勇……

    这是来八卦敌军统领的么?樊蓠有些无奈地在墙上写下“你爹你哥”。

    正听得无聊,关键信息又来了:段经南即将抵达,计划提前!

    樊蓠心肝直跳,赶紧在墙上写了。

    她看着段择:这是要有什么军事行动了?

    对方眉头紧皱,挥手让她走开。

    樊蓠踩着小碎步飞快地躲到了楼梯口。

    而段择直接抬脚踹开了那间房的门,然后冲了进去!

    房间里顿时传出了怒吼声,很快又变成了乒乒乓乓的打斗声。

    “我的店、我的店呐!”掌柜的和伙计抱成团缩在楼下小声抱怨着,完全无视樊蓠让他们去帮帮忙的请求。

    眼看着他们是指望不上了,樊蓠纠结着自己是不是该凭着内力去帮把手。

    这个念头刚起,立即被她掐了回去:想啥呢?你去不添乱就不错了,你打过架嘛?

    所幸没过两分钟,房间便重归安静,两个牧民被摔出房门,倒在地上一动不动了。

    段择拍了拍军服上的褶皱稳步走出来,神情凝重,“得抓回去仔细审了。”

    樊蓠从没有觉得他这样帅过!

    两个可疑人员被段择带回了军营,自然有土岳城军队里的翻译从旁协助审问,接下来就没樊蓠的事了。

    她雀跃地回到涂奶奶家,直到躺上床都心潮澎湃:嘿嘿,她今天算是协助抓间谍了吧!

    谁料此事进展得并不顺利,第二天段择又找上了她。

    原来那两人被抓住了之后拒不认罪,满嘴流利的西北话尽是喊冤之词。

    “用刑了,但他们坚称只是喝多了酒、用西虏国语言胡侃了几句而已。游牧人多在西北边境与西虏国交界处分布,懂几句邻国语言并不奇怪。”

    而且在那两人的随身物品中,并没有搜出可疑的东西。也就是说,至今都没有证据证明那两人身份有异。

    如此一来,审讯就很难再进行下去了,毕竟不能因为段择的“一面之词”,把人家活活打死吧?

    樊蓠知道以后,心里便有些没底,“那会不会……真的搞错了?”

    “你翻译错了吗?”

    “当然没有!”

    “那就没有搞错。”

    “可是我只是听到了一些词汇,并没有听清他们完整的对话啊。”樊蓠越说越小声,“万一人家真的只是会说外语的游牧人,恰巧在议论战局呢……”

    不过,两国交战之时,两个普通的牧民却用敌国语言谈论战事,怎么想都觉得怪异。

    段择抬手点了点她的脑袋,“我不相信有那么多巧合,我只相信自己的判断。我跟他们交过手,无论他们如何巧舌如簧,肌rou却不会撒谎。还有——”

    他的眼神突然变得晦暗不明,“那两人看我的眼神,我不会认错,我在战场上看过太多次了。”

    樊蓠看着他的眼睛,有一瞬间她甚至能明白,那是在生死的炼狱中烙印在这个人脑海中的图景,所以他真的不会弄错。

    她点点头,“我是相信你的,可是别人不信,那怎么办啊?”

    段择满目深情地盯着她,“既然你相信我,那不如给我当个人证?”

    “人证?”

    “对,我已经把这事报给方将军了。你得帮我证明,那两人的确用西虏国的语言谈论过战事。”

    “方将军了?你又越级上报?”

    “咳——特殊时期、特殊情况嘛。”段择揽住她大步向外走。

    院子里的涂奶奶正在喂鸡,看见他们立即笑眯了眼。

    段择一边箍住挣扎的樊蓠,一边还能腾出一只手来,向涂奶奶比划着打招呼呢。

    “老奶奶,我带她出去一趟啊!您别担心,别,不用送了。给您关好门了啊——别动,我给老奶奶关门呢!我们走了,您忙您的……”

    既然挣脱不开,樊蓠便顺势抬手摸索到对方腋下,狠狠一掐!

    段择立即痛呼着缩回了胳膊,“你、你这刁钻的小手段怎么就那么多呢?嘶!”

    其实,不过是他自己没想躲开罢了。

    樊蓠懒得理他,她正飞速调取有关方将军的记忆:土岳城守将方槐,他及他周边一干人等长年驻守西北,从未见过她这个四皇女。

    不对,她还有另一个“应梦仙姑”的身份呢,不知道他们有没有看过她的画像?

    “别生气了,我知道你顾虑什么,”段择就像能看穿她的想法似的,“你的画像在西北这里没有传开,在军中更没有,段帅早把这事搁置了。”

    当初,那名“搜影”的成员按上头的吩咐,将“仙姑”的画像交到段帅手里,结果他的父亲大人都没展开看呢,听了那个鬼扯的故事便将画像丢回去了。

    “如此荒唐之事,也值得我军战士分散精力?你去回摄政王,我西北军大敌当前,是要训练、要御敌的,没空管他的梦中仙姑!”

    段择模仿着自己打听来的父帅大人的说辞,把樊蓠逗得直乐。

    段择赶紧扶她上马,“刚才是在下太心急了,毕竟长官还等着呢,军情紧急啊,夏姑娘请上马……”

    土岳城的守将方槐,在战场领兵方面并无大才,在治军方面也无功无过,不过倒真算得上是官场上的八面玲珑之人。

    他虽然不认识樊蓠,也看得出这“小哥”是女扮男装,但既然是段帅的儿子带来的人证,他自然不便拆穿。

    至于那两个可疑人员……方槐当即开始蹴鞠:兹事体大,将两人速速交予段帅定夺。

    反正是元帅的儿子抓的,口口声声说人家是细作、有阴谋,那就让人家父子俩去掰扯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