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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完了, 没什么好说的。”她把纸小心翼翼地收好,看向烛茗, “我谢谢你啊。” 烛茗知道俞可爱的心性, 微微转头,目光移到下一个人身上。 叶新桃在镜头前一惯有些羞涩和内向, 她柔声细语,空灵嗓音念着不堪入耳的词汇,反差极大, 冲击感强烈, 可是软萌乖巧的脸上看不出丝毫委屈。 读完,她摸了摸鼻尖:“嗯……打字辛苦了。” 她之前参加选秀的时候也被人黑过。 尤其是节目组恶意剪辑,更是把她剪出一副绿茶配白莲的模样,短短两三个月的录制听到的恶言恶语,比人生前十几年听到的都多。 几个月前的她比现在还要玻璃心,晚上钻进同宿舍的殷柠被窝里哭过好几次。 神奇的是,过了这么长时间,坐在烛茗面前郑重其事地进行着这种差评早读会,心态居然意外轻松。 烛总说得对,几个月前是那些话,几个月后还是那些话,翻来覆去说出花来都还是差不多的意思,也没什么新意。 一下就变得平和了。 殷柠看着昔日玻璃心的好友已然要升仙入道,超脱世俗,笑了笑开始读自己的,边读边吐槽,连带着石玥也欢乐了起来,几个人吵闹得不亦乐乎,仿佛那纸上写的字不是她们自己似的。 烛茗锻炼她们坚韧心态的目的差不多达到了,回头一看,秦怀却还是耿耿于怀,僵硬地扯了扯嘴角,低头看地板。 “秦怀,说话,别憋着。”他定定看着小姑娘的头顶。 秦怀仰头,乌黑的眼眸湿漉漉的,声音倔强:“她们那些都可以说是毫无逻辑的诋毁,可我……我就是长得不好看,就是没有jiejie们漂亮,没错啊。” 石玥一把揽过她,捏了捏秦怀的脸颊:“你才十六七,没长开呢,婴儿肥不好吗?过于可爱了好吗?” 俞可爱从发呆中回过神:“嗯?谁叫我?” 石玥:“……” 殷柠也道:“你唱得那么好,嗓音的天赋我和新桃羡慕都羡慕不来,何必在外貌上这么纠结?没必要的。” 秦怀双膝并拢,两臂环住小腿,将脸埋进膝间,声音哽咽:“你们天生丽质都不懂,我之前被星晨练习生选拔拒绝的理由就是……长相不够好看。” 这样刻薄的评头论足,能让本就敏感自卑的青春期的少女自闭一辈子。 导致她即使唱功得到了一致好评,也始终对自己的样貌没有自信。 “秦怀。”烛茗轻轻咬着她的名字,“你认为自己是什么?歌手,还是偶像?” 他早就对他们做好了定位,可现在看来天真的少女们还并没有理解他的良苦用心。 秦怀怔了怔,喃喃道:“歌手。” “既然是歌手,为什么要强行用偶像的标准衡量自己?”烛茗淡淡地问。 “我……”秦怀张了张嘴,陷入迷茫。 “你有属于你自己的才华,为什么非要去迎合别人的审美标准?” 烛茗接着反问,每问一句,都如同一支利箭穿过秦怀内心。 直到她深深低下头,烛茗才缓了口气,走上前摸了摸她的脑袋。 “如果一个艺人要走偶像的道路,靠容貌和令人心动的人设来吸引粉丝,那颜值自然就是一个不可避免、无法绕过的衡量标准。” “可是对演员和歌手而言,才华和能力才是第一位,长相的评价是多余的。” “演员要描绘人间千姿百态,人世间有美就必然有丑。歌手,唱尽酸甜苦辣就够了,单曲循环默默流泪的时候谁管长什么样?” 俞可爱心底给烛茗鼓着掌,悄悄瞄了一眼现场工作人员。 没想到这些人居然显得无比兴奋,似乎终于等到了他们想等的烛茗怼人场面,恨不得把镜头都堆在烛茗脸上。 秦怀仰起头,瞪着圆圆的大眼睛,费力不让眼泪流出来。 眼神里写满了:不能哭不能哭不能哭! 可眼泪还是不争气地在眼眶里打转。 烛茗失笑,拉着她的胳膊一把带起,无视了镜头带她往门外走。 边走边扬声说:“阿柠和新桃你们接着练吧。” 眼风扫过摄像,微微眯眼,一个眼神阻止住了要跟上来的导演。 他带秦怀走到工作室的茶水间,从冰箱里拿出一小块巧克力蛋糕,递给她。 “想哭就哭吧,现在没有人拍。” 话音刚落,豆大的眼泪吧哒吧哒往下落。 “……”烛茗抚额,他真的很见不得别人哭,揉着太阳xue,背过身去,佯装在玩咖啡机,“我说了那么多,你听明白了吗?” “明,明白了。” 说着秦怀打了一个响亮哭嗝,她尴尬低头,一口咬在蛋糕上,假装无视发生。 “听明白了还哭。”烛茗按下咖啡机的按钮,机器的出水的声音渐渐盖住了少女的抽噎。 “我就是……”秦怀想了想该怎么说,“就是被你一下说明白了,反过来又觉得自己太蠢了。” 被本来无关紧要的人和事弄得乱七八糟,太没出息了。 “不蠢,别张口闭口就贬低自己。”烛茗抿了一口咖啡,面部微微扭曲了一下,飞快吐了吐舌头,转身拍了拍秦怀头顶,“哪个姑娘不爱美?整容整形都指着这些心态吃饭呢好吗?” “这个世界是多样化的,价值判断也是多样,我们不需要向别人妥协什么,更不是要试图去统一别人的审美,重要的是摆正自己的心态。” “我知道了。”秦怀点点头,见缝插针地往嘴里塞着蛋糕。 忽然听烛茗问:“蔺遥好看吗?” “废话,不好看能看十年不腻吗?”秦怀不假思索道,随即朝这个问题的提出者翻了个白眼,睫毛上的泪珠挂在眼窝。 “可是他会老,我也会老。再好看的人也总有一天会衰老,皱纹,眼袋,老年斑,皮肤松弛,不再好看。” “脸着玩意儿啊,你现在执着很正常,可是在这个圈子,它帮你到三十多岁就足够了。” “能让你一生受用的,才是最有价值的。” 秦怀呆呆地望着烛茗,嘴角上沾了巧克力粉也没有察觉。 有光从茶水间的窗外照射进来,笼罩在烛茗凌厉的眉眼中,平白无故添了一丝温柔。 “老板。” “嗯?” “你真好,我决定爬墙一秒钟。” “……”大可不必如此敷衍。 练习